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戟同一些旧友告了别，再次离京，又怎么能说全然不遗憾呢？


    知道陛下御驾亲征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他觉得有些好笑，


    “程兄，听闻你时日无多，小弟想着，人生在世，不就一个痛快二字？”威武侯陈靖绥拿出一个木盒。“侯府虽落魄了些，但千两银子还是能拿得出来的。程兄，余生好好过便是了。”


    程戟一头雾水，推辞不过，接下了陈靖绥送上的银票。


    他拜访的虞侍郎，也是同样说辞，送上了碎银百两。


    “程戟，相识一场，不想最后竟然是如此结果，哎！”


    “虞枚笙，有什么事情是我错过的，怎么你们一个个都觉得我要死了？”程戟已经遇到好几个这样说的人了，还都送他钱财，呵，他看着像是要死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礼部侍郎虞枚笙一脸凝重，拍了拍程戟的肩膀道：“程戟，你将救命灵药送给了陛下，以德报怨，的确难得，我自愧不如！”


    “谁说的？”程戟恍然大悟，“陛下说的？”


    得知陛下对自己误解如此深，程戟也不解释了，随便吧，反正他又不是真的会死。


    “程戟，出城若是不便，我可替你……”


    “不用，山人只有妙计。”程戟推辞道，“多谢你的好意。”


    “程家蒙难，家父未能援手，我一直问心有愧，即便你这次回京，我也屡次推辞，程戟，我……深感有愧。陛下……一直不理朝政，又贸然想要御驾亲征；长公主牝鸡晨鸣，太子身子羸弱，摄政王又是狼子野心，程戟，若你程家还在京城……”虞侍郎摇了摇头，“我对这朝政，心灰意冷，但是家父想着等到太子成年……”


    “虞兄，日后若有缘还能再见的。”程戟提醒道：“家父何尝不想能够重归京城啊，只是陛下容不下程家了。”程戟感慨道，“罢了，多谢。”


    程戟告辞了，想到皇帝竟然给他按了一个舍己为人的好名，他觉得好笑。


    “你是说，皇帝把你给他灵药的事情自我美化，想成了你舍生为他？”沈唏从程戟口中得知这一切，觉得很是可笑，“那长公主……也有些不可理喻。”


    “若是爹知道，陛下对程家是如此嫌恶，他定要忧伤一阵子了。”程戟自嘲道，“唏儿，我们走吧！”


    沈唏在京城也没什么留恋的，城门关了又怎样，召来老鹰，直接飞跃皇城。


    何师师在城外的十里亭等到了天黑，想着自个大晚上可能要露宿郊野，突然听到了老鹰尖锐的啸声，待她定睛一看，老鹰已经压低了身子。


    沈唏跟程戟从老鹰的背上跃了下来，此刻官道上已经没有来往的马车跟行人了。


    “走吧，前面还有家客栈的。”程戟让何师师也进了马车。


    “沈姐，你看，这些都是伯母给你准备的，哈，我看伯母是真舍不得你，都想跟你一起走呢！”何师师让沈唏看沈母准备的东西，不误羡慕地说道。


    “他们很快就会有新的孩子。”沈唏缓缓说道，“师师，你在江湖上有人脉吗？或者，那个杀手盟，接不接找东西的活？”


    “嗯？沈姐，你要找什么东西呢？”何师师好奇问道，“在京城的时候为何不说，如果说的话，或许京城那边下手更容易一些。”


    京城啊！她刚对绝世好剑下手，不也是怕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吗？


    “因为我要找到东西比较稀有，很多人可能听都没有听到过。我就想，这世上有没有人，是人脉广，见识多，能发现常人所不能发现的东西的。”


    “你要找的东西很稀有吗?”何师师好奇问道。


    “嗯可以这么说，而且在不知道的人手里，如同废铁。”沈唏回道。


    “这样啊，江湖上的确是专门帮人寻物的，等到了望京，我帮你去打探一下。沈姐，能透露一下，你要找什么吗？我也想开开眼界。”


    “相传大夏高祖当年遇到过天外陨铁，他用那陨铁打造了几块令牌，还有一把剑，我要的，就是这来自天际的陨铁。”沈唏说道：“告诉你也无妨，这陨铁便是到了你手里，也只是一块铁而已。”


    “这样啊，这难道不是传说吗？”何师师嘀咕道。


    “我在国库里，的确见到了那把神兵。”沈唏说道，“也确定这种铁，对我有用。”


    “沈姐，你说的有些玄乎，而且我也想象不出来，你要这奇怪的铁石做什么呢？”


    “你自是不懂的，应该除了我之外，都不懂吧！”沈唏感慨道，“有时候我也挺无奈的，这世间唯有我精于此道啊！”


    何师师幽怨地看了一眼沈唏，嘀咕道：“沈姐，我觉得你在刺激我。”


    “倒也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实话才最伤人啊，就好像你天赋异禀，其他人都是蠢材一样。就是……沈家，那你在吃肉的时候，就不能带我喝点汤呢？”


    沈唏浅笑着看着沈唏，打趣道：“若我要修仙，你还能跟我一道不成？”


    “修仙？哈，沈姐，你在说什么笑话啊！”何师师瞪大了眼，随即笑开，“这都是骗小孩的，我才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神仙呢！”


    “就算你能御兽，你能炼丹，你有灵药，但是你还是人啊！就算别人说你是山鬼，就算你有着鬼魅一样的身手，就算……”何师师自己说着说着，声音都小了，“沈姐，大家都是凡人，怎么就你这么优秀啊！这世上……真的有神仙?”


    “没有。”沈唏非常干脆地戳破何师师的幻想。


    “我所谓的修仙，自然是知道有一些功法，能够让人延年益寿，但是人终有一死，逃不开既定的命数的。”


    沈唏耐心解释道，“当你入百兽门，可否觉得他们所行之事也超脱常人？我恰好也知道一些修炼之法，嗯，比起自身修炼出来的内力，我的内力，就是从天外陨铁中获得的。”


    沈唏这话说完，何师师的眼睛顿时亮了。“沈姐，你真当我是姐妹，这种事情都告诉我，行，我会找便路子帮你把消息放出去的，天外陨铁是吧，这要是被人知道，还不抢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