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进来喝杯茶吧

作品:《穿越携空间,我的特工娘子只想搞钱种田

    冷千雪翻了个白眼,将野猪藏好,循着来路搜寻。走到半山腰,忽然听见草丛簌簌作响。


    "是兔子!"她眼疾手快一抓——


    "这是...野猪崽?"掌心的小家伙哼哼唧唧,粉鼻子湿漉漉的。


    "真可爱!"陈修平凑过来戳了戳猪崽的脑门。


    冷千雪无语望天。待找回散落的书籍,她将沉甸甸的书筐甩上肩头:"走不动了?"


    秀才抱着猪崽,可怜巴巴地点头。


    "出息。"冷千雪把猪崽塞给他,"要去哪儿?"


    "山寺清净,适合备考秋闱。"


    "哦。"


    "您不问问我胜算几何?"


    "关我屁事。"


    陈修平噎住。这姑娘说话,总能精准地把天聊死。


    要不是看在他把野猪引来的份上,才懒得管他。


    把陈修平送到寺庙,回头又背上野猪卖到了酒楼。


    晨光熹微,冷千雪已绕着山头跑完一圈。她熟练地熬好粥药,伺候敬白用过早膳,又将老人抱到院中晒太阳。


    拎着水瓢,她仔细浇灌着菜畦。缸里掺了玉佩空间的泉水,反正取之不尽。这些菜蔬既是给敬白补身子,也为清冷的道观添些生气。


    "这菜长得倒快。"敬白捧着经书,目光落在青翠的菜苗上。


    "有吗?"冷千雪歪头打量。确实蹊跷——昨日刚冒的嫩芽,今晨已蹿到指节高。她心头一颤:莫非这灵泉真能催生万物?


    "许是春气旺。"她岔开话题,"昨儿柳梢才见绿,今早叶片都舒展开了。"


    敬白神色舒展了些:"是啊,冬去春又来...记得我俗家名叫林映棠..."


    话头戛然而止。冷千雪竖起的耳朵落了空,像听了个没结尾的故事。


    "后来呢?"


    "哪有什么后来。"敬白望向远山,钟声正从寺庙方向传来。当——余韵悠长。


    老道士总爱说半截话。冷千雪撇撇嘴,继续侍弄菜苗。


    "天真远,山真高啊..."敬白忽然喃喃,"你师姐走了三年,不知今生还能否相见。"


    冷千雪手上力道一重,掐断了半片菜叶。那只白眼狼,也值得惦记?


    "不怪她。"敬白轻抚经书,"要怪就怪她那对畜生父母..."


    原来师姐本是家中第三个女婴。二姐刚出生就被溺死在尿桶里,她幸得长姐拼死相护,七岁时又被卖去换酒钱。长姐连夜将她送到观前,这才保住性命。


    "我养她十年,出落得跟花儿似的,那对老畜生又找上门..."敬白苦笑,"非要她嫁给三十多岁的瘸子,就为五两银子。"


    冷千雪记忆里忽然闪过几帧画面:观门外喧嚷的人群,师姐含泪的背影...


    "那我呢?"她鬼使神差地问。


    "你是忘尘抱来的。"敬白闭了闭眼。


    山风掠过竹林,沙沙作响。冷千雪敏锐地捕捉到老人提及"忘尘"时,枯井般的眼里泛起微澜。


    "您和大师..."


    "未出家时,我认得的是李逍遥。"敬白突然颤抖起来,指节攥得发白,"什么忘尘...都是骗人的!"


    一滴泪砸在泛黄的经书上。四十年前那个蓝衫少年的身影,至今仍在午夜梦回时灼痛她的心。


    "我把自己弄丢了..."她哽咽着,"从见他第一眼就魔怔了。牡丹花畔那抹蓝,比满园春色都耀眼..."


    冷千雪手足无措地看着老人崩溃。那些被岁月风干的痴怨,此刻全化作滚烫的泪。


    "为什么?"敬白抓着心口质问虚空,"李逍遥,这么多年过去,我竟还恨着你..."


    暮色渐浓时,冷千雪踏上了去寺庙的路。夜风卷着落叶扑打在她身上,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外面风大,进来喝杯茶吧。"禅房里传来苍老的声音。


    冷千雪僵在原地——这老和尚耳朵忒灵!


    "这儿除了佛像就是和尚,有什么好偷的?"她索性推门而入。


    忘尘斟茶的手稳如磐石:"坦率是好事。"


    茶香氤氲中,冷千雪单刀直入:"师傅病得很重,您不去看看?"


    佛珠突然一顿。"不必了。"老和尚声音像隔了层纱,"四十年前她上山时,我就说过——执着是苦。"


    "可她一直在等。"


    "阿弥陀佛..."念珠又转动起来,"各人有各人的劫。见了,反倒害她再堕轮回。"


    窗外,一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青灯旁。就像那个被困在道观一生的女子,终究没能等来她的少年郎。


    所以他不能见她。


    而她不敢见他。


    "大师,你为什么要出家?"


    冷千雪本不指望能得到答案。两个倔强的人僵持了几十年,岂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忘尘大师的手悬在茶杯上方,最终缓缓收回。佛珠在他指间流转,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沉默像山间的雾气般弥漫开来。良久,老和尚终于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四十多年前,有个商户家的少年。家境殷实,勤奋好学,更有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那姑娘聪慧美丽,少年很是中意。"


    "那年他外出游学,本打算归来便完婚,接手家业。归途偶遇世交好友,结伴同行时却'失足'落水。他在激流中挣扎三天三夜,侥幸生还。可回到家时——"


    佛珠突然绷紧。老和尚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满门一百三十七口,上至古稀祖父,下至襁褓婴孩,全倒在血泊中。家产被瓜分殆尽,百年望族,一夜倾覆。"


    冷千雪猛地打了个寒颤。禅房里的温度仿佛骤降,连烛火都凝滞不动。


    "全都死了。"这句话像钝刀划过青石,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忘尘大师的面容平静如深潭,眼底却翻滚着滔天巨浪。


    "为什么?"冷千雪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是啊,为什么?"老和尚闭了闭眼。那些死不瞑目的面孔,至今仍在噩梦中凝视着他。


    此后的岁月里,他像孤魂般游荡。不敢扫墓,不敢闭眼,更不敢承认那个可怕的猜测——所谓意外,或许本就是精心设计的谋杀。


    "他隐姓埋名,花了三年查明真相。"佛珠突然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那个'救命恩人',正是灭门惨案的元凶。"


    讽刺的是,凶手父亲与李家是世交,两家孩子自幼以兄弟相称。而这场屠杀的报酬,竟是李家的万贯家财,以及——少年未过门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