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回鹘之朝

作品:《靖康耻?朕还在哪来的靖康耻?

    西域,龟兹王庭,金帐大殿。


    夜色刚落,回鹘皇宫便送来了紧急内奏。


    皇帝毕勒哥正与左右谋臣议商国事,一名内侍快步入内,低声禀道:“陛下,金国使节请求觐见,称奉四王子兀术之命,明日一早欲入宫议事。”


    话音落地,满殿文武顿时安静了下来。


    一名年长的谋臣冷哼一声:“金国?这个时候来,无非又是想拦咱们与大宋通市联好。”


    “陛下,此事绝不能软。”


    毕勒哥没说话,只缓缓将手中的折子合上,神色平静,却也多了一丝冷意。


    他是个精瘦而神情内敛的人,看似无锋,实则暗藏刀意。


    身为回鹘之主,这几年他看透了草原北南之间的风云。


    金国最初如日中天,一时间压得宋、西夏、回鹘、高丽都不敢出声;可如今呢?宗翰倒了,西线崩了,完颜晟连朝堂都快压不住,偏偏还妄想靠两张嘴来维持“宗主国”的样子。


    这不是做派,这是死撑。


    “传他们进宫。”毕勒哥语气平淡,“明日早朝,我亲自见。”


    他微微一顿,看向左右众臣,缓缓道:“不过这次,换个规矩。”


    “他们不是来谈,是来质问,那便在百官面前说个明白。”


    第二日,回鹘早朝。


    大殿上旗帜招展,胡琴低鸣,文武两列、整齐肃立。大理官、右护将、边贸司使、王帐令皆列班,目光肃然。


    毕勒哥身着金丝锦袍,立于高台之上,神色平静,宛如雕像。


    而这时,两名身披浅甲、外罩黑袍的金使在两名近侍带领下,缓步入殿。


    那木赤一如既往,气势彪悍,眼神横扫四方,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布尔罕则依旧冷脸,一言不发,却杀意内敛。


    他们站在殿下,未行跪拜,只略略一拱手,“金国使节,拜见毕勒哥汗。”


    声音虽平,却未避其主位之威。


    毕勒哥没有立刻说话,只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这才淡淡开口:“听闻你们此来,是为旧约之事?”


    那木赤直起身子,声音平稳却咄咄逼人:“正是。”


    “我家王子兀术奉命问责,回鹘与我金国早有互市之盟,明令不得擅自对南朝转运军马、甲胄。而今大宋新设骑营,战马八成出自贵国。此为违约。”


    “况且,贵国使臣连通大宋枢密院,重启贡道,签署友好条款,甚至承诺开设南路新市,此等举动……”


    布尔罕开口,接上:“非但未通知金国,且显有结盟之意。”


    “请问毕勒哥汗,是何意?”


    话音落地,大殿一静。


    数位朝官立刻变色,左护使穆图拔先忍不住跨出一步,沉声喝道:


    “你们说话注意点儿!谁给你们资格在我回鹘朝堂上兴师问罪的?!”


    右护将乌特拉冷声附和:“什么签署友好条款,我们与宋人通市是大义之举,又不是归附朝贡。你们金国当自己是天地共主了?”


    一名年长朝官出班,神色肃穆道:“金国使者,朝堂之上,慎言。你等若为邦交来谈,我等欢迎;若为威逼恫吓……请回。”


    殿下众臣群起反声,刹那间舌战如潮。


    那木赤冷笑一声:“你们想清楚!回鹘之强,原本就在我金国庇护之下,如今敢一脚踏宋,便是背盟之举。”


    “你们若真想与大宋合流,那就别怪我们将来秋后算账。”


    “你们——”


    “够了。”


    毕勒哥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却瞬间压下殿中嘈杂。


    他目光冷峻,一字一顿:“本汗以为,两国有旧约不错,但旧约不该成为你金国横行霸道的借口。”


    “你们金国曾强盛,诸国避让。可现在你们兵败西线,朝廷动荡,西夏已转,南朝兵起,这天下局势,早就不是你们一家说了算。”


    “我们回鹘不贪强附势,也不怕强权威胁。”


    “我朝与南宋通市,是为民计;设驿通使,是为邦交。此皆大国正道,不假于你们恩准。”


    “若你们以为,可以凭着旧日威风、几句狠话、两名使者就让本汗低头,那你们真是走错了地方。”


    他目光一转,盯着布尔罕和那木赤,冷然一笑:“你们是来质问的,那本汗便回答!”


    “是的,回鹘已与南宋建交。”


    “是的,回鹘已开始向南输马、输粮、输匠。”


    “是的,我们正在联合大宋、联通西夏、整合南路贸易,将来这一路谁为盟主,不必你们来定。”


    “你们若有意见,可以上报完颜晟,请他亲自来。”


    “但在回鹘,没有人,能骑在我们头上。”


    殿中寂静如雷霆滚过。


    金使面色铁青,那木赤拳头都握得咯吱响,布尔罕目光冷如冰刃,一字一句道:“你们……会后悔的。”


    “记住今天这番话,若日后北军再兴,你们一个也逃不掉。”


    布尔罕那句威胁话音刚落,回鹘大殿中一片死寂。


    可下一瞬,只听锵地一声,穆图拔已将佩刀出鞘一寸,杀意透骨:“你要真想动手,回去把你那点残兵带上,爷亲自陪你们演练。”


    乌特拉也冷笑道:“大金还能再兴?你们是没醒,还是不想醒?”


    这时,毕勒哥终于动了,他缓缓起身,披风随之一荡,声音却低沉而冷冽:“来人。”


    两列内侍与武卫几乎同时踏前一步,刀剑寒光如雪落地。


    “金使辱我朝堂,不敬我国主,不遵朝仪。既非客,也非宾。送出去。”


    一语落地,王帐侍卫齐齐应声:“诺!”


    布尔罕与那木赤脸色皆变,布尔罕往前一步似还要说话,却被穆图拔冷冷拦下:“这儿不兴多言,滚。”


    金使二人终究在刀锋冷光下咬牙退去,转身时,布尔罕目光寒若霜锋,几乎将整座大殿刻在眼底。


    而毕勒哥只是目送两人消失,神色波澜不惊,仿佛不过是驱走两只扰人的苍蝇。


    “传令边贸司,即刻将对金贸易税加三成,驿路货马收紧三关,金人再来一队,扣。”


    “是。”


    朝议继续,西风再起。


    三日后,金国上京,会宁府,兀术府邸。


    堂中灯火煌煌。


    那木赤与布尔罕刚踏进主厅,便双双跪下,拳头在地一磕,几乎带着一身怒气吼道:


    “主上!”


    “西夏无礼!回鹘狂悖!两个小国已经不把我大金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