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不是说填的是我姐——苏枝的名字吗，怎么突然变成了我？”苏本钢快速走上前，抓住叶静的手一个劲的摇晃。


    “是，是啊。我明明填的就是你姐的名字，而且是我亲手寄出去的，怎么就会成了你呢？”


    叶静听到这个话也慌了神。


    那天早上明明是她亲手把那份报名单用信封封好，投进了邮筒。


    苏枝早上一直在家睡着，她都回来，没看到苏枝起床。


    这个报名表怎么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变成了儿子苏本钢的名字呢？


    苏本钢听过下乡那种缺衣少食的日子，不仅要干活还要被欺凌。


    他从小就是一个被宠大的富家少爷，哪里吃得了这种苦。


    对苦难和未知的恐惧在他的心里不断地放大。


    “不，不，我不能去！”他摇着头冲着苏枝大喊：“肯定是你，是你动了手脚才变成这样的！”


    “还有妈，都怪你，怕什么让姐发现，不让我跟着去，现在好了！”


    苏本钢看着叶静眼里的茫然和慌乱，用力的推开她吼叫。


    叶静往后倒退了几步，一个没站稳摔在了身后的木沙发上：“哎哟。”


    都没来得及看自己伤的怎么样，立马又爬了起来，重新跑到儿子身边，伸着双手，好声好气的哄着：


    “儿子，别急，现在名单不是还没有最后发下来吗，肯定还能改的。”


    “改？！都交了，王阿姨都知道了，怎么改？！”


    “哦哦，对，王阿姨！妈想起来了。这事儿不是她远房的侄子管的吗。”


    叶静终于在手忙脚乱中保住苏本钢的肩膀，一边轻拍，一边喃喃道：“我们找王阿姨的侄子，就说表填错了。让你姐自愿申请换人，肯定行！”


    苏枝没有说一句话，冷眼的看着这一切，觉得这个场景真是荒唐。


    一对自私的母子为了不下乡互相责怪，最后商量的办法竟然是想让她主动下乡。


    果然，她高估了他们，自私自利的本性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轻易改变。


    苏本钢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一样，挣脱了叶静的怀抱。


    再一次跑到苏枝的跟前压低了声音讨好：“姐，我的亲姐，你肯定看不得我去受苦的，对不对！”


    他用手想去抱苏枝的胳膊：“姐，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是最护着我的人。”


    苏枝敏锐的一个侧身躲开，目光寒意十足的盯着他：“所以呢？”


    “姐，你替我去吧！”


    苏本钢的目光中带着请求：“爷爷和爸都走了，苏家剩下我这个独苗。”


    “等我以后在京市站稳了脚跟，我就会接你回来的。”


    苏枝很无语瞥了一眼六神无主的苏本钢，觉得非常可笑。


    一个如此没有出息的人，居然扬言自己可以在京市站稳脚跟。


    “苏本钢，现在已经是新龙国了，别妄想难男尊女卑的那一套来诓我。”


    “拿镜子照照自己，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就能在京市站稳脚跟？”


    苏本钢被苏枝脸上深深的不屑刺痛了，情急之下他说出了自己最不该说的话。


    “我就算再不济，也比一个连名声都烂了的人要好吧。”


    苏枝回过味儿来，一个跨步上前，手抓住他的衣领，眯着眼，危险的看着他。


    “把你刚才的话说清楚！”


    苏本钢被吓了一跳，本能的缩了缩脖子。


    随即又想起从从小到大，姐姐从来没有在这个家里抢赢过他任何东西。


    把脖子一梗，豁出去了：“你和刘医生的丑事肯定十分人尽皆知了，难道我错了？”


    “这京市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你淹死，你留在京市能干什么？”


    “说到底，我还是为了你好！”


    苏枝揪住他衣领的手又紧了几分，声音低沉：“所以，学校里的那些谣言是你和刘文干的？”


    “那还是事实！”


    苏枝一把推开苏本钢，将带回来的文件袋摔在他的脸上，发出“啪”的声音。


    “好好看看这还是什么！”


    苏本钢没顾上脸颊的疼痛，打开文件袋，翻开文件。


    是一份药物检测报告，里面的结论清楚的写着：


    1、药效：经过检测证实，该物品为可以使人四肢无力，产生幻觉的违禁药物。


    2：目前，国内没有合法的获取渠道，只有通过走私手段少量流入国内。


    短短的几行字，苏本钢仿佛看到了自己命运的判决书。


    那天他给苏枝下的药是刘文给他的。


    刘文还是这个东西无色无味，不会留下半点痕迹，绝对不会被发觉，让他放心。


    苏本钢拿着报告的手抖得如同筛子，膝盖一下就软了下来。


    苏枝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苏本钢冷哼：“呵，看来你可能不用下乡，直接要去坐牢改造了。”


    叶静看着儿子跪倒在地上，忙过去捡掉在地上的检验报告。


    “儿啊，你不是说那个药是医院的普通药，没问题，怎么就成了犯法的东西了？！”


    叶静听到疼得好比眼珠子的儿子可能要去坐牢，也慌了神，将所有不安和愤怒都发泄到了苏枝的身上。


    “苏枝，你弟弟也是为了这个家，你居然要为了这点小事举报他！他是你的弟弟！我不准！”


    此刻，叶静枝只知道自己的儿子可能要去坐牢，却完全忘记了她的女儿已经被下药，被栽赃，被造谣的委屈与痛苦。


    苏本钢突然坐在地上拉住叶静低低的笑了两声。


    “苏枝，别以为你拿着这个报告就能吓唬我。你有证据吗，谁能证明是我做的？”


    死不悔改，苏枝看着跌坐在地上的母子，从手里慢悠悠的掏出一张印着“京市饭店”四个字的纸巾。


    “你猜，京市饭店的同志会不会愿意帮我做个证，毕竟那天房间是你帮我开的。”


    一阵淡淡的栀子花香味飘到了苏本钢鼻尖。


    那是什么东西，他很清楚。


    那天晚上，他为了不引起苏枝的怀疑，特地选了她平时最常用的栀子花味的香，多加一重保障。


    他彻底被吓得枯坐在地上。


    苏枝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今天跟他们一闹，错过了报/警的时间。


    不过，要收拾这两个人，轻而易举，不差这一时半刻。


    ——


    苏枝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叶静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眼睛一转，拉起坐在地上的儿子。


    “儿子，别怕。你姐是这么个倔脾气。”


    “咱们硬的不行，来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