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两字成功引起沈微澜的注意。


    她的眼睛微微眯起，朱唇轻启，“郭大人日理万机，怎还有时间去关注相府发生了什么趣事。”


    更何况，沈府已经不再是相府了。


    虽然皇上还没有下旨免去父亲的官职，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相府已经无法再东山再起了。


    郭氏没着急回答，反而把手撑在下巴上，打量起沈微澜，“不得不说，沈小姐选的人非常合适。”


    此话牛头不对马嘴，沈微澜的眉眼往下压了压，“你在说谁？”


    “当然是沈小姐留在相府的那位姑娘了，”郭氏的眼睛眯了眯，“身形上真的非常相似，那位姑娘的言行举止也带着小心与克制，虽在你我眼中，这是她的伪装，但在不知情的外人眼中，这样的举动则是独属于京城大家闺秀的模样。”


    “……”沈微澜深吸几口气，聪明如她，郭氏这几句话一出，便猜出说的是谁。


    “落欢……”


    沈微澜用了人生中最大的力气，才克制住延中的泪意。


    “她还在府中？”


    不。


    不可能。


    皇上发现了落欢的真实身份，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一定还有原因。


    沈微澜猛抬起双眼，停留在郭氏的脸上，“你知道原因……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郭氏的眼眸微动，呼出一口浊气，“皇上留她一命，只能算作利用，但我不知道这件事的真伪，身为外男，我不可在皇宫里待太久，所以唯一你能探听真相的只有你。”


    沈微澜轻哼一声，“郭大人站着说话不腰疼，平日里我连出你母妃的宫都不敢，还敢去接近皇上？”


    “不敢出宫吗？”郭氏不以为意，“我不管，沈小姐，你也知道做这件事关乎的不只有我，还有你。”


    沈微澜的唇抿得发白。


    郭氏说的没错。


    落欢是她必须要救下的，所以无论如何沈微澜都会去。


    “我很好奇，郭大人，”沈微澜没有继续拒绝，反而换了一个话题，“我很知道你有会软肋吗？”


    郭氏能对沈微澜提出这么多要求，全靠他拿捏着沈微澜的软肋。


    沈微澜是有野心的，也是聪明的。


    想要拿捏这样的人，必须招待她的软肋。


    而整个相府，就是沈微澜的软肋。


    现在相府陷入绝境，皇上不再相信相府，她在外面也成看逃犯。


    唯一的机会就是扶郭氏上位。


    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在这件事最开始的时候，她怀疑郭郭氏。


    “软肋吗？”没想到郭氏还真沉吟片刻，随后自嘲一笑，“也许是我那已经入了土的身体，也许……”


    后面几个字放得极轻微，沈微澜没听到，但这足以让她抓住重点。


    “那郭大人一定要收好自己的软肋，”沈微澜轻勾嘴角，“莫要让我看到了。”


    郭氏的嘴角一僵，他明白眼前的相府嫡女不是软柿子，现在他们的关系依旧只是利益共存。


    “那……多谢沈小姐提醒？”郭氏半开玩笑道。


    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沈微澜便不再想和郭氏聊天，挥了挥手，道：“郭大人身为外男，还是别在宫里待太久了，免得让人看见。”


    “好，”郭氏听出了沈微澜的弦外之音，起身离开，在转身之时，他再次打开折扇，扇着轻微的风，“听闻前三日，有人夜访皇上，或许这会是你的突破口。”


    “知道了。”沈微澜眼睛微闭。


    郭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沈微澜才疲惫地睁开眼睛。


    好累。


    沈微澜叹了一口，趴在桌子上。


    若是没有穿书者的到来，她或许真的会成为一位尊贵的相府小姐，不用忍受他人的威胁，相府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沈微澜发觉自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知道穿书者的存在。


    她闭了闭眼，抬眸看向南边的天空。


    父亲被关在皇宫之中，父女二人虽身处一地，却无法限免。


    落欢被关在相府之中，身后或许还有皇上更深沉的阴谋。


    还有……


    顾晏然。


    不知道南境的战争结束了没有，希望都平安。


    沈微澜站起身，开始在皇宫中打探三日前夜访皇上到底是什么人。


    她的动线非常隐秘，且身穿宫女服饰，说话带着一股莫名的号召力，宫里的宫女都愿意和她呆在一起。


    “三天前夜的事，者谁记得住。”说话是经常在尚书房当差的宫女，能在这种地上服侍皇上，身份放在宫女中都能震慑不少人。


    “姑姑，我家娘娘养的猫儿真的跑丢了，”沈微澜的修眉轻皱，她本就长得好看，一做可怜模样，引得姑姑心软，“我一路打听到尚书房，都说猫儿出现在这里过，能否让奴婢进去看看。”


    “这……”姑姑本就心软，被这一求，也招架不住，艰难拒绝道，“我真没看到什么猫儿，你说的是一只黑猫，本就是晚上，说不定哪些宫女看花眼了？”


    “要不，姑姑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奴婢，”沈微澜买起乖来，拉着姑姑的手撒娇，“也许有什么地方姑姑一时想不起来……”


    “好好好，怕了你了，”姑姑扬起笑脸，架不住沈微澜的软磨硬泡，“这便告诉你吧。”


    “谢谢姑姑。”沈微澜笑道。


    “……我刚给皇上端进去贵妃送的安神汤，便看了一眼林小姐……”姑姑幽幽地说道。


    沈微澜的眼睛眯了眯，只是看到林月晚吗？


    似乎不太对。


    沈微澜没有着急下结论，听着姑姑继续说。


    “我看到了一个男人，”姑姑终于说道了重点，她眯这眼睛，似乎在回忆那位男子的长相，“长相和我们中原人很不一样，他身上还有盐的味道，再然后我便退了出来，林小姐要我安神汤推给贵妃，说皇上不喜欢……”


    姑姑的话匣子被打开，吐出了更多内容。


    “哦……看来猫儿真的没有来过尚书房，”沈微澜一脸失落，“打扰姑姑了，奴婢先去别处找找。”


    “好，等姑姑下了差，给你带点御膳房的小点心。”姑姑抿着唇笑道。


    “谢谢姑姑。”沈微澜的脸上洋气灿烂的笑容。


    直到她回到七皇子母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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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殿中，强行扬起的嘴角才垮了下来。


    蛮夷族……


    沈微澜心想。


    蛮夷族的人为何会来见皇上？


    开国之处，皇上尚在壮年，就曾说过，本国与蛮夷族势不两立。


    但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沈微澜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南境那边肯定要出事。


    这个皇帝真的不能要了。


    必须告诉郭氏。


    至少郭氏知轻重，皇上派徐才到南境抓人。


    本意是想把沈微澜与顾晏然两人都抓走，但在半路上被郭氏改了圣旨。


    她回京城时问过这个问题。


    郭氏的回答让她印象深刻。


    他说，顾晏然是南境的心，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这是不争的事实，南境眼下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南境、击退蛮夷族，而不是回京述职。


    回京述职显然是嘲讽。


    但沈微澜却十分敬佩他。


    根据现在的情况，皇上很可能与蛮夷族达成了某种协议。


    说不定是蛮夷要占领南境，必须解决掉顾晏然。


    而皇上对顾晏然的疑心很重，顾晏然的民声非常高，拿出守卫南境而抗旨，皇上也不敢再战争期间降罪于顾晏然。


    但皇上想要除掉顾晏然的心，已经藏不住了。


    双方夹击之下，顾晏然肯定有危险。


    可是……


    沈微澜愤怒的将手拍在桌子上。


    皇上有没有想过，顾晏然若是死了，南境会怎么样。


    本国将军不少，但偏巧是南境那边的气候湿热，京城的将军根本无法适应那边的天气，更何况南境之战多为海战。


    敢问整个朝堂，除了顾晏然，还有谁擅长海上作战。


    皇上昏庸，固然有林月晚在从中搅局。


    但皇上早就不是当初那位明君了。


    在他第一次以述职的理由，将顾晏然从南境回京，就已经不是了。


    高高的红色宫墙下，郭氏走进母妃的院子，看点母妃正坐在院子里看落叶，身边没有一人。


    “母亲。”郭氏上前行礼。


    母妃没理，反而质问道，“近日朝中动荡，是你做的吗？”


    “是。”郭氏没有否认。


    “你要做什么？夺皇位吗？我信你是我的儿子，可是……你身上流的不是皇家的血。”母妃怒然道。


    “那又如何？”郭氏沉声道，“无论我在谁的身体，我都想要那个位置。”


    闻言，母妃像是失去了浑身了力气，“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但你不可改朝换代。”


    “我身上已经不再有皇家的血了。”郭氏反驳道。


    在他决定继续谋得皇位这些时间，他早就决定要推翻这个王朝了。


    “我可以让你有，”母妃闭了闭眼，“皇上这些日钟情求仙问道，我会让我的七皇子再次活过来。”


    郭氏看母妃的脸，对她行一礼，“多谢母妃，如果能名正言顺，我也不会有过多的动作。”


    “好。”母妃点头。


    郭氏不再说话，向院子里走去，坐到沈微澜面前，“事情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