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宁筝还想说什么，被叶宁暖打断：“我的身体很不舒服，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选，我帮你选第一个，送黎旭去坐牢！


    一……


    二……”


    “我选第二个！”宁筝闭眼哭叫，“我选第二个，你不要送你弟弟去坐牢。


    他是你亲弟弟啊！


    你不要和你弟弟手足相残……”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连维持身体站立都做不到了，摇晃着蹲下身去。


    “宁筝……”叶文盛连忙蹲下身去扶她。


    叶宁暖勾起嘴角，讥讽的轻轻笑了一声。


    果然，就算再重新选择一次，她也还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从小就抛弃的女儿，哪有亲手抚养长大的儿子重要？


    说什么以后会爱她、补偿她，不过就是说一说而已。


    还好，这个道理她早就看懂了，没有抱一点希望，所以一点也不失望。


    “我知道了，”她冷冷看着宁筝，声音和语气都冷的如同千年的玄冰，“你让黎旭的律师过来，我会配合他，帮黎旭脱罪。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记住你的承诺，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更不要自称是我的母亲。


    说话要算话，不然，我只会更厌恶你！”


    “暖暖……”宁筝靠在叶文盛怀里，悲伤又绝望的抬起头来，乞求的看她，“别对妈妈这么残忍……暖暖，求你了。”


    “我说过了，不要再自称是我的母亲！”一直表现的十分冷静、冷漠的叶宁暖，忽然坐直身体，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的脸上泛起潮红，“你做不到，就不要和我交换条件，还是让黎旭去坐牢好了！”


    “不……不……”宁筝哭着摇头，“我能做到……能做到……”


    “能做到就出去！”叶宁暖气的胸膛剧烈起伏，“马上出去！”


    宁野俯身扶起宁筝：“妈，我们先出去吧。”


    他看了叶宁暖一眼，想说“暖暖，我们先走了，明天我再来看你”，话到嘴边，他觉得他还是别说这话，让他妈知道他妹妹已经接受他这个哥哥了，于是就把倒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冲叶宁暖点了点头，就把宁筝扶了出去。


    他妈的身体软的走不了路，整个人都靠在他的怀里，他和叶文盛一起把她扶到车上。


    宁筝靠在车座的椅背上，含泪的


    眼睛有些茫然的看向宁野：“宁野……你妹妹……你妹妹她只是说气话对不对？


    她不会和我断绝关系，对不对？


    她小时候，那么乖、那么可爱、听话，我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她……”


    “妈，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宁野打断她的话，“从小老师和长辈就教育我们，做人要言而有信。


    你既然答应了她，就要做到。


    不然……她说了，你要是做不到，她之后更讨厌你！”


    “不……不……”宁筝哭着摇头，“她是我的女儿，我唯一的女儿！


    我亲手养她到五岁！


    我还清楚的记得她第一次对我笑、第一次长牙、第一次走路的样子。


    我还记得，她第一次喊我妈妈，我笑的多么开心、多么激动！


    她怎么能和我断绝关系呢？


    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宁野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妈，五岁还太小了。


    你是个成年人，你自然记得从暖暖出生到她五岁的事。


    可五岁的暖暖，五岁之前的事，她还能记得什么？


    她能记住的，只有五岁之后你和爸对她的漠视，和梁静萍对她的虐待！”


    他轻轻吁了口气，心头闷痛，声音也闷闷的：“同样是你的儿女，我和大哥、黎旭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暖暖她过的又是什么样的生活？


    不患寡而患不均。


    那样巨大的差距，暖暖没有心理变态，把你们视为仇敌，心有不甘的报复你们，已经是心胸开阔了，你们要是还要求她和你们相亲相爱，就太过分了！”


    “是！我知道，我疏忽了她，我欠了她，可我早就知道错了，我想补偿她啊！”宁筝急声说，“只要她肯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补偿她，让她以后做最幸福的人！”


    “她已经不需要了，”宁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妈，你之膏糖，她之砒霜。


    你给她的只是你想给她的，并不是她想要的。


    你所谓的补偿，只是能让你的内心好过一些，并不会让她过的好。”


    “我之膏糖，她之砒霜？”宁筝瞪大眼睛，身体剧烈的颤抖，“你的意思是，我想对她好，对她来说，是砒霜？”


    “对，”宁野毫不犹豫的点头，“就是这样！


    她现在想要的，是和你老死不相往来，并不想要什么补偿。


    你真想对她好，


    就该遵从她的意愿，以后远离她，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宁筝嘴唇哆嗦，浑身剧烈的颤抖。


    她不想认同宁野的话，但她心里却清楚，宁野说的是对的。


    一种强烈的悲伤和不甘涌上心头，她忽然转身用力的捶打叶文盛：“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当年你爸明明明确的告诫你，不许你把梁静萍带回家，你非要违背诺言，把梁静萍带回叶家。


    如果，你没把梁静萍带回叶家，她就没机会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就不会离婚，她就没机会虐待暖暖。


    是你的错！


    都是你的错！


    你娶了老婆，却不知道爱护，耳朵里只能听得进她的谗言。


    你生了儿女，却保护不好他们，让他们被她折磨！


    叶文盛，你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护不好，你就不是个男人！


    当初，我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她哭着一拳接着一拳砸在叶文盛的身上，将心中的恐慌、委屈、不甘，全都发泄在了叶文盛的身上。


    叶文盛不躲不闪，由着她拳打。


    她没骂错，确实都是他的错，都是他造成的。


    回想过往，他就像是被谁下了咒一样，变成了一个任由梁静萍摆布的傻子。


    是的，都是他的错。


    他整个家庭的悲剧，都是他造成的。


    “对不起……”他低着头，涩然道歉，“都是我的蠢笨害了你们娘儿几个，我知道错了。


    老婆……”


    他握住宁筝的手腕，认真的保证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好好的补偿暖暖，让暖暖原谅我们，和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