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嫣儿慢慢挪腾到南宫决跟前，咬了咬唇瓣。


    “师父，你都看到了？”


    南宫决将人拉到腿上坐着。


    “不就杀了个人，怕什么？”


    南宫决不甚在意地说道，只觉司徒嫣儿现在这副不安的模样，又可怜又可爱，让他心疼不已。


    “您会不会觉得嫣儿变坏了？”


    司徒嫣儿眼泪汪汪地看着南宫决。


    “觉得嫣儿不是以前那个嫣儿了？”


    “觉得嫣儿恶毒？”


    她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南宫决抹去司徒嫣儿脸上的泪珠，既心疼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啊，就是太过善良了。”


    看看司徒嫣儿现在这副害怕不安的模样。


    南宫决心疼得快碎了。


    所以他一直没有告诉司徒嫣儿收沈芸月为徒的真相，就是怕司徒嫣儿知道后心里有负担，有压力。


    南宫决怜惜地擦着司徒嫣儿的眼泪，问道：


    “嫣儿，你会因为一个人，踩死路边的一只蚂蚁，而觉得这个人不善良吗？”


    司徒嫣儿摇了摇头。


    “不会。”


    南宫决认真地看着她。


    “那些人对师父而言，都是蝼蚁。”


    所以，他不会因为司徒嫣儿踩死一只蚂蚁，而觉得司徒嫣儿不善良了。


    不是他的乖徒儿了。


    他的嫣儿又怎么会不善良。


    因为踩死一只蚂蚁，而害怕被他责备，而惴惴不安，而有负罪感。


    这样的嫣儿，善良单纯到他一直不愿意将换灵根的事情告诉她。


    他不想让这些事污了她的耳朵。


    有他给她安排好一切就行了。


    却没想到，会发生今日之事。


    “那……沈芸月呢？”


    司徒嫣儿望着南宫决深邃的眼眸，问道：


    “她也是蝼蚁吗？”


    南宫决肯定地点了下头。


    “对，她也是蝼蚁。”


    司徒嫣儿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师父，你发誓。”


    南宫决举起三根手指头，“本座发誓！”


    司徒嫣儿这副没有安全感的模样，让南宫决再次深深叹了口气。


    “一切都是本座的错！”


    南宫决自责道：“早知今日，本座当初就该早点把真相告诉你。”


    司徒嫣儿搂着南宫决的脖子，坐直了身子。


    “什么真相？”


    南宫决宠溺又无奈地摇了下头。


    “傻徒儿。”


    “至始至终，你都是本座的最后一个亲传弟子。”


    南宫决是真没想到，收沈芸月为亲传弟子的事情，会给司徒嫣儿带来这么大的危机感。


    导致司徒嫣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脏了自己的手。


    他觉得他已经给够司徒嫣儿偏宠了。


    每次给沈青霜灵石之后，他就会给司徒嫣儿更多的灵石。


    他私库中的宝物更是随便司徒嫣儿挑选。


    看司徒嫣儿心情不好，还带她出去散心，期间完全不过问青云峰的事情。


    除了偶尔问一下叶枫羽，沈青霜的修为进度。


    他觉得他的种种态度都可以表明，他不喜沈青霜，并非真心收沈青霜为徒。


    但没想到还是没有给足司徒嫣儿安全感。


    导致司徒嫣儿脏了自己的手。


    “本座收沈芸月为亲传弟子，是看中她体内的极品水灵根，想把她的极品水灵根换给你。”


    “所以，至始至终，她在本座的眼里，只是一个容器。”


    “只等她的修为达到四阶高级，本座就将她的水灵根换到你体内。”


    司徒嫣儿张开嘴巴，眼眶之中瞳孔微微颤动着，她感动道：“师父！”


    情真意切地喊了一声‘师父’后，司徒嫣儿委屈地用拳头砸着南宫决的胸膛。


    “师父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害怕。”


    “我害怕，我怕师父嫌弃我，不要我了。”


    “师兄和芸月师妹都是极品灵根，只有我不是，师父收新弟子的时候，徒儿心中的害怕，你根本不知道！”


    “对对对，为师不知道。”


    南宫决安抚道。


    又赶紧道歉，“都是为师的错。”


    “一切都是为师的错！师父应该早早把真相告诉你。”


    司徒嫣儿趴在南宫决怀中，委屈地痛哭一场后，抽噎着问道：


    “那芸月师妹被挖了灵根后，会死吗？”


    南宫决搂着她的肩膀，说道：“嫣儿，你不用想太多，为师自会给你安排好一切。”


    “你要明白，我们挖走她的极品水灵根，是为了她好。”


    “她性子张狂，要是成为高阶强者，日后说不定给修仙界捅出个窟窿来。”


    “做个凡人才是最适合她的。”


    “嗯。”


    司徒嫣儿点了点头。


    “徒儿有的时候也挺羡慕凡人，无忧无虑。”


    “芸月师妹成为凡人后，我们多给她些金银珠宝吧，凡人不是最喜欢这些俗物吗？”


    “这样，她也能衣食无忧了，荣华富贵地过完下半辈子。”


    南宫决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


    “她处处顶撞你，不把你这个师姐放在眼里，你还处处为她着想。”


    从司徒嫣儿公然做假证，污蔑她深夜外出，明面上，沈青霜和司徒嫣儿算是彻底撕破脸皮了。


    之前，不管背地里怎么交锋，明面上，司徒嫣儿一直维持与她交好的形象。


    至少做给别人看是这样。


    但现在——


    司徒嫣儿一直避免和沈青霜碰面，偶尔碰到了，也和猫见到耗子一样，赶紧溜走。


    但溜走前，她又会投过来饱含深意的一眼、


    那一眼中，有隐秘的得意，仿佛在看一只即将被她炼制成丹药的可怜虫。


    沈青霜便知道，司徒嫣儿已知晓南宫决收她为徒的真相。


    低下头，沈青霜的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司徒嫣儿高兴地也太早了。


    毕竟，好戏才刚刚开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