第65章
作品:《最强镇国公:开局领取娇妻》 他必须立刻赶回那个小村!不惜一切代价!
然而,就在他冲过街角,身影即将没入熙攘人群的刹那。
街对面,一家茶馆二楼的临窗位置,一道阴冷的目光如同潜伏的毒蛇,无声无息地锁定了他仓皇的背影。
那人身着不起眼的灰布长衫,面容普通,丢在人堆里瞬间就会遗忘。
唯独一双眼睛,细长如刀锋,此刻正微微眯起,看着李鸣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玩味的弧度。
他端起粗瓷茶杯,慢悠悠地呷了一口,仿佛在品味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窗棂的阴影落在他半边脸上,晦暗不明。
他放在桌下的另一只手,手指正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一块硬物的轮廓——那形状,赫然也是半块玉佩的弧度!
李鸣冲出城门时,肺像破风箱般嘶鸣,喉咙里全是铁锈味。
官道上的尘土被疾驰的车马搅得沸反盈天,扑在脸上,和汗水混成泥浆。
他不管不顾,两条腿只凭着本能疯狂交替蹬踏,向着那小村的方向压榨出最后一丝气力。
怀里的半块玉佩隔着粗布短褐,冰冷坚硬,一下下硌着心口,每一次触碰都像在提醒他:晚了,或许就真的晚了!
那“半月之期”如同催命符,孙老仓促的字迹和苏清瑶苍白的面容在他脑海里反复切割。
兵部的金匾、萧破虏的器重、陈观那毒蛇般的眼神……
这些刚刚还压得他喘不过气的“荣耀”与“算计”,此刻被更原始、更尖锐的恐惧彻底碾碎。
他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不知跑了多久,双腿灌铅,视线模糊,直到那熟悉而破败的村口土墙撞入眼帘。
李鸣几乎是扑爬着冲进村子,引来几声狗吠和村民惊愕的注视。
他踉踉跄跄,直扑孙老那间散发着浓重草药味的破旧小屋。
“孙老!清瑶!”他嘶哑地喊着,一把推开虚掩的柴门。
屋内的景象却让他猛地刹住脚步,如同被一桶冰水从头浇下。
昏暗的光线下,苏清瑶正靠坐在简陋的土炕上,手里端着一个粗陶碗,小口喝着什么。
她的脸色确实透着几分憔悴的苍白,嘴唇也有些干裂,但那双清亮的眸子望过来时,里面是清晰的、带着一丝慌乱和愧疚的清醒!
哪里是“病危垂死”的模样?
孙老坐在炕沿的小板凳上,手里还捏着几根干枯的草药,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深深的皱纹里刻满了无奈和一种李鸣看不懂的沉重。
“李…李大哥?”苏清瑶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虚弱,但绝非濒死之音。她挣扎着想坐直些,却被孙老按住了肩膀。
“清瑶?你…你没事?”李鸣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他几步冲到炕前,眼睛死死盯着苏清瑶的脸,想从上面找出病入膏肓的痕迹,却只看到疲惫和躲闪。
“那玉佩…那信…”
“是我让孙老…骗你的。”苏清瑶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垂落,遮住了眼中的水光,手指紧紧攥着粗陶碗的边缘,指节发白。
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重砸在李鸣心上。
“骗我?”李鸣像是没听懂,重复了一遍。
一路狂奔积攒的恐惧、担忧、绝望,此刻被另一种更尖锐、更荒谬的情绪狠狠刺穿,瞬间化为一股灼热的怒意直冲头顶!
“为什么?!”他几乎是吼了出来,声音震得屋顶的灰尘簌簌落下。
“你知道我…我以为你…”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带着血腥气。
“鸣娃子,坐下!”孙老沉声开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他浑浊的老眼锐利地扫过李鸣因愤怒和奔波而扭曲的脸,又瞥了一眼屋外,压低了声音:
“吼什么?怕招不来鬼吗?
清瑶丫头是装的,可这‘装’…是要命的事!她若不装,你现在能回来?”
李鸣胸口剧烈起伏,像拉破的风箱。
他看着孙老严肃的脸,又看向苏清瑶微微颤抖的肩膀和那无法掩饰的恐惧,那股冲顶的怒火像被戳破的皮球,嗤嗤地泄了下去,只剩下冰冷的茫然和被愚弄的钝痛。
他颓然跌坐在旁边一张吱呀作响的破凳子上,双手插进头发里,用力揉搓着。
“为什么…”这次,声音只剩下疲惫和不解。
苏清瑶抬起头,脸上已满是泪水。
她没有擦拭,任由泪水滑落,滴在粗陶碗里,溅起小小的涟漪。
“李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哽咽着,“我…我怕。我怕极了…”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才继续开口,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悲凉:
“那块玉佩…你看到的那半块…它不是什么吉祥物。
它是催命符!是悬在我苏家几十口人命上的刀!”
李鸣猛地抬头,瞳孔收缩。
“我家…本是江南织造府的供奉匠户。
祖传的手艺,专为宫中贵人织造‘云锦’。”苏清瑶的声音飘忽,像是沉入了不堪回首的噩梦。
“五年前…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宫中…宫中有人为了排除异己,构陷我祖父…说…说他在进贡的凤袍上用了…用了‘厌胜’之术,诅咒新君!”
“厌胜?!”李鸣倒吸一口凉气。
在这个时代,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是…是莫须有的罪名!”苏清瑶的眼泪汹涌而出,身体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我祖父一生谨慎,怎会…怎会犯此大忌?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锦衣卫如狼似虎冲进家门…抄家…锁拿…男丁尽数下狱…女眷…女眷充入教坊司…我爹…我爹为了护住我和这半块祖传的玉佩…他…他…”
她泣不成声,后面的话被剧烈的抽噎淹没。
孙老重重叹了口气,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接口道:
“清瑶她爹,是个硬汉子。
混乱中拼死把清瑶和一个忠仆推出来,自己引开了追兵…那忠仆带着清瑶一路逃亡,隐姓埋名,自己却也重伤不治…
临死前,将清瑶托付给了老朽…只留下这半块玉佩,说…说或许将来能证明苏家清白…”
小屋陷入死寂,只有苏清瑶压抑不住的悲泣和李鸣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