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外交

作品:《靖康耻?朕还在哪来的靖康耻?

    赵恒指尖一动,从一侧抽出一条细笔,在西夏二字下方写了个小注:“软联,通商口、边军协调、设外交观察员。”


    又在吐蕃下写了三个字:“策边酋。”


    “回鹘”:货通、盐路、马市。


    这些注解,都是他记忆中后世边疆政策的低配版,也都是赵恒眼下打算慢慢推行的基础布局。


    但,前提是,要赢。


    得先让金人输,让周边看到金人并非不可战,看到南宋不是只会赔款称臣的那一面。


    赢一仗不够,得连着赢、连续压,压到他们脑袋里冒出变天两个字,才有翻盘的机会。


    赵恒站在图前,久久不语。


    宫外有夜风轻拂,帘帐微动,夜色压得人沉静。


    赵恒却神色清明,一手按在大宋的边线处,一字一句道:“只要金国一松,四方必动。”


    “我们不能等别人来撑我们。现在起,就得一步步,用自己的织线、铁血、通商、口碑,把局布好。”


    “这个局,不是守江山,而是做天下。”


    他把那张图收起,仔细卷好,重新藏入殿中密阁。


    眼中神色一如既往,没有帝王的怠惰,也无热血青年式的激昂。


    只有一个穿越者在用历史的沉淀与现实的磨砺,亲手一点一点织出他的国之大图。


    事不宜迟,他吩咐内侍低声道:“去,把李相与宗泽请来,越快越好。”


    夜还没过三更,李纲、宗泽很快来到了御书房。


    此时赵恒正对着香炉出神,抬头看到他们进来,“坐吧。今儿不说朝政,也不谈战事——是聊点不方便在朝堂上说的事。”


    两人互视一眼,心中俱是一震。李纲率先坐下,宗泽却并未多言,只静静看着赵恒,等他说出正题。


    赵恒没有兜圈子,语气干脆利落:“我想——”他顿了顿,眼神一如既往地清明,“主动跟周边那些国家……接触一下。”


    宗泽眼神一闪,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陛下是想走在金人前头?”


    赵恒点头:“我们不能等着他们来观望。观望的局面,就是我们被动的根。”


    “西夏、吐蕃、回鹘……他们现在怕金,不敢明着搭理咱们,但要是咱们这边主动先递过去一根绳子,总有人接。”


    “只要我们能先打通一两个口子,后面就好走了。”


    李纲轻咳一声,想了想,点点头:“可行。尤其西夏与我朝有旧地边界,民间往来不少。真能找到突破口,未来不至孤立。”


    赵恒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宗泽:“宗帅,你那边有合适人手吗?”


    宗泽略一思索,拱手道:“陛下还记得,半年前买马一事?”


    “嗯。”赵恒点头。


    “当时为购良马,臣曾派人往青藏之地,拜访过大昭寺的住持——大隆活佛。”


    “那人与吐蕃各部首领、山南僧俗王族来往极广。我们与他颇有几分交情。”


    赵恒眼前一亮:“那就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


    “照旧,名义上是买马,实则是拜访大隆活佛,看看那边什么态度、哪些门能推开、哪些线能拉住。”


    “低调去,别带兵,不走官方路,礼物也别太贵。只带两样:马政旧议文册一份,还有中原制锦的样本一叠。”


    “告诉他,咱们买马,是真心;通市,是诚意;愿意结交,是态度。”


    宗泽拱手应声:“诺。”


    赵恒又顿了顿,忽然转向李纲:“李相,市舶司那边……”


    李纲拱手:“已按陛下前日之意,先在泉州成立外贸案署,挂名于市舶,实则隶属中枢密院单线指挥。”


    “人手挑的是旧日通番世家之子,心思活络,但忠诚可靠。”


    赵恒满意点头,旋即眼神微变,看向宗泽:“西夏那边,也要提前打个招呼。”


    宗泽略一沉吟,随即领会赵恒的意思:“陛下想先与夏主私下接触?”


    “嗯。”赵恒靠回椅背,语气沉稳:“别指望谈成什么盟约,能递个话,知道彼此不拒就够了。”


    “西夏现在自身难保,未必敢明确表态,但只要他们愿意留个暗门口,我们将来打赢了,也有资格顺势而入。”


    宗泽拱手:“属下这就安排。”


    “依旧以买马为名,改走西北商道,避过金人耳目。”


    “走民路,不走驿道。”


    “人选用旧日边军退伍的牙将,懂得规矩、脸不眼熟,身上也没兵符印信,不会扯出外交乱子。”


    赵恒满意地点了点头:“宗帅,你做事,我放心。”


    “此事不急于求成,但务必稳妥——哪怕半年内只传出一句西夏不拒的话,也算打通了一步。”


    宗泽应声:“臣明白。”


    李纲见两人定下,又道:“陛下,此事须保密。”


    “若金人嗅出风声,怕是会先下手为强,搅乱这条路。”


    赵恒笑了笑:“我自然知道。”


    “这几步棋,从织坊起,从买马起,从出货起,全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面上看,我们还只是一个皇后筹办织坊、几个使臣买马、泉州搞点外贸的小动作……”


    “可真要铺开了,织的是线,联的是边,打的——是天下心思。”


    殿中一时无声。


    三人对视一眼,皆不言语。


    片刻后,宗泽一拱手:“臣……这就去办。”


    次日清晨,宗府密院后堂。


    宗泽亲自召见旧日那名赴藏买马的宋商,名唤刘惟德,出身行商世家,后因战乱家道中落,被宗泽收为耳目,专门跑边市、探山道、打听消息。


    “此番再去,目标与上次不同。”宗泽将一封密信与几样信物交到他手里,“还是拜大隆活佛。但这回,要绕点弯子,传点意思。”


    “是。”刘惟德郑重收好。


    “注意,”宗泽补了一句,“你不是去结盟的,也不是去谈判的。”


    “你只是——带了一点风声过去。”


    “是。风若合,路自然通。”刘惟德低声应下。


    三日后,一行五人带着买马信札、织锦样本与一批药材,从京师悄然启程,于风雪之间,再次抵达大昭寺。


    西藏拉萨,晨雾未散,山巅银光闪动。


    大昭寺前院香火依旧,白塔在朝阳下巍然矗立,梵音悠扬。


    刘惟德脸上露出笑容,行了一礼:“见过住持大隆法师。能再见大师,实属机缘。”


    大隆活佛依旧是那副和煦模样,满脸褶子像老树皮似的,却有种难以动摇的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