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小公主已经抛弃蛮夷了，那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矮个子男人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沈微澜学着戴凝的样子，高傲地抬起头，鼻尖对准男人，“你们阻止不了我，别忘了……蛮夷现在的富裕都是我带来的。”


    “不就是祈求风调雨水吗？”矮个子男人啐了一口唾沫，十分看不起她，在蛮夷族女人的地位是最低等的，就算戴凝贵为蛮夷族的公主，也会被下人看不起，“那些祭祀也会……而且你答应过我们让南境干旱，也没有做到。”


    沈微澜的眸色跟着沉了下去，蛮夷族还真是没有礼数。


    “你能把我怎样，”沈微澜轻哼一声，“不管是你，还是整个蛮夷族……我现在在南境里的地位可不一样了。”


    南境城中早就有了戴凝身份不一般的传闻，加上沈微澜在背后推波助澜，矮个子男人随便找个人一问，就能听到有关戴凝的传言。


    海上而来的神女，解救了南境的干旱。


    这样的佳话在人们嘴里口口相传，只是有人信有人不信。


    毕竟是传言，过几天新的风声会盖住旧的传闻。


    “蛮夷族不会放过你的。”矮个子男人现耽早就问过南境城中的百姓，现在双眼泛着怒气的红，全身紧绷，随时准备对付她。


    沈微澜要得就是这个效果。


    蛮夷族的王不是傻子，蛮夷族常年生活在海上的小岛上，食物匮乏，物资紧缺。


    戴凝前几个月给他们带来的富裕的生活，风调雨顺，连岸边的海浪都小了很多。


    谁都不喜欢战争，蛮夷族的王也想要过上平凡的生活。


    所以虽然他们看到南境并没有像戴凝所说变成满是黄沙的干旱之地。


    却依旧没有出兵，攻打南境。


    让戴凝递出去密信，只是沈微澜的第一步。


    要先引蛇出洞，才能精准地拿捏住蛇的七寸。


    “你要做什么？”沈微澜往后退看一步，警惕地看着矮个子男人。


    “我做什么？”矮个子男人反问道，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喘气声，凶狠的眼神像要把她撕碎，“我要向王献上背叛者的头颅。”


    沈微澜的眉头一拧，继续往后退看几步，眼前闪过一道雪亮的刀剑，心头一紧，往旁边撤去，夺过第一次刀刃。


    面对生死时刻，沈微澜也做不到冷静，冷汗从额头上滑过。


    “你要杀我？”沈微澜大声质问道。


    她需要引来其他人，为自己争取生的机会。


    在假扮成戴凝时，她已经知道自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让顾晏然教了自己几招防身的技巧。


    但自幼生活在相府里的大小姐，此前从未经历过这些，再怎么躲避也比不上不要命的亡命徒。


    “不是我要杀你，是王要你的命，”矮个子男人哑着声音道，“王让我找到你，告诉你，感谢你为蛮夷带来富裕的生活……但你的能力只属于蛮夷族，所以你背叛了蛮夷，就要接受蛮夷的怒火。”


    沈微澜灵巧夺过矮个子男人的攻击，手臂留下一道血痕，轻微的疼痛感反而刺激了沈微澜的大脑。


    藏在素衣群下的手握成拳，手心里是一只翠竹制成的哨笛，主要吹响这个哨笛，守在远处的相府亲卫就会赶过来，顾晏然也会来救她。


    但那时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的。


    沈微澜的眸子因为看到红色的血渍，也染上鲜红。


    战争的爆发是需要突破点的，没有人伤亡，这场战争便无法打起来。


    传去京城的军报也会被认定为假，落欢假扮自己迟早会被发现，父亲秘密凑集物资也会被视为叛国。


    所以沈微澜不能退。


    “你一个女人，逃不了的。”矮个子男人的声音像是空灵的海底传来，像是索命的厉鬼。


    沈微澜轻哼一声，没有回话，留着力气躲开男人的下一刀。


    她将男人引导满是碎石的角落，碎石之上无论是谁都会露出破绽。


    在男人挥出下一刀时，沈微澜一个侧身转到男人的身后。


    女人又女人的好处，至少不会被僵硬的四肢绊住去出。


    相反，男人没预料到她这么能夺，手上挥刀的动作幅度太大，没收住力，脚上又下意识追着她而去，踩在碎石尖锐的棱角上，摔倒在地。


    等男人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时，脖子上闪出一道冷冽的寒光。


    他仰头望去。


    只见沈微澜举着长剑，抵在他脖子上，锋利的剑刃马上就要插进他的脖子里。


    “不要……不要杀我。”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男人，瞬间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可是……”沈微澜手上的动作没停，脸上没有一点怜悯的表情，“要是没有鲜血染红大海，这场战怎么打得起来呢？”


    这场战不只是南境和蛮夷之间每年都要进行的常规战争，还是将相府拉回的关键点。


    如果真的需要有人牺牲的话，沈微澜宁愿是自己，但她不能死。


    她死了就正中戴凝的下怀，戴凝说不定就能完成任务。


    戴凝完成任务之后呢？


    沈微澜不知道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可能会一团糟吧。


    谁叫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只是一本小说呢，又谁让戴凝自以为是的用了系统的力量救下她，却让她阴差阳错获得了读心术的能力。


    也许是小说世界里的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让她获得了读心的能力，可以保护她所想保护的东西。


    “你……”男人的胸前插上一把长剑，眼睛瞪得巨大，似是觉得不可思议，他仅存的一口气落下，“你不是小公主……”


    不是有如何。


    戴凝害了南境城的万千百姓，沈微澜就杀了这一个，已经很客气了。


    只是……沈微澜的手在抖。


    “微澜。”熟悉的声音在沈微澜的身后响起。


    蛮夷族的男人躺在碎石堆里，胸前插着长剑，脸色惨白，已然没看呼吸。


    顾晏然心揪了起来，一把抱住沈微澜，“不是说我来吗？”


    这个计划顾晏然知道，也足够相信沈微澜的实力，才放心让她去做的。


    他给了沈微澜很多保命的东西，普通的素衣下是坚实的护甲，放了好几个信号箭，还安插了很多人守在不远处，看着她。


    但沈微澜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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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用到。


    顾晏然的唇贴了贴沈微澜肩膀上的血痕，“你不用做这些的……你本应该……”


    本应该无忧无虑生活在京城里，有沈丞相爱护她，有魏夫人教导她读书识字，空闲下来和京城贵族小姐们看看花，写写诗。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剩下的话没有说下去。


    沈微澜半天没有回话，只靠在顾晏然的怀里，感受着顾晏然身上的海水腥味。


    “来，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顾晏然没有逼着他说话，叫相府亲卫送过来一些药，并吩咐士兵将矮个子男人的尸体抬下去。


    带着刺激的草药沾到沈微澜的伤口上，她忍不住蹙眉，“我自己来吧，你下手没轻没重的。”


    见人终于有了表情，顾晏然松了一口气，“好，是我错了。”


    沈微澜没接话，用草药将胳膊上的伤口细细擦过。


    顾晏然望着她，眼睁睁的看着沈微澜眼角留下一滴泪。


    心更疼了。


    “害怕了？”顾晏然的声音温柔的不像不像话，轻轻搂住沈微澜。


    他很少看见沈微澜流眼泪，自他们第一次见，就是互相强大的形象。


    沈微澜也很少向他撒娇，或者求着他做一些难堪的事。


    但沈微澜也是会后怕的，像缩回安全的壳里。


    “没有很怕……”沈微澜一开口，声音哽咽道，“只是这是我第一次杀一个与我无关的人。”


    沈微澜不是没有杀过人，彩萍和沈书戴的死或多或少都害过她，所以动起手来没有负担。


    但这一次不一样。


    这话一出，顾晏然反而笑了起来，“谁说无关了？你以后是南境的将军夫人，整个南境都和你有关，那个蛮夷族男人手底下不知染了多少南境人的命，你杀了他，是在为南境报仇。”


    “我答应你了吗？”沈微澜轻哼一声。


    “什么？”顾晏抢过沈微澜手里的草药，学着她的样子，轻轻擦拭伤口。


    沈微澜耳根红了红，毕竟是未嫁人的小姐，说起这些事总是不好意思的。


    “你还没提亲呢……”沈微澜小声嘟囔一声。


    “好好好，是我的错，”顾晏然的眼睛里染上笑意，“等南的事告一段落，我就去提亲。”


    沈微澜没再说话，默认了顾晏然的决定。


    其实他们之间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如果要成亲，成亲后是沈微澜来南境，还是顾晏然留在京城。


    成亲后，会不会引来皇上更重的猜忌。


    成亲后，会不会引来更多穿书者的攻略。


    但现在，沈微澜不愿像我这些问题了。


    她只觉得现在是最快乐的时光。


    顾晏然为她包扎好伤口，两人提亲话题后，关系更加亲密，他把下巴靠在沈微澜的肩膀上，“以后不能这么冲动了，如果这次来找你的是一个南境壮汉怎么办？”


    沈微澜略带嫌弃推开顾晏然，戳了戳他的脸，“没有如果，顾将军。”


    一点认为自己做错的想法都没有。


    “对了，戴凝怎么样了？”沈微澜话题一转，将温馨的亲密氛围转为严肃紧张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