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长老说要审问她和沈青霜的时候，林香春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件事本就破绽百出，若要细查，她的话根本经不起推敲，因为本就是空口白牙的诬陷。


    很多细节都对不上。


    最重要的是，她怕自己会在严苛的审问中露馅。


    有可能执法堂的人只要拿着刑具吓她一下，她就前言不搭后语了。


    但在司徒嫣儿开口出声的那一刻，林香春提起的心又缓缓放了下去。


    因为司徒嫣儿和她说过，她和沈芸月之间，南宫决永远都只会相信她。


    “嫣儿，你说。”


    南宫决话音刚落，司徒嫣儿便深呼吸了一下，仿佛南宫决的话给予了她莫大的勇气。


    让她将此事说出。


    “我其实看到了，看到芸月师妹偷偷离开青云峰，又偷偷回来。”


    “我不知道她是去杀人，不然我一定会跟上她，阻拦她。”


    司徒嫣儿满脸自责，痛心地看着沈青霜。


    “都怪我，看到芸月师妹偷偷跑出去的时候，没有跟着她。”


    “我是真的没想到她……”


    司徒嫣儿痛心疾首地捂住自己的胸口。


    “她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她看向南宫决，两道秀眉都快拧成麻花了，问道：


    “师父，你会不会怪罪我没有包庇芸月师妹？”


    “我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将此事说出，我不想看到芸月师妹再错下去。”


    “若是今日包庇了她，来日她会犯下更大的祸事！”


    南宫决揽过司徒嫣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嫣儿，你做的没错。”


    看向沈青霜时，南宫决的目光如淬了冰一般寒冷！


    “沈芸月，你为何深夜外出？”


    “林香秋的死，是否真与你有关？”


    司徒嫣儿拿出手帕低头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以掩饰自己抑制不住轻轻勾起的嘴角。


    有的时候，诬陷人的手段不需要高明，计划也不需要完美，只看掌握话语权与决定权的那人相不相信。


    她看这次，沈芸月怎么翻身，除非对方用留影石录到她杀死林香秋的整个过程。


    但怎么可能呢？


    她的所有决定都是临时起意，所以沈芸月怎么可能知道她的计划，又恰好录到她杀人的画面。


    若真是那样，她倒要怀疑，沈芸月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而且进入林香春和林香秋的寝室后，她就不动声色地巡视了一圈，确保屋子里面没有石头。


    司徒嫣儿心中畅快，杀死同门的罪名，沈芸月是绝对逃脱不掉了。


    “弟子冤枉！”


    “我一直都老老实实待在青云峰，今夜根本就没有外出！请师尊明察秋毫！还我清白！”


    沈青霜口中嚷嚷着冤枉，身子却站得笔直，根本不像林香春那样，动不动就磕头。


    脸上的表情也很耐人寻味，没有冤屈愤怒的感觉，与她喊冤的话语形成一种割裂感。


    这番姿态，让司徒嫣儿不由发怵。


    难道沈青霜像上次海茹烟陷害她那次一样，还留有后手？


    对方该不会真的录下她杀死林香秋的画面了吧？


    “你的意思是嫣儿在撒谎？”


    “放肆！”


    南宫决陡然发威，抬手，释放出来的高阶强者威压隔空按住沈青霜的肩膀跪下。


    “咚”地一声，沈青霜的双膝重重砸在地面上。


    司徒嫣儿心中刚冒出的一点担忧，就在这声响中烟消云散。


    这声音可真是好听啊。


    “弟子没有外出！”


    沈青霜黑沉沉的双眸直视着南宫决。


    “外出的是司徒嫣儿，人是司徒嫣儿杀的，诬陷到我头上！”


    南宫决最是不满沈青霜这一脸不服气桀骜不驯的模样，听到她说人是司徒嫣儿杀的，更是难得的生了怒火。


    但他听到身边人的呼吸乱了一瞬，偏头看到的便是司徒嫣儿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


    “师父，我……”


    南宫决连忙打断司徒嫣儿，“嫣儿，你不用解释，为师肯定相信你。”


    “你这么单纯善良，她心思狠毒，你如何斗得过她，所以，你不用解释什么。”


    “这一切都怪为师！”


    “都是为师的错！”


    南宫决冲着沈青霜骤然发难。


    “沈芸月！本座当初就不应该收你为徒！”


    沈青霜猛地站起身。


    “你不想收我为徒，我还不愿当你徒弟！”


    “你要不收我为徒，我早就跟着十三长老学画符，九长老学布阵，秦药老学炼丹！”


    “你收我为徒，你教过我什么？不仅对我没有任何教导，还阻拦我和其余长老学习！”


    “重来一次，我就是认条狗当师父，都不愿认你做师父！”


    南宫决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


    众人还是第一次从冷漠的南宫决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阴云密布，黑得仿佛能够滴出墨水来！


    怕南宫决一气之下一掌拍死沈青霜，教画符的十三长老，教布阵的九长老，教炼丹的秦药老赶紧一个挡到沈青霜跟前，一个站在师徒两人中央，一个站到南宫决跟前劝道：


    “芸月丫头也是气头上说的话，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说着说着，十三长老话锋一转道：


    “不过，南宫长老你要不愿收芸月丫头为徒的话，那我可就不客气，直说了啊，我其实一直想收这丫头为亲传弟子。”


    九长老连忙道：“不行不行！沈芸月要是离开青云峰的话，应当进我白云峰！”


    秦药老不甘示弱道：“她的炼药天赋最好，只有在我这里，才不会被埋没。”


    眼见三位长老为沈芸月应该认谁做师父，当谁的亲传弟子而争吵起来，执法长老忍无可忍地叱喝一声。


    “够了！”


    “三位长老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吗？”


    “来人！把沈芸月和林香春带下去！”


    “等等！”


    “芸月丫头的性子我们最是了解，她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有可能是有人冒充她——”


    十三长老意有所指道。


    “杀死同门！”


    司徒嫣儿气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这话说得不就是相信沈青霜刚刚说的话了吗。


    要让执法长老也把她一块带下去盘问。


    “师父——”司徒嫣儿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南宫决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出了一句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话。


    “执法长老，我也相信此事不是沈芸月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