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恐惧、后悔，充斥在张释然的心口。


    他身体抖如筛糠，眼中满是惊恐，刚要张口，却见一道寒光闪过。


    王敬没再给他废话的机会，一刀劈落，人头落地。


    “从你让人动手的时候，你就注定得死了。”


    王敬冷漠地扫了眼滚落的人头，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从动手到现在杀了张释然，王敬的精神其实一直都处于高度紧绷之中，同时心里也压抑着极大的情绪。


    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该想个法子脱身才是。”


    王敬环顾四周，将有关自己的痕迹全部抹除，然后这才悄然没入黑夜之中，来到了附近的环城河边。


    他趁着四周无人，一个鲤鱼入水，窜入河中。


    他全身上下都沾染了敌人的鲜血，必须立刻清晰干净。


    足足两刻钟，王敬这才从河中爬起。


    此时，不管是他身上还是衣服上，已经全部被洗干净。


    他背靠在一棵柳树下，目光深邃地望着平静的河面，心里却在不停盘算，自己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张释然是武勋，一个武勋的死，有时候比死了一个县官老爷都要轰动。


    之前张释然自己说过，张家在边城势力极大，不管是官府还是军中，皆有靠山。


    现在他死在了小巷子了，只要事发，全城必然戒严，而自己这个凶手很快就会被顺藤摸瓜地找到。


    毕竟他之前在怡红楼和季云动过手，还见了墨雪，官府只要一调查，他插翅难逃。


    不过王敬并不后悔！


    今日他若不主动反击，那死的必然就是他自己，哪还有机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看来只能回一趟怡红楼了。”


    王敬心头一动，忽然起身。


    小半个时辰后，王敬来到了怡红楼外，看准了墨雪的房间后，他从楼后外墙攀爬了上去。


    也得亏他如今已经今非昔比，不然单单就这爬楼都得难倒他。


    此时，厢房之内，失落至极的墨雪正梨花带雨地跪在窗口。


    窗台口，一只小小的香炉里，插了三株清香。


    墨雪轻轻地拂拭着那把刚刚打造好的匕首，神色悲伤而决绝：


    “父亲，我还是失败了，没能劝他帮我动手。”


    “但你放心，哪怕没人帮我，我也一定会杀了张释然这个畜生的。”


    “这或许是女儿最后一次跪在窗前默默地向你祈祷了，父亲，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墨雪轻轻地拂拭的那把匕首，目光中满是伤心和凄凉。


    张释然害得她家破人亡，现在更是要夺走她的清白，她已经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决定。


    她唯一心里有些惋惜的是，就是没能把墨家的百锻钢之法传承下去。


    那个男人，虽然拒绝了自己，可墨雪反而觉得这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父亲，请你保佑女儿明晚一定要杀了张释然！”


    墨雪缓缓地朝着地上磕头。


    可就在这时，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你恐怕短时间里是见不到你父亲的了。”


    墨雪大惊失色，手中匕首本能地横在胸口，厉声呵斥：“谁？”


    “是我。”


    王敬迅速爬上窗口，然后在墨雪吃惊的目光下跳了进来。


    “你……你怎么回来了？”


    墨雪先是一喜，接着又警惕地望着王敬，手中的匕首也始终对着王敬。


    王敬不以为意，大咧咧地走到桌子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后才道：


    “张释然已经被我杀了！”


    王敬语出惊人，墨雪目露惊骇，但旋即又警惕而狐疑地望着王敬：“我凭什么相信你？”


    毕竟刚才王敬拒绝她的时候，是那么的直接，甚至是无情。


    王敬明白她的想法，解释道：


    “我刚离开怡红院，就被张释然带人堵在了小巷子里，而领路的人就是季云。”


    墨雪心头一颤，脸上浮现出一丝潮红，激动地道：“你说的是真的？”


    “那季云呢，也被你杀了？”


    王敬点点头，冷声道：


    “这一切都拜你所赐！”


    “若不是你自以为是地要考验我，我也不会和季云起冲突，他也就不会叫来张释然给他撑腰。”


    “可惜张释然这个草包，以为自己可以在这变成为所欲为，想杀我？老子就先送他去见阎王。”


    王敬语气森然，杀气腾腾，这让墨雪有些忐忑不安，谨慎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回来找我？想要我履行我的承诺吗？”


    王敬扫了她一眼，戏谑道：


    “怎么，你想反悔？”


    其实，对于百锻钢和那八座铁矿，王敬并不太在意，毕竟这一切都得有个前提——活着！


    “当然不会！”


    墨雪银牙一咬，道：“既然你已经替我杀了张释然，那百锻钢和那八座铁矿自然就是你的。”


    “不够。”


    王敬直接摇了摇头，否定道：“张释然的身份背景，远比你之前预估的还要强大。”


    “现在他死了，不光官府会彻查，就是边防军也会派人调查。”


    “而我，因为在怡红楼和季云动手的关系，势必会被第一个盯上，所以我必须要有一个不在场的证明。”


    墨雪微微皱眉，已然听懂了王敬的意思，她点头道：


    “你想留宿在这里一晚，好给自己开脱？”


    “不错。”


    王敬严肃地道：“我估计最迟明天清晨，官府就会开始调查，到时怡红院肯定是第一个被他们登门的地方。”


    “但如果他们打开门，发现你和我睡在一起，那自然就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是杀人凶手了？”


    墨雪接着王敬的话，道。


    “你很聪明。”


    王敬咧嘴一笑，来到墨雪身边，毫无征兆地一把搂住她的柳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官府不会仅凭我留宿一晚就放过我的，除非你真的陪我睡一晚，不然你我一样会有麻烦。”


    听到这话，墨雪俏脸瞬间涨红，同时也有些羞恼。


    王敬报了她的家族血仇，即便以死相报都显得轻了。


    可此刻王敬如此行为，却让她感到一阵难言的侮辱。


    似乎王敬把她当成那人尽可夫得下贱女人了。


    “你先别生气。”


    王敬知道自己多少有些过分，但眼下他已经别无办法。


    他接着道：“我留宿一晚，如果连你的身子都没破，谁都不会相信。”


    “你不用想着去撒谎，官府只要派个稳婆给你验身，你的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今晚我们必须动真格的，但我可以跟你保证的是，我不是贪图你的身子，更不会不负责任。”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王敬的妻子，你我不离不弃。”


    王敬声音低沉，但眸子里却一片清澈，且满是真诚。


    墨雪之前本就愿意献出自己的身体，刚才不答应只是觉得不被王敬尊重，此刻听完王敬的解释，心中芥蒂自然消除。


    她红着脸，低下头，矜持了一会儿后，默默地走向窗口，轻轻关上。


    这一刻，王敬心脏不争气地开始剧烈跳动。


    “你还傻愣着干什么？时间已经不早了。”


    墨雪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仿佛是在天雷勾动地火，让王敬无法自持。


    下一秒，在墨雪的一声娇呼声中，春色荡漾，满屋旖旎。


    终于，足足一个时辰后，伴随着墨雪最后一次畅快的低吟，王敬也彻底的松懈了下来。


    脑海里，一道熟悉的机械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