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狠!献妻做局

作品:《明末:从边墩开始灭清覆明

    夜色如墨,整个管队府沉浸在死一般的寂静中。


    吴基坐在床沿上,一动不动,窗外微弱的月光勉强勾勒出他僵硬的轮廓,以及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诡异火焰的眼睛。


    “唐骁……”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他牙缝里碾磨出来的,带着血腥气。


    还有韩从、刘仲……那张张面孔在他眼前扭曲,变成了狰狞的恶魔。


    一股狂暴的、几乎要撕裂胸膛的恨意冲撞着,却被更沉重的现实死死压在心底,化作冰冷的无力感。


    他恨!


    恨不能立刻点齐兵马,踏平那个该死的边墩,将唐骁等人碎尸万段!


    但他做不到啊!


    总旗?


    管队女婿?


    这些名头看似光鲜,却如纸糊的灯笼,风吹即破,实则虚乏,调动不了一兵一卒。


    想到张士贵,吴基的心更冷了。


    他看得分明,这位岳父大人此时此刻正沉浸在突如其来的功劳和上官的嘉许之中,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吴用,去动刚刚立下“战功”的第四火路墩,哪怕那里只是几个军汉。


    自己去理论?


    去要求发兵?


    只会是自取其辱,甚至引来张士贵的厌烦和戒备,彻底断送眼下这点可怜的立足之地。


    无力感像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空有总旗的名头,空有管队女婿的身份,却无一丝一毫真正的实权。


    他调动不了哪怕一兵一卒。


    巨大的仇恨与极度的渺小在他体内激烈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就在这时,身后那张雕花大床上,一阵沉重而略带鼾声的呼吸打断了他几乎要溢出胸腔的暴戾。


    他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猛地投向床榻之上。


    张娇娥睡得正沉,庞大的身躯几乎占去了大半个床榻,锦被下隆起一座肉山。


    昏暗的光线下,她那张胖脸显得格外臃肿,嘴唇微张,发出不甚雅观的呼吸声。


    看着这具如同肥猪般的躯体,吴基眼中没有丝毫夫妻情分,只有翻江倒海的厌恶。


    这三年来,他曲意逢迎,小心翼翼伺候的这头肥猪!


    每一次假意的温存,每一次违心的夸赞,每一次触碰那令人腻味的肥肉,都让他胃里翻江倒海,感到无比的恶心与屈辱!


    若不是为了借助她父亲张士贵的权势,他吴基怎会忍受这等耻辱?


    可是,三年的忍辱换来的都是无权无势虚衔以及路人那鄙夷的目光。


    就连想将父母从边墩弄到北庄都做不到,不然,自己的父母也不会......


    忽然,一个冰冷而恶毒的计划,如同黑暗中滋生的毒菌,迅速在他脑海里滋生、蔓延。


    “是啊......我还有你......娇娇。”


    他无声地咧开嘴,形成一个扭曲可怖的笑容:张士贵唯一的子嗣,被他宠上天去的宝贝女儿,只要她死了,死在第四火路墩.......


    到时候,不仅能借张士贵之手彻底碾死唐骁那伙人报的大仇,还能彻底摆脱这个令他作呕的肥婆!


    吴基的眼神变得愈发幽深冰冷。


    他知道此举风险极大,岳父并非蠢人。


    但......但他别无选择!


    仇恨的毒火已经烧穿了他的理智。


    况且,张士贵老年丧女,悲痛欲绝之下,哪还有心思细查?


    只要现场布置得像那么回事......


    只要自己表现得足够悲恸与有不在场的证明......


    风险固然有,但收益更大!


    报仇雪恨,摆脱肥婆,继承张氏家产......


    这一切值得一赌!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所有狰狞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计瞬间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悲恸和脆弱。


    他酝酿了一下情绪,故意碰到了床边的矮凳。


    “哐当”一声。


    “唔……怎么回事?”


    张娇娥被惊醒了,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不悦。


    “娇娇......娇娇!”


    吴基扑上去,在接触到那令人腻味的肥腻身躯时,一股浓重的、混合着油脂和香粉的齁腻气味瞬间冲入他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搅,


    他强行压下呕吐的冲动,放松身体,将脸埋在她怀中,发出嘶哑破碎的呜咽声。


    张娇娥彻底醒了,她被夫君这从未有过的崩溃模样吓了一跳,胖手笨拙地拍着他的背:“吴郎?怎么了?做噩梦了?”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


    “爹……娘……儿子不孝啊!”吴


    基抬起脸,泪流满面,在微光下显得无比惨白和可怜。


    张娇娥见他这般模样,心口也是一揪,忙道:“可是又想起爹娘了?放心,我会让我爹多杀几个鞑子,给他们报仇!”


    “不,不是这样的……”吴基哽咽着:“今日去边墩,准备看最后一眼爹娘生活过的地方。”


    “谁知那群泥腿子却说我爹娘并不是护国英雄,而是临阵脱逃的逃兵!”


    张娇娥先是愣住,随即胖脸上横肉一拧:“岂有此理,老娘的爹娘也是他们能置喙的!”


    “最主要的是这群刁民还说我与娇娇你......”


    听到牵扯到自己,张娇娥的眉头拧了起来:“说我们?说我们什么?”


    “他们说我窝囊废,天天围着一只......一只猪转!”


    张娇娥的胖脸先是愕然,随即血色“唰”地一下涌上来,横肉剧烈地拧成一团,声音尖厉起来:“猪?!他们敢骂我是猪?!”


    “反了!反了天了!”


    “一群该杀千刀的贱胚泥腿子!”


    她气得一身肥膘都在乱颤:“我这就去找爹爹,发兵踏平那个狗屁边墩,把他们的舌头都拔下来!”


    吴基心中冷笑,脸上却做出惊慌失措的表情,连忙“劝阻”:“不可!万万不可!”


    “岳父大人正在兴头上,看重这次军功。”


    “我们无凭无据,贸然前去,岳父定然以为是我心胸狭隘,从中挑唆,不仅不会答应,恐怕……恐怕还会厌弃了我……日后你我在这管队府,更是难熬……”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娇娥的神色。


    张娇娥闻言,更是憋闷,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徒劳地捶了一下床榻:“难道就任由他们作践老娘?这口气我咽不下!”


    吴基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抬起泪眼,小心翼翼地道:“娇娇,我……我倒是想到一个主意……既能出气,又不惊动岳父……只是,要辛苦娇娇你明日出趟门……”


    “什么主意?快说!”张娇娥不耐烦地催促。


    “明日,你就以替我整理爹娘遗物的名义,去一趟第四火路墩。”


    “你是管队府千金,亲临那等地方,已是天大的面子。”


    “届时多带些家丁护院,到了那里,寻个由头,还不是娇娇你想怎样便怎样?”


    “打骂凌辱,都由得你心意。”


    “就算日后岳父问起,咱们也有正当理由,只说是去收拾遗物,是他们以下犯上先行冲撞,你略施惩戒罢了。”


    张娇娥听得眼睛发亮。


    她素日横行惯了,只觉得去边墩如同巡视自家后院,正好可以亲自去狠狠折辱那群骂她的贱民,比让爹爹发兵来得更解气。


    想到可以亲眼看着他们跪地求饶的惨状,她顿时觉得此计甚妙。


    “好!就这么办!”


    她胖手一挥,“多带些人,非打得他们娘都认不出来!”


    她撇撇嘴:“正好也去看看是个什么鸟不拉屎的穷酸地方,敢养出这等刁奴!”


    说罢,她志得意满,扭头看见吴基仍是一副泪眼婆娑模样,有些怜惜抚摸着吴基的脸:“吴郎乃大智慧之人,可惜爹爹是老顽固,一直不愿重用你!”


    “无碍。”


    吴基顺势垂下头,掩去眼中所有情绪,声音无比温柔:“我只想陪在娇娇你身边。”


    渐渐地,二人依偎在一起。


    ......


    夜色更深,吞没了管队府的雕梁画栋,也笼罩着荒原上孤零零的第四火路墩。


    墩台之内,本应寂静的深夜却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和呼喊打破。


    “骁爷!骁爷!不好了!”


    刘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慌,穿透了木门。


    唐骁与萧云烟被惊醒,迅速披衣起身。


    “刘仲?何事惊慌?”


    唐骁打开门,眉头紧锁。


    “出事了!”


    刘仲气喘吁吁,脸色在昏暗的月下显得异常难看:“三队的队头何达,傍晚时分出去后,至今未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