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摘星楼

作品:《这样回档会害死人的!

    皇宫是皇帝的大本营,就算被各方势力渗透,但在大局尚稳时依旧是天子一言,八方来应。在赵连稷下令捉拿刺客叛贼的第三个时辰,御林军于城门北拿下了正准备上船溜之大吉的太监总管。


    “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吾乃掌事大总管,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对我?”李福年临危不惧,面对数十御林军依旧气势十足,他使劲抖动肩膀,试图挣脱左右侍卫的钳制。


    那为首的侍卫笑了笑,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这人丝毫没收劲,踹得那李福年扑通跪在地上,发出丝丝哀吟。


    “还当你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呢?”带着老茧的手指在太监的脸上重重磋磨了两下,然后他突然抬起手,一巴掌打在李福年的发髻上——“我最讨厌你们这些阉人,真是晦气!”


    他直起身子,阳光照在暗金色的衣服纹样上,显得很有格调。微风袭来,衣袂轻拂,那小片的、浮动的阴影遮住李福年的眼睛,阴阳交错的分割线切开了他的脸,露出一半忠君的红色,和一半被腐蚀掉的乌黑。


    “陛下有令,将李福年交由大理寺审理。任何人不得违逆,若有异议,一律视为同党!”


    ——“你是说那人是仙浪山反贼的同党?魏卿,你可否确定?”


    魏建眼神坚定,“臣不敢妄言。昨日陛下召臣前来,令臣查查那人的底细,我一打眼就将他认出来了。这人就算是化成了灰我也认得!”


    赵连稷并没有纠正他后两句用了“我”而未用“臣”,他抬眼瞧了瞧,不慌不忙地调笑道,“如此刻骨铭心,看来不是大恩,便是大仇了?”


    魏建叩首,字字清晰,“两年前方州闹饥荒,人相食,臣奉旨前往赈灾。不料还未到方州便被告知有个号称仙浪山反贼三大王的人带兵杀了方州长官,将他府上的金银财宝、米面粮油全部扔到街上由人任意抢夺。还在府衙门口留下了一道白绫,上面用血写着‘天道不公,除暴安良’。”


    “臣第一次见如此胆大妄为之人,将他的名字清清楚楚的记下了——楚昀。后来臣在沧州和方州边界处驱赶土匪时与他第一次打照面,那人长得人高马大的,一道细疤贯穿左侧眉毛,使得一手好剑法。”


    赵连稷微微变了声调,“只一次照面爱卿就记的这般清楚?”


    魏建噎了一下,才道,“世上的有些人就是有叫人过目难忘的本领。”


    赵连稷:“那依你所见,他此次进京入宫欲意何为?”


    魏建再叩首,“恐怕是奔着陛下您的。仙浪山势大,说它是反贼中的头目也不为过。那楚昀千里迢迢赶到京城,除了对您下手外,臣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


    赵连稷叹了口气,他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一缕风拂过就能把它吹散了,“可是朕瞧着,此番倒是福兆呢。”


    魏建眉心狠狠一跳。


    他是魏氏嫡系,十九岁就考取了功名,如今在朝为官整整五载,虽说打心底也认为当今圣上喜怒无常,嗜好杀人,但没想到赵连稷能疯癫到敌友不分,将这样一根寒光凛凛的尖刺放在身边,难道就不怕哪日被他夺了性命吗?


    他赶紧劝谏,“陛下,万万不可啊!”


    赵连稷大手一挥,“有何不可?这天底下的事,朕说能行,它不行也得行;朕说不行,那谁都不能行!”


    魏建还想再挣扎一下,“还望陛下三思——”


    赵连稷双眼含笑,慢慢地走到他身边,每一步都好像把魏建那颗已然破损的忠君之心反复碾压。就在魏建以为自己要挨上一记心窝脚或是一巴掌的时候,赵连稷只是从他身侧离开,留下了个差事——


    “昨日有人上书控诉魏氏魏旭安私吞公款、强抢民女、滥杀无辜。朕今日瞧魏卿极适合办这桩案子,便特令你协同大理寺少卿一同查办,如若属实,立即斩首,家眷流放黔南。”


    魏建五雷轰顶,魏旭安,那是最疼爱他的亲叔叔啊!


    赵连稷没心情管魏建怎么想,或者说得更无情点,他根本不在意魏建如何想。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自古以来皆是如此,他魏建矫情个什么劲儿?再说了,魏旭安本来就是歪瓜裂枣,那些罪名实不算冤枉了他。


    亲侄子查办叔叔,这是多么大公无私的精神啊!魏建倒应该谢谢自己给了他这么一个千古留名的机会。


    赵连稷侧头问,“楚昀现在何处?”


    “回陛下的话,奴才们按您的吩咐,将他安排在坤明宫的左偏殿。”


    “走,去看看朕新得的先生在做什么?”


    *


    楚昀先生正在马不停蹄地浏览各地的地方志,作为天子智脑,他需要具备高度的专业素养。因此了解各地风土人情,百姓民生算是基本功了。


    楚昀现在联系不上系统,只能凭借自己的猜测做任务。他想既然赵连稷绑定了系统,这人一死死就会引起时间回溯,而自己的任务是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其实细究起来这两件事完全不冲突啊!


    以前他钻牛角尖,认为这个位极人臣的“人臣”一定是男主的人臣,可赵连稷屁股底下坐着地也是龙椅啊!自己干嘛不辅佐他,让小皇帝勤政爱民,多活几年,自己做他的人臣呢?


    楚昀越想越觉得自己掌握了真相,他拿出十二分精神来攻读各地现状,争取做谋臣中的谋臣。


    跺一跺脚就能让哪哪哪抖三抖的那种。


    隔着窗,赵连稷瞥见了孜孜不倦的楚先生。


    他笑笑,“还挺用功的。”


    首领太监一缩头,不知道他这话是夸人呢还是骂人呢,是满意呢还是不满意呢。毕竟自家陛下的德行向来如此,下令砍人头时也温温柔柔的,连带着不轻不重地夸两句,仿佛要给底下的大臣升官似的。


    “楚先生的确是人中英才,陛下好眼力。”


    赵连稷没叫人同胞,直接推门而入,吓得楚昀抖了一下。


    “看来朕来的不是时候,叨扰先生读书了。”


    楚昀正想和大腿打好关系呢,哪能嫌他来的不巧?


    他赶紧行礼,“陛下言重了,不知陛下前来所谓何事?”


    赵连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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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的右侧,没让他起身,开玩笑道,“没事就不能来寻先生吗?朕与先生投缘,恨不能日日相见。”


    楚昀低着头,表情扭曲,心想可拉倒吧,咱俩还投缘,冤家还差不多。


    “承蒙陛下厚爱,昀不胜欣喜。”


    赵连稷扫了一眼案上横七竖八的书,“先生爱看地方志?”


    楚昀恭敬道,“各地山水风土不同,认清礼节不同,钱粮兵力不同,昀每每细想,都觉出一番风味。”


    赵连稷“哦”了一声,是个升调。


    楚昀心道不好,一般老师换上这种语气都是要出题考考你。


    果不其然,他听到对面的小皇帝道,“朕前些天听说理朝有位君王建了座巨塔,名为观星楼。传闻登斯楼便可捉星弄云,极为有趣。先生不妨给朕讲讲,若朕也想建这么座塔,该从哪个州调些人来呢?”


    楚昀骂人的话在心里转了好几个圈都没加载出来,他吐了一口充满***的浊气,勉强道,“陛下莫要轻信他人的玩笑话,观星楼再高,也高不过天,哪里能捉星弄云?想来是那起子小人胡诌的。”


    赵连稷恍然大悟,满脸遗憾,“竟是如此!那就依先生所言,把他们全杀了吧。敢在朕面前胡言乱语,想必是苦恼命太长了。”


    “陛下不可啊!”


    楚昀急得一身冷汗,好家伙,还依他所言,他哪个字说要把人全杀了?


    赵连稷微微皱眉,语气不满,“先生说此事是假的,朕便不信也不建了;先生说那起子人蒙骗天子,朕便听你的杀了他们。如今你却告诉我不可,那先生说说究竟是何处不可?”


    楚昀连忙道,“那些人未必是故意哄骗陛下,大概是玩笑话。陛下如若因为这点小事就杀了他们,难免会惹人非议,说陛下刻薄寡恩,喜怒无常,若为他们这等小人让陛下待此恶名,昀心不忍。”


    赵连稷忽然转了话题,“呀,先生怎么还站着?都怪朕说话太入神了,忽略了先生,快坐!”


    楚昀不动声色地捏了捏自己已经酸胀的手臂,心里早就把他翻来覆去的骂上一百遍了。


    坤明宫是皇帝的寝宫,左偏殿一般是嫔妃侍寝所住的地方,因此桌案并不大,若是两人分坐左右,那便离得非常近。


    楚昀嗅到赵连稷身上龙涎香的气味,还有一股似有若无的花香。


    他硬着头皮说:“陛下意下如何?”


    赵连稷还是不接他的话茬,“先生可否把手伸过来给朕瞧瞧?”


    楚昀不解,但他知道此时此刻最好不要触大魔王的霉头,于是乖乖照做。


    那是一双漂亮白皙的手,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但虎口处、手背上、手心里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淡色伤疤,一条连一条,斑驳错落的。


    赵连稷忽而笑道,“这不像是一双谋臣的手,更像是一个武将的手。”


    他黑白分明的眼睛盯住楚昀的脸,眼神交错间,烫得楚昀立刻低下头。


    “尤其是那种伸张正义的,要拨乱反正,诛杀暴君的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