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澜的唇轻抿，这件事也是一件有危机的事。


    要是父亲觉得自己出面不太好，沈微澜也可以自己搞定。


    以现在她和顾晏然顾晏然的关系，两人成婚打消皇上的顾虑，也是一件好事。


    “父亲愿意和顾晏然一起骗澜儿，肯定也很看好他把。”沈微澜先打起了马虎眼。


    “你知道了？”沈丞相摸了摸下巴，点头道，“我虽然并没有提拔过顾晏然，但是他为我朝打了胜仗，还听从南境来的商人说起他的事迹，所以为父觉得他是一个好人，这也是我当时打算把你嫁给他原因。”


    “那父亲可知，顾晏然的志向并不在京城。”确认沈丞相对顾晏然这个人的看法很好后，沈微澜顺势抛出正题。


    “这……”沈丞相在朝堂摸爬滚打十几年，沈微澜这点小心思他立刻意识到了，“我才刚从皇上眼皮下地上死里逃生……本来都打算不馋和朝中事，留下来陪你。”


    “可是父亲也知道顾晏然对我朝的重要之处，”沈微澜的目光坚定，和沈丞相离开相府时完全不一样，她真的长大了，“看在他救您的份上。”


    沈丞相怔怔地看着沈微澜，像是对她的变化感到吃惊，下一刻他却笑了起来，“好，这才是我的女儿，有魄力……为父答应你了，再说那小子救我一命，这次就当我还人情了。”


    沈微澜的眼睛一亮，“多谢父亲。”


    可是事情进展地并不顺利，就算沈丞相开口为顾晏然说话，但皇上的疑心还是未消失。


    碍于沈丞相已回府，沈微澜和顾晏然见面的次数少了很多，但还会偷偷见上几面。


    望月池里的长出的荷花开得争奇斗艳，荷花中的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沈微澜眯了眯眼，将几片新鲜的荷花瓣洒在热水中，再加几枚清茶，瞬间荷花茶的香味弥漫在屋子里。


    “跟你在一块儿，我这个从来不喝茶的人也渐渐会喝茶了。”顾晏然端起冒着热气的荷花茶，轻抿一口。


    沈微澜轻哼一声，“你还有心思喝茶？我父亲已经向皇上求情，但他疑心还是颇重，你还想回南境吗？”


    “不急，”顾晏然的眼睛转了转，“不是还有第二个计划吗？”


    沈微澜冷冷地掀开眼帘，“别跟我嬉皮笑脸的，顾晏然。”


    “唔……”顾晏然沉吟片刻，“之前还一口一个顾将军呢，现在沈小姐这么不给面子吗？”


    沈微澜没说话，双手环在胸前，盯着顾晏然。


    顾晏然被盯得发毛，最终实话实说，“沈丞相已经回府了，你应该多陪陪他，而不是把过多的心思放在我这里。”


    “你果然有事瞒着我！”沈微澜的修眉拧在一起，伸手拉住顾晏然马尾辫，“快说。”


    “哎哟哎哟……”顾晏然佯装疼痛地哎哟几声，见这次他躲不过去了，说道，“南境那边不太平，可能要不了几日我就要走了，微澜。”


    沈微澜的心头一跳，眼尾往下拉，将手松开，“几日？是多少日？若是今天我不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在你……离开京城的那一天吗？”


    顾晏然深吸一口气，轻轻握住沈微澜的手腕，“对不起，我只想你能高兴点，这种事……自然是越晚说越好。”


    沈微澜的眼眸动了动，最终也没再说出气愤的话，反而问起了南境的事，“南境战事很紧急吗？”


    “现在还没打起来，但蛮夷那边已经有了动作，”顾晏然幽幽道，“你肯定不知道，南境的夏天比京城热得多，粮食成熟得早，那些蛮夷族的一早就盯住了这个时间。”


    “我现在知道了，”沈微澜的语气有些落寞，“你去了之后就不回来了？”


    “每年有两次，我会回京述职。”顾晏然如实道。


    京城和南境相隔甚远，顾晏然作为将军，更不可能频繁两地跑。


    这话虽然伤人，但顾晏然不能骗沈微澜。


    沈微澜的眸子一瞬就暗了下去。


    一年只有两次吗？


    明明这是一开始就说好的，但她心中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


    她不想顾晏然离开。


    “嗯，我知道了。”沈微澜点头道。


    她没有理由让顾晏然留下来，南境战事紧急，他有他需要做的事。


    而她也有自己要做的事。


    “我离开后……要小心穿书者，温兴言和秦月那边虽然稳定，但还是不能没有人盯着。”不知为何，顾晏然开始唠叨。


    这些两人都知道，但一开口还是会担忧对方的安危。


    其实顾晏然的处境要比沈微澜更危险，不仅也有穿书者的危险，还要抵抗外敌。


    南境的战场不比京城。


    那里是真刀真枪的对战。


    顾晏然说的没错，五日后，南境一封加急信被递在皇上的书案上。


    南境的战事，加上从京城派过去的将军出现水土不服，还有沈丞相的背书。


    皇上不得不放人。


    启程那日，皇上亲自给顾晏然穿上了盔甲，亲自为他送行。


    这就导致沈微澜根本进不了顾晏然的身。


    来送行的京城百姓很多，沈微澜站在她们之间。


    迎着天边的鱼肚白，目送顾晏然。


    顾晏然穿盔甲的样子很特别，少了平日里的玩闹，成了真正的一位少年将军。


    沈微澜的手放在心口，至少他完成了自己心中所想。


    她没再看，在人群散去之前回了相府。


    落欢跟在她身后，轻声道，“小姐莫要太伤心。”


    沈微澜摇头，“我不伤心，只是有些不习惯，我高兴还来不及……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那小姐的愿呢？”落欢愤愤不平道。


    沈微澜和顾晏然的关系很少人知道，除去他们本人，也只有落欢和杜夫人。


    在其他人眼里，两人只是关系比较好罢了。


    “我的愿，”沈微澜反问道，随后看向成山的账本，“母亲生前将相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相府名下的铺子收入很不错，之前被那些事耽误了，现在我要捡起来。”


    母亲不在了，她要延续母亲生前的事业。


    望月池的荷花开得那么香，沈微澜却感觉没有那一日与顾晏然同在时那种味道。


    她开始着手重新规划相府名下的铺子，将以前的店铺老板喊了来。


    再请示了父亲，拨了些款下去，重新拿了一批首饰，开始售卖。


    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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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没走，她从京郊赶到相府，打算继续和沈微澜合作。


    一切都在正常进行。


    只是时间过得很慢。


    “落欢，今日有从南境送来的信吗？”沈微澜本是在算账，抬笔间，墨汁飞溅在凉亭外的荷叶上，她莫名想起了顾晏然。


    “小姐，顾将军才离开京城三日，”落欢算了算日子，“现在恐怕还没到南境呢。”


    “哦。”沈微澜垂眸，重新看向账本。


    竟然才三日吗？


    还以为过了很久呢。


    之前是有穿书者的威胁在，每一日都过得不安稳，日子走得很快。


    现在安稳下来竟觉得过得慢了。


    “澜儿，”沈丞相下朝回府，“你连着三天都在账房里，快歇歇，别累坏眼睛了。”


    “好。”沈微澜应声。


    她居然连着三天都待在账房里吗？


    怎么没有感觉。


    推开门，先是看到方姨娘，再是坐在房内的沈丞相。


    “方姨娘。”沈微澜福身道。


    “大小姐不必客气。”方姨娘慌乱得去扶沈微澜。


    方姨娘一直都在轻澜厢照看沈书黛，怎么今日有空出来了。


    像是看懂了沈微澜眼中的疑惑，方姨娘的眼眶一红，声音哽咽，“书黛她……今早死了。”


    方姨娘应是早就哭了一场，脸颊上还有泪痕。


    现在沈书黛的事又被提起，悲伤之情抑制不住。


    “怎么会？”沈微澜瞪大双眼。


    秦月的系统说过，沈书黛不会死的。


    是她和顾晏然改变剧情的关系吗？


    导致沈书黛死了？


    “好了，人死不能复生，方娘别太伤心了，”沈丞相的声音低沉，手捂着头，“我前两天去看了书黛，她那个样子……其实……”


    沈丞相停住了，不想直说事实。


    方姨娘擦干泪水，“也是，这样也算是解脱吧……可惜我的黛儿还那么小。”


    沈微澜的鼻头也是一酸，她的妹妹也彻底离开了。


    虽然那只是被人霸占了的空壳。


    沈书黛的葬礼也很低调。


    也许是沈丞相知道现在死得并不是真正的沈书黛。


    居然没掉一滴眼泪。


    方姨娘哭晕过去好几次。


    沈微澜担心她情绪不稳定，便吩咐下人把她带回相府。


    看着漆黑的棺木下葬，沈微澜叹了一口气。


    “书黛她会高兴的。”沈丞相低落着道。


    沈微澜点头迎合。


    是的，真正的书黛一定会高兴吧……


    毕竟她不会想让一个陌生人，占据自己的身体，去杀害自己的家人。


    墓碑立好，沈书黛就此安息。


    沈微澜跟着相府的队伍往回走。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这个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


    像是从深渊里爬出来的鬼，死死攥住了沈微澜的脖子。


    让她无法呼吸。


    那是系统的声音。


    但这与之前的系统又有些不一样。


    穿书者又出现了。


    沈微澜闭了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