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厂长，姜副厂长；你们还来真是给了我们工作组好大一个惊喜啊！”


    “工作组才来一周时间，竟然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你们还真是将五金厂管理的不错。”


    ……


    谁都听得出来，白司长此刻火气很大。


    姜华低着头没有说话，但明显能看到他的嘴角微微勾着，似乎是在笑。


    陈新华则是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急忙道：“司长，我，我……”


    “哼！”白司长冷哼一声，道：“你什么你；还不赶紧去处理事情，是要我和朱厅长教你怎么处理群体事件吗？”


    “知不知道事情若是闹大会是什么后果，你这个厂长还想不想做了？”


    “是是是！我马上就去。”陈新华连连点头。


    就这个瞬间，后背衬衫早已经完全湿透了。


    见陈新华朝着工人小跑过去，姜华却还站在原地不动，白司长再次呵斥道：“还有你，作为副厂长杵在这里做什么？”


    姜华身体一颤，也是赶忙小跑跟了上去。


    不过他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这件事情自己不会出头，所以过去也就是装装样子罢了。


    副厂长咋了，自己这个副厂长负责的只有电冰箱一个车间，其他车间就算出了事情责任也摊不到自己头上来。


    最好是陈新华今天处理不好直接被白司长当场给撸了，自己再出面稍微安抚一下，说不定就能乘机坐上厂长的位置。


    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陈新华这边却是都快急死了。


    小跑着来到办公楼外的旗杆下方，扯着嗓子朝着工人们喊道：“安静，大家先安静一下。”


    他嗓子都快喊破了，下面工人却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手中横幅拼命摇晃，嘴里仍旧是喊着各种口号，就像是海啸要将陈新华给淹没。


    陈新华实在是没了办法，抬脚直接朝着旗杆踹了过去。


    咚的一声巨响，终于是让现场彻底安静了下来。


    “闭嘴，都给我闭嘴！”


    好歹也是曾经上过战场的人，陈新华的气势还是能震慑住一些普通人的。


    只见他满脸怒色的盯着下面的工人，大声质问道：“你们要做什么，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一些本就是本煽动的工人听到这话把头低了下去。


    但依旧是有胆大的立马嚷嚷道：“厂长，你就别给我们扣帽子了；我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们要吃饭，要公平；难道有错吗？”


    “就是！我们要吃饭，厂里总不能让我们饿着肚子工作吧？”


    “一周了，一周时间你们这些厂领导对我们不管不问，是要饿死我们吗？”


    ……


    这些人说话条例十分清晰，一看就知道早就打好腹稿的。


    至于是不是姜华安排的就不清楚了。


    不过他们的诉求也算是合理，毕竟谁也不能不给工人吃饭，国家的工业化建设还得靠着这些人呢。


    陈新华也不是好糊弄的，立即反驳道：“什么叫不给你们吃饭，厂里食堂难道没有开工吗？还是厂里说不给你们发工资了？


    或者说没给你们安排活干……”


    顿时又有更多的跟人把头埋了下去，这些人基本都是当初招呼都没打就倒向姜华的那些。


    可依旧是有人表示不服。


    “厂长，你说这个没用；我们就问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也算计件工资？”


    “凭什么电冰箱车间和打火机车间的人都能拿比我们多十几块，二十块钱的工资，我们就只能拿最基本的工级工资？”


    “大家都是一个厂的工人，这公平吗？”


    ……


    现在的这些人明显就是在故意煽风点火了，这明摆着就是要制造矛盾对立。


    陈新华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电冰箱和打火机都能给厂里创造利润，而他们生产五金和农具的车间没办法给厂里创造利润吧？


    现在可是大锅饭的年代，他真要是这么说估计明天就能被人举报到上面去，后天就得到农场进行思想改造去。


    工人老大哥在这个年代还是很牛逼的，别说就是质问陈新华，哪怕就是指着他的鼻子骂娘陈新华也不敢把人家开除。


    想了许久，陈新华也只能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和厂领导开会讨论的，我答应你们一旦有结果就立马公布，总行了吧？”


    “呵！讨论，鬼知道你们要讨论多久；我们可不是傻子，厂长你就别给我们使拖字诀了。”有人直接讥讽道。


    而他的话音落下，工人们再次喧闹起来。


    依旧是那套话术，要公平、要吃饭。


    陈新华真的是被弄得一阵头大。


    眼下就两个办法，要么全厂一视同仁，立即承诺给这些工人计件工资；可是这样明显厂里就需要拿电冰箱和打火机的利润来补贴这些人。


    要么就是让这些人改为生产打火机或者电冰箱，但那样就相当于又回到了原来那个点，会造成人员浪费。


    说白了，现在陈新华从一根筋变成两头堵了。


    耗子钻风箱，两头都难受。


    这几天他和梁峰又再次沟通过，供销社那边每个月倒是能吃下五金厂的所有产量，但要是再多可就真没办法了。


    要是让这些人全都去生产打火机，到时候必定会造成产品积压的问题。


    “怎么，厂长不说话了？是不想解决我们的问题吗？”


    “既然厂里解决不了，那我们可就只有去找县里或者市里的领导来解决了。”


    “兄弟们，厂里领导不给咱们解决，咱们去县委去。”


    ……


    哗啦啦。


    工人们就像是听到了冲锋号般立马转身，乌泱泱的就准备离开五金厂往县委去‘讨公道’。


    陈新华见状急了，连忙大声想要叫停这些工人。


    可工人们却是根本不听，仍旧是乌泱泱的往厂门口涌去。


    陈新华急忙回头想找林振东求助，可回头却是没看到林振东的影子。


    偏偏这时候，姜华还在身边阴阳怪气道：“厂长，你这是找谁呢？工人都要去县里告状去了，你还不赶紧想办法处理，这是打算让整个陈县都看咱们厂的笑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