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某德是龙国有名的老字号，更是龙国成立之后国宴的代表。


    有钱有权的京市人常常爱挑在这里会客宴请一些重要的客人。


    苏枝没有想到沈星南说的一顿便饭，就选在了这里，还是一个雅间。


    沈家作为京市在军政有头有脸的大世家，沈星南请她单独来这里吃饭，就不怕碰什么熟人引起误会？


    他可是连跟那个一直跟在身后的警卫员都没有带。


    就在苏枝跟着沈星南进入雅间的时候，一道敏锐的目光捕捉到了两人的身影。


    雅间窗子的装饰是典型的京市木雕老窗花。


    很快，浑身泛着油光，通体金红如琥珀的京市烤鸭被端上了桌，旁边配好了荷叶饼、葱丝和面酱。


    整个空间都弥漫着鸭子熏烤过的焦香，让人口水直流。


    这可是七十年代货真价实的京市烤鸭啊！


    对普通人来说，不仅仅是人间美味，更是在物资匮乏年代中的奢侈品。


    苏枝被这道京市烤鸭香得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她默默平复了一下自己的食欲，安静地看着坐在对面离她只有一米距离的沈星南，眼神里充满了困惑与戒备。


    苏枝可没有忘记，就在前一天，她刚刚被这个人强制搜身来着。


    这家伙专门把她请到这个地方难道另有目的？


    沈星南神情自然的解开制服上的袖扣，有些疏懒的松开了制服衬衫上最上方的扣子，轻轻扯了一下。


    然后眼里含着笑，将盘中已经被片下来的烤鸭皮蘸好了白糖，连同鸭肉、葱子、面酱用荷叶饼包起来卷好，放在小碟子中缓缓推到了苏枝面前。


    “来，尝尝，京市最地道的美味。”


    苏枝才注意到他的手指，骨节分明，粗粝而有力，掌心和虎口甚至有明显的茧。


    那个痕迹她熟悉，因为上一世作为神枪手的她也有这样一模一样的茧。


    “谢谢！”但筷子纹丝不动，苏枝没有被美味所诱惑，“沈首长应该不是单纯就是为了请我来尝尝这个烤鸭的吧？”


    “沈星南。”窗外的阳光被花窗剪成了稀碎的光斑，恰好洒在了他的眉眼上，像是眼睛里缀着星星。


    “什么？”苏枝不接歪头，轻轻挑起了弯眉。


    沈星南勾着唇，眼角上扬，倾着身子将那个小盘子推得更近了一些：“我的名字。”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更喜欢你称呼我的名字，苏枝！”


    如此近的距离，苏枝清晰看见了他左眼尾下方小小红色泪痣的轮廓。


    “沈首长，你和我应该没有熟到这个程度吧？”


    “没有吗？我以为我们之间早已亲密无间，熟悉得不能更熟悉了。”


    沈星南甚至刻意将上半身往苏枝的方向更近了两分，口中是懒洋洋的调侃。


    这一靠近，苏枝连他眼眸中跳跃的星光都清晰可见。


    “亲密无间”这个词让她的脑海里多了很多旖旎的画面。


    沈星南的成功的卸下了苏枝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和防备。


    她清了清嗓子，眼神从他的脸上往别处移了过去，嫩白的小手往伸向桌上的水杯。


    “那天晚上是一个意外，没必要因为一个意外而产生更多的错误，不是吗？”


    沈星南的脸上没有半点失落，笑意把眼眸中的碎光染得更深：“那真是太让我难过了。毕竟那天晚上枝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坐回自己的座位，满脸揶揄的注视苏枝的表情：“我想想，什么来着，谁后悔谁是小狗？”


    “咳咳咳……”苏枝被沈星南的吓的直呛水。


    他怎么还记得那些虎狼之词？！


    慌乱了一下，她习惯性的在桌子上到处找餐巾纸，可是那个年代没有那个东西。


    一张靛蓝色格子手绢已经递到了她的眼前。


    她刚接过来侧着头擦拭水渍，耳边响起了一个温柔的女生。


    “星南哥哥，居然真的是你！刚才我还和爷爷说看到了你，他非不信，让我过来看看。”


    一个穿着一身淡粉色的碎花裙子，留着齐耳短发的小姑娘，站在雅间门口，满脸惊喜的和沈星南打招呼。


    “你好，我叫邓昭昭。你是星南哥哥的朋友吧，怎么称呼呢？”


    邓昭昭的视线落在苏枝手中的手帕上的时候，杏眼中微笑凝固在了脸上。


    苏枝没有回答她，而是用余光无声的询问沈星南，这是怎么回事？


    “哦，邓小姐，这位小苏同志，是我非常亲密的朋友。”沈星南口气十分疏淡，“麻烦你替我向邓爷爷问好，今天不方便，改日再去见他老人家。”


    送客的意味明显。


    邓昭昭努力维持着自己温柔的笑容，眼神颇有深意的在苏枝身上停留了片刻，对着沈星南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我会的。星南哥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有机会我们再多认识认识。”


    “星南哥哥，那我先走了。沈伯父让你多回家陪他吃饭，可别忘了。”


    说完，邓昭昭乖巧的走了。


    刚走出几步，在雅间视线看不到的位置，她才松开刚才一直紧紧掐住掌心的手指。


    脸上的微笑早就消失无踪，只剩下一个阴沉的眼神注视着刚才雅间的方向。


    雅间中的人毫无察觉。


    “非常亲密的朋友？”苏枝蹙着眉，七个字问出了八个音调。


    “或者你更喜欢未婚妻？本来是要跟组织打报告同意才行，你想现在叫也行。”


    沈星南的用手指摸了摸自己下巴，似乎真的在认真的思考这件事的流程。


    “谁说我要做你的未婚妻啦！”


    “难道你不打算负责任，准备始乱终弃？”沈星南的声音很平静，平静中带着危险，似乎酝酿着风暴。


    始乱终弃？！这个词不也是这么用的吧？！


    苏枝反应过来，又有些心虚：“不，不是，要不你提点别的要求？”


    “苏枝同志，请你听好。我不仅仅是出自于一个非常传统家庭的男人， 更是一个负责任的军人。”


    “作为一个军人，尊严是不容许讨价还价的！而军人的诺言更是一诺千金。”


    作为曾经的军人，苏枝对于这个话非常赞同，忍不住随之点头。


    沈星南一双本就深邃的眼神一动不动的锁住苏枝，“更何况，我记得那天是你说的不后悔，还说喜欢‘制服诱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