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里应外合

作品:《靖康耻?朕还在哪来的靖康耻?

    “你先把这事成了,什么酒我都给你翻倍。”韩世忠咧嘴笑,拍了拍桌案,“今晚就开始,折腾出点动静来。”


    “好!”褚良起身抱拳,拱手一礼,神情也变得肃然,“褚某领命。”


    当夜,韩军中帐外果然动静不小。


    褚良在前军营地大开酒席,劣酒一坛接一坛地灌,吆五喝六,甚至当着几个偏将面掀了饭案,喝骂营规狗屁不通。


    更过分的是,他竟从营外不知哪儿找了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借着犒赏军功为名,领进营帐,饮酒作乐。


    就在褚良兴致正浓、酒劲上头,笑得跟开了窖的酒糟似的那一刻,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冷喝:“褚良,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帐帘一掀,韩世忠黑着脸带着军法司一干人马,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帐内酒气冲天,灯光昏黄,几个打扮花哨的女子正软着腰肢往褚良怀里凑。地上一堆骰子、酒坛、碎瓷碗,一群副将低头窃笑,场面乌烟瘴气得能把兵部尚书活活气死。


    褚良酒意未散,迷迷糊糊地一转头,看到韩世忠,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猛地从席上站起:“哟,帅爷,怎么有空来喝酒?”


    “喝你娘的酒!”韩世忠一巴掌拍在案上,震得酒坛哐当一声跳了三寸高,“军纪律令都印到你脑壳上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前敌未稳,后营未固,你在这儿摆起花酒、召妓作乐?”


    “这是军营!不是你娘家灶台!”


    “我怎么了?”褚良醉眼朦胧地回了一句,语气不卑不亢,隐约还有点犯上意味,“如今金人龟缩不出,咱们整月未战,弟兄们连身灰都蹭不着,喝点酒、解解闷,怎么就不成了?”


    “再说了,您不是说过吗?军心需稳,兵不动则志气要提。我这不正提着呢?”


    他一句话一落,帐内气氛瞬间紧绷。


    韩世忠眯了眯眼,看着他,冷笑:“你现在是替我提军心,还是提我底裤?”


    “褚良,你再敢给我狡辩一个字,我立马鞭你三十,剥你军服,贬出军门,你试试看。”


    “好啊!”褚良也不示弱,猛地将酒碗往地上一掼,溅得满地皆是,“那您还不如一刀砍了我!我褚良从辽东到汉口,十几年戎马,刀下捡回命不止一次,今天就因为喝了几口酒、摸了两个娘们,就要被您治罪?!”


    “您是帅爷,我是个粗人,但您也别把我当成什么狗。我这点气,咽不下!”


    韩世忠冷着一张脸,看着褚良那副怒发冲冠的模样,手指一指地面,声音如霜刀割铁:“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杖责三十,依军法从重!”


    帐内瞬时炸了锅。


    “帅爷!”一名副将急急上前,扑通跪下,“褚将军是个粗人,说话做事是冲,可这些年征战沙场,流血无数,就因为今晚喝了两杯。”


    “住嘴!”韩世忠一声怒喝,震得帐内鸦雀无声,“军纪若不能立,士气必先乱!今日褚良,明日谁?再说一句情面话,你一并受罚!”


    众人齐刷刷低头,再不敢言。


    韩世忠手一挥,军法司的人一拥而上,左右扯住褚良胳膊,将他拖出帐外。


    褚良挣了几下,最后不再反抗,反而朝众人咧了咧嘴:“行,帅爷说打就打,老子这身皮,早就当是拿来糙用的。”


    夜风呼啸,月光如铁。


    营地中央,军法台上,军士列阵。褚良被按倒在长凳上,披甲褪去上衣,露出后背横肉累累、刀痕纵横。


    “杖责三十,行刑!第一下!”


    啪!一声闷响,鞭杖如雷落下。


    褚良闷哼一声,没出声。


    “第二下!”,“第三下!”到第十杖时,他咬牙低吼;十五杖,眼眶发红;二十杖,血迹已渗出甲胄。到最后,他终究撑不住,昏了过去。


    血染夜地,士兵默然。


    韩世忠面沉如水,冷声道:“把他拖回去,好生养伤,有人再为他求情,一并军法处置!”


    褚良被抬回军中偏营时,整个人已经没了声气。军医看了,连连摇头:“伤势重,但命还吊着,只是这两三天,动不得。”


    外头探望的人来了一拨又一拨,但都被褚良的亲随挡在门外。


    直到天快亮时,营门轻响,一个身形瘦高的副将披着斗篷悄然入内,正是褚良多年的心腹,于海。


    屋内点着昏黄油灯,褚良脸朝床外,气息沉重,一身纱布血迹斑驳。


    “副帅,我来了。”于海低声唤道。


    褚良睁了睁眼,勉强咧嘴一笑:“你小子,总算来了。”


    “别人都撵出去了,怕你也是假的。”他咕哝一句,勉强撑起一点身子,“门关好没?”


    “关了。咱这屋外也安了人,没人敢靠近。”于海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犯了军规?”


    “犯你个头。”褚良低骂了一句,咬牙把自己撑坐起来,忍着痛从榻下拉出一截油布卷,将那信封递给于海,“看这个。”


    于海接过来,一看封蜡,心头就是一震。


    “这是……”


    “赵……陛下亲写的,韩帅布的局。”褚良咬着牙,一字一句,“咱们这戏,演给金人看的,从现在开始,我褚良不再是副将,是个被军中打压、心生怨气的流兵败将,要通敌投降。”


    于海脸色瞬间凝住,低声骂道:“这也太玩得大了吧,要不是我跟着你多年,今天真信了你反了。”


    褚良看着于海手中那封信,神色阴沉,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连墙上的灯影都听见:“我这伤,打是打了,戏也演了,现在就差你去把这摊子布出去了。”


    他咬着牙,一句话一顿:“我不亲自去,是因为我得留下来等回信,还得让金人以为我在这边能调兵、能搞事、能里应外合,这局要成,必须有人往金营里走一趟。”


    于海眉头一跳:“您是说……让我去?”


    褚良点点头:“你是我最信得过的人。咱们这些年打仗,从西北打到汉水,从高原到草原,你见过大金的阵、听过他们的口音,也识得宗翰那边几个将领的派头,你去,不唐突。”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语气罕见地缓了些:“但这事,险是真险。你要是真被他们看出端倪,不信你,轻则吊起来打,重则当间谍剁了,命都未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