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堂。


    边城知府陈木林，端坐堂中。


    四周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侧。


    堂中还站在着另外两人，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来岁，一身锦袍，头戴冠帽，腰佩玉带，显得富贵逼人。


    此人正是边城张家分支的族长，名叫张金福。


    而那女的，则身穿制式甲胄，腰间配着战刀，表情冷漠而高冷。


    随着王敬被押上堂，知府陈木林当即一拍惊堂木，呵斥道：


    “王敬，你可知罪？”


    王敬目光直视着陈木林，冷声一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大胆！”


    陈木林神色狠厉，质问道：“你先是在怡红楼和季云起了冲突，进而记恨在心。”


    “随后便潜行跟随，欲寻找机会杀了季云。”


    “结果季云恰好偶遇了张释然等人，你便杀性暴起，将所有人杀死于小巷之中，是也不是？”


    陈木林显然早就习惯了这种升堂形式，先是一声厉喝，接着便是咄咄逼人的一番追问，这要是胆小之辈怕是早已被吓得腿软瘫倒在地。


    可王敬不是鼠辈，也早就料到了知府的这三板斧。


    他平静地回答道：“大人如此言之凿凿，可有人证物证？”


    “人就死在巷子之中，何需人证物证？”


    一旁，张家旁支族长张金福冷哼一声：“大人，此獠处心积虑杀人，自然早就抹除了一切证据，理应立刻问斩。”


    张金福作为张家在边城的代表，自然要彰显出张家的态度和强势。


    王敬不死，那张家在边城的脸面就算是彻底丢了。


    只是有些出人意料的是，作为守城军的那名女子却是始终沉默，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王敬心里飞速盘算，场中这三方势力，张家必然是想要杀了自己的。


    而知府陈木林，显然是站在张家这一边的，毕竟张家在朝中势力极大，他一个边城知府根本得罪不起。


    “看来只有边城的这个女将才能救自己了。”


    王敬心中定计，便将目光投向了那名女将。


    恰好那女将此时正看着他，两人眼神在这一刻相撞，一股神秘的力量仿佛一下触动了女将的心。


    下一秒，她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竟然莫名地红了。


    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可又很快抬头望了过来，全然一副害羞待放的样子。


    “草民整夜都在怡红楼，未曾离开，哪来的时间杀人？”


    “再者草民和季云的冲突，起因在于季云率先挑衅，草民避之都来不及，有哪来的胆子去潜伏暗杀？”


    “最后，你们说我连同张释然和他的那些同僚，那些人可都是军人，草民区区一个猎户，哪来如此之大的本事？”


    王敬趁着女将被自己魅力提升技能弄得目眩神迷的机会，立刻大声驳斥道。


    “我知道张家在这边城意味着什么，你们无非是想找一个替死鬼罢了！”


    王敬见众人沉默，当即接着道：“我王家一共三兄弟，我两个兄长都为大乾战死在了边疆。”


    “而我，也曾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我大乾流过血，受过伤，我也曾是一名真正的守备军军人。”


    “所以，要杀要剐随你们，但你们没权利诬陷我。”


    最后那句话，王敬说得异常铿锵有力，整个人全然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这一刻，别说是张金福这位张家旁支族长了，就是向来心狠手辣的红衣捕头陈毅也不禁对王敬刮目相看。


    “你倒是能说会道，不过你这些理由也仅仅只能是保住你的小命，但能不能离开府衙，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守城军的那位女将，名叫红鸾，在军中任偏将一职。


    她一脸玩味，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敬。


    这一刻，王敬心中万分庆幸，自己赌对了，这魅力提升的技能还真有奇效。


    “红鸾偏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张家子嗣，就这么不值钱，就这么白白被人杀了？”


    张金福脸色阴沉，冷哼道。


    “张释然是我军中千夫长，我自然想替他找出真凶。”


    红鸾浅浅一笑，对于张金福的质问并不在意。


    她缓步走到王敬跟前，目光暧昧地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接着道：


    “先不说此人是否有能力杀了张释然和那几个军中好手，就算能，他一个刚进城的猎户，又是怎么确定季云和张释然等人行踪的？”


    “据我所知，这个王敬很少进城，他对于边城并不熟悉，他根本无法做到提前埋伏。”


    “至于刚才陈知府所谓的潜行跟踪，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这里是内城，可不是城外。”


    红鸾的一番分析，让张金福脸色一片漆黑。


    至于知府陈木林，则是面露古怪，暗想这守城军偏将怕不是得了失心疯了吧？居然偏袒王敬？莫不是他们之前就认识？


    “陈大人，我要求立刻将此獠斩首示众。”


    张金福不屑与红鸾辩驳，直接对着陈木林开口道。


    陈木林顿时有些为难！


    他不敢得罪张家，但同样也不敢得罪守城军。


    这里是边疆，不是内地，守城军的权利很多时候其实远远要大于他这个知府。


    虽然红鸾只是个偏将，但她在守城军中却享有一定的特殊地位，他同样得罪不起。


    “红鸾偏将，此事……”


    陈木林斟酌着开口，但红鸾却直接打断道：“张族长，陈大人，大家都不用继续演戏了。”


    “今日所谓的堂审，其实你我三方都心知肚明，无非就是张家死个功勋，需要找回面子罢了。”


    “至于这面子怎么找回，要么是杀了凶手，要么就是给出足够让张家满意的补偿，我说得对吗？”


    张金福嘿嘿一笑：“既然你都知道，那你还敢袒护这个凶手？”


    “我不是袒护，而是我守城军不愿意出血而已。”


    红鸾笑得张狂，她目光一凝，对着王敬道：“现在你都明白了吧？”


    “明白！”


    王敬露出一丝苦笑，扫了一眼众人，道：“张家死了武勋，不管是谁杀的，知府和守城军都难辞其咎。”


    “换句话说，张释然的死只是个引子，张家的目的只是想在你们三家博弈之中，趁机占取好处罢了！”


    张释然的死，让张家有了堂而皇之问责守城军和知府的理由。


    既然是问责，那知府衙门和守城军自然要做出赔偿，至于这赔偿，要么就是银子，要么就是权利，这才是今日堂审的主题。


    王敬不得不感叹，这些权贵果然腹黑，死个人都能玩出花来。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果然够聪明。”


    红鸾痴痴一笑：“那么接下来，就该是你证明自己价值的时候了！”


    “友情提示，你若是不能拿出令人满意的东西，那你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