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冷芙给萧景加冠,二人终分别

作品:《美人只管疯批!舔狗能自己攻略

    “呃啊!”


    钻心的疼痛,让萧景忍不住闷哼出声。


    被磕破的膝盖上,鲜血汩汩而出,染红了锦月长袍。


    但更痛的,还是那颗被绝望侵染的心。


    “啊!啊!”


    萧景不顾膝盖的伤势,挣扎着爬起来,发疯似的用拳头,去砸那纹丝不动的脚镣。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


    锁链是特制的玄铁,自然坚固无比,绝非人力可以撼动的,更何况只是皮肉了。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


    伴随着嘶喊声,拳头又一次砸下,血肉模糊之间,却只换来金属冰冷的回响。


    “为什么……要这样锁着我……像条狗一样……连死都不配……!”


    “啊啊啊啊!”


    皮肉砸向冰冷金属锁链的闷响,加上嘶声力竭后的怒吼声。


    仿佛要将这无尽黑暗都撕碎。


    可月光下黑暗依旧,只有血的铁锈气味弥漫开来,湿漉漉地染红了他的手腕,衣袍。


    直到所有的力气,都被无尽的禁锢抽干了。


    萧景这才无力地瘫倒在地,整个人匍匐在冰冷的石板上,嘴里发出一阵压抑到极致,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哀嚎痛哭。


    “父王……母后……”


    忽然哽咽出声的萧景,声音嘶哑到支离破碎:“你们看见了吗……”


    “这就是你们留在大幽的景儿……像废物一样……被锁在这…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萧景乌黑的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身后,与那一身染血的素白衣袍,形成凄厉的对比。


    常年被困于方寸之地,不见天日。


    他的肌肤,都呈现出一种病态到、近乎透明的苍白。


    身形更是清瘦的厉害。


    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此刻的萧景仰头痛哭,泪水合着血污混杂在脸上。


    绝望而无助的无声哭泣模样,在昏暗的月光下,宛若从地狱爬出的凄厉鬼魂。


    “冷芙,若真有报应,就该让我死……”


    “而不是让我现在活着……却像早已死了一样……”


    等冷芙赶到时,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幕。


    叹息一声蹲下身,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萧景抱起,走回殿内。


    取出伤药后,沉默地替他擦拭着手上,砸铁镣时翻飞的皮肉。


    “当不起殿下这般。”


    萧景嗓音沙哑得厉害,转过头看也不看她,径直从冷芙掌心中抽回了手。


    冷芙搓了搓空掉的掌心:“你就不想问一问珏儿,或者你父亲,南梁王的消息?”


    萧景依旧闭着眼,仿佛连她的声音都不愿意听。


    可眼角却无声地滑下一行清泪。


    “殿下总是让我选…”


    嘶哑的声音,低得像破碎的风:“又怎知我从来……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是……”


    萧景轻轻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他自己,还是笑这荒唐的命运。


    “强求来的,必是苦果。”


    冷芙抿了抿唇,沉默片刻,下意识的就想脱口而出‘但苦果亦是果’。


    只是为了不蹦人设,又生生憋了下去。


    破天荒地没有与他起争执。


    反而取出木梳,动作生疏,却轻柔地为萧景整理起凌乱的长发。


    “你放心吧,钰儿他没事。”


    一边梳,一边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珏儿他寿宴上贪玩,跌进了冷宫的枯井里。”


    “所幸没有大碍,只是受了些惊吓,已经被嬷嬷抱下去哄着了。”


    “至于你父亲南梁王……”


    说道这里,冷芙语气稍顿:“也已被无罪释放。现下应当在京郊驻扎,明日一早,便会整军返程。”


    冷芙手中的黑发触手柔软,都说看一个人的头发,就能看出人的性格。


    这个鉴别人的方法,显然用在能利用莫婉莹,蛊杀五胎的萧景身上来说,不合适。


    冷芙眼神一片冰冷,可梳头发的动作却未停。


    “萧景,你从前总说想要自由。本宫这次便放你自由。”


    “从今往后,天高海阔……婚丧嫁娶,皆随你意。”


    “你?”


    在萧景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冷芙亲手为他束起长发,戴上了初见那日的那顶青玉发冠。


    殿外隐约传来幽帝寿宴的礼乐之声。


    冷芙垂眸轻声:“瑟吹笙,成其冠礼。萧景,冠礼快乐。”


    “冠礼……”


    萧景怔怔地望着她,嘴唇微动。


    “怎么,放你自由还不开心?”


    冷芙开口打断他的未尽之言,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俯身亲手解开萧景脚上,那道困了他三年多的锁链,金属磕碰之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走吧。”


    冷芙将他扶起,一路无言。


    直到搀扶着登上了院子中,早已备好的马车里。


    漫天大雪,像是渲染背景似的,纷纷而落,将赤红色的宫墙,覆得苍茫一片。


    马儿‘哒哒’的声音,让萧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却在掀开车帘的刹那间,喉结一涩,瞬间哽住。


    望着雪中那道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艰难的扬声冲着她喊道:“冷芙,这若又是你的计策,你又想骗我什么?”


    立在原地的冷芙,只是轻轻摇头:“你还有什么好骗的,萧世子……从今往后,你自由了。”


    萧景手指死死攥着车帘,关节用力到发白。


    颤抖的嘴唇欲言又止,最终却只是溢出一声苦笑。


    “原来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有秋冬,从未有过春夏。”


    满眼的萧瑟白芒,像是注定了他与她之间,注定了不能与子偕老,殊途同归。


    萧景手指一松,帘子瞬间垂落下来。


    彻底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车轱辘碾过厚重的积雪,传来‘吱呀呀’的闷声,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马车渐行渐远。


    独立雪中的冷芙,发顶很快被覆盖了一层雪。


    直至眼前再也看不见车影,才觉得手上一暖。


    转过身,就撞进赵慕臣深沉的视线里。


    大掌握着她冰凉的手指,力道有些紧,像是怕她,也会随之消散在这风雪中一般。


    “他走了?”


    赵慕臣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意。


    冷芙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赵慕臣抬手,用指腹拭去其发间沾染的雪水,动作轻柔,目光却始终锁着她苍白带着死气的面容。


    眼中情绪翻涌的是心疼,也是无可奈何的苦涩。


    “殿下亲手放走了他……心里可好受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