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威胁

作品:《靖康耻?朕还在哪来的靖康耻?

    金銮殿中。


    钟鸣三声,百官到位,朝班肃立,文武分列,气氛比往日更加紧张凝重,赵恒一身玄袍入殿,步履平稳,面色如常。宗泽跟随其后,神情沉静。


    待赵恒落座,百官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恒目光一扫,便已察觉今日气氛不同。果不其然——


    刚退朝礼,便有一名通政司使大步出列,满面焦色,拱手高声道:“启禀陛下——昨日夜半,大金突派使者,自江淮驿道送来一份檄文!”


    “臣已依律转交大理寺与通政司查验印鉴、书体、封戳,确系金营正使亲笔所署。”


    赵恒眉头微挑,沉声道:“宣来。”


    那名小黄门躬身奔上,将封得妥妥当当的密函双手呈上。


    赵恒接过,随手一翻,只扫了几眼,便冷笑出声。


    “呵,倒是写得斩钉截铁。”


    他将檄文抛给身侧内侍,“读。”


    内侍接过,展开檄文,清了清喉,开始宣读。


    “……今者,赵桓尚在我大金,身披枷锁,苦度岁月。”


    “而临安之上所立赵恒,乃宗泽所扶假主,乱我天命,欺我天下!”


    “尔朝若有悔意,斩赵恒首,以正纲常,我大金愿与贵国重谈旧好……”


    “如若不从,兵锋所至,片甲不留。”


    “——完颜宗翰启。”


    一纸檄文读罢,殿中一片死寂。


    不少官员面面相觑,有人悄声低语,有人眉头紧蹙,亦有人低头不语。


    赵恒的手指,轻轻扣在龙椅扶手上,节奏平缓,似乎并无波澜。


    但宗泽,却是一直紧紧盯着他。


    此事一出,民间必然流言四起。尤其“宗泽扶主”的那句话,哪怕只几个字,杀伤力却是致命。


    果然,不等宗泽出声,朝班中便有人颤颤巍巍地出列。


    “启、启禀官家……”


    “臣、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恒挑眉:“讲。”


    那人顿了顿,终咬牙道:“金人虽狡诈……但其檄文所言,若真非空穴来风,是否应请陛下以礼会使,召赵桓回国……一见真伪,天下便可自安——”


    “混账!”宗泽忽然一声怒喝,声音震响全殿!


    那老臣吓得当场跪地,不敢再言。


    宗泽拱手,咬牙道:“官家登基后,正法奸贼,清议朝纲,北修军器,南固粮仓,如今万象俱新,兵威渐成。金人怕了,才故布疑阵,妄图挑拨我朝臣子之心!若朝廷自乱,不辨忠奸,岂不遂了其意?”


    他说到这里,目光直视殿中众臣。


    “今日谁敢附言金虏,便是欺主!是反叛!是卖国!”


    片刻后,吏部侍郎霍延年率先出列,脸色涨红,须发飞扬,重重叩首:“请陛下赐臣出征之令!金贼辱主辱国,臣愿提兵十万,扫平北虏!”


    “陛下!金狗胆敢妄称吾主为伪帝,此等无礼檄文,当以血还血!”


    “臣请出战!”


    “臣亦请出战!”


    短短片刻,六七位武臣跪出列外,声如怒潮,誓死请战!


    但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却是文官一列的沉默。


    不少人面色微变,彼此交换眼神,却无人发声,甚至有一位年迈的大学士手指微颤,连站都站不稳了,拄着拐杖退后一步,嘴唇哆嗦,却终究不敢开口。


    赵恒眼角余光瞥见了这一幕,心头冷笑一声。


    “呵。”


    “真是有意思。”


    “朕好端端坐在这金銮之上,批阅奏折,定国安民。”


    “倒要问问这大金——他们哪来的脸,凭空又编出一个真皇帝?”


    “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真的?既然赵桓是真,那朕是什么?”


    赵恒负手前行,步步逼近朝班,话锋愈发冷厉:“朕今日坐在这儿,是宗泽亲率百官奉迎,太庙立誓,宗正寺议礼,三司立案,奉天地之命、百姓之望而登基。”


    “如今大金一纸檄文,倒成了圣旨?”


    “只要他们说赵桓是皇,那朕就得下位?”


    他说到这儿,忽然停住,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


    “这江山,是大金给的,还是你们给的?”


    “你们若真觉朕是假的——现在就站出来,斥朕一声伪君,朕立刻退位,让贤。”


    朝堂一片死寂,无一人应声。


    “怎么?”他语气愈发冷冽,“不说话了?”


    “你们不是最擅长议论?最会借祖宗之法、正统血脉来评断是非?大金才送来一封檄文,便有人在朝堂之上扯起赵桓的名头——”


    “你们倒是说说,他在哪?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还是忽然钻出龙脉了?”


    “呵,大金真是好手段,下三滥的挑拨离间,就把你们这些朝廷栋梁一个个搞得魂不附体了。”


    他这话说得并不快,却字字清晰,句句沉重,如千钧压顶,落在众臣心头,重得他们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有文官偷偷用袖子擦汗,有人脊背僵直,几欲跪倒。


    宗泽默默站在御阶之下,垂目不语,却微微点头。


    他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心。


    赵恒缓步回到龙椅前,望着那份仍未卷起的檄文,嗤笑一声:


    “说什么赵桓尚在大金,说得倒轻巧。”


    “朕倒要看看,他真在?”


    “来人,拟旨!”


    “是!”一名通政小黄门立刻取过笔墨案几,跪于殿下。


    “着即日起,刊招文于天下州府,曰——大金妄图扰乱社稷,以真皇之名污蔑朕躬。”


    “今既大金称赵桓尚存,且为我朝正统,那便请即刻放人归国,赴太庙、临朝殿、百官之前对质,问清是非。”


    “否则,金人之言,皆为胁迫之辞。”


    “尔后若再有胡言乱语、妄论宗庙者,朕以乱臣贼子视之!”


    黄门执笔疾书,笔锋抖动。


    殿中大臣听得此言,心惊胆寒。


    赵恒这篇招文,不仅狠狠击回了宗翰那一招,更是直接将金人置于死角——


    你说他是真皇帝?那就把他送回来。


    你不送?


    那对不起,世人皆知你撒谎,赵桓在你手上就是傀儡!


    最重要的是,赵恒知道,宗翰绝不会放赵桓回来的。


    赵桓若是回来,一对质,真假立判,宗翰手上的牌可就彻底废了。


    这一招,是阳谋。


    “再传旨。”


    “通告百官,自今日起,凡再有奏章、密折、私语提及赵桓、正统、假主等字者,一律视为大金奸细!”


    “重者,斩!”


    此言一出,整个朝堂皆震。


    就连宗泽也忍不住抬了抬眼,他竟从心里佩服起了这位自己亲手扶上皇位的假皇帝。


    赵恒扫了宗泽一眼,忽然淡淡一笑:“宗大人。”


    宗泽拱手:“臣在。”


    “你可知,为何朕今日为何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