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寒意消散了一些后，林绮雯立刻用力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个不祥的想法甩出去：“不会的……爸不会有事的……一定是手机没在身边……一定是这样！”


    可她越是自我安慰，心里的不安就越是强烈。


    车子终于抵达医院，林绮雯立刻冲下车，不顾形象地往住院部跑。


    当她来到林振业所在的病房，一把推开虚掩的门，却发现里边空无一人，只有凌乱的被子堆在床尾，床单上还残留着深浅不一的褶皱，证明这里不久前确实住过人。


    “我爸呢？难道出去遛弯了？所以才没接到我的电话？”


    这个想法一出，林绮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只要林振业没事，那就可以帮她摆平麻烦。


    可还没等她把悬着的心完全放下，一个穿着粉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端着治疗盘走过门口，看到她站在空病房里，立刻停下脚步上前询问：“请问，你是这床病人的家属吗？”


    林绮雯点了点头说道：“是，我是他女儿。”


    护士一听是女儿，当即说道：“病人一小时前突发状况，已经转到抢救室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什么？抢救室？！”林绮雯大惊失色，急忙问道：“我爸他怎么了？”


    她此时就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刚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到极致。


    “刚才他情绪太激动，血压飙升冲破了脑血管，医生说是突发性脑溢血。”小护士说道。


    “脑溢血……”林绮雯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阵阵发黑。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脑溢血可不是小事，万一……万一醒不过来怎么办？


    “严不严重？他什么时候能醒？”林绮雯焦急的问道。


    她很怕林振业从此醒不过来，那就没人替她擦屁股了。


    护士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抢救还在进行中，你去抢救室门口等消息吧，那边有医生会跟你说明。”


    林绮雯闻言，立刻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跑。


    抢救室门口的红灯亮得刺眼，走廊的椅子上，王玉蓉正坐在那里玩手机。


    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抬眼瞥了一下，见是林绮雯，才慢悠悠地按灭手机屏幕，起身站了起来。


    对于这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小妈，林绮雯向来没什么好感。王玉蓉既没有长辈的慈爱，说话又总带着刺，若不是看在林振业的面子上，她根本懒得应付。


    此刻父亲还在抢救室里，林绮雯更是没心思寒暄，径直走到抢救室门口，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王玉蓉。


    王玉蓉见状，嘴角撇了撇，也懒得热脸贴冷屁股，重新坐回椅子上，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仿佛抢救室里的人跟她毫无关系。


    林绮雯余光瞥见这一幕，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中闪过一丝愤怒。自己老爸还在里面生死未卜，这个小妈竟然还有心情玩手机？真是让她无语。


    但她现在没精力计较这些，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心像被吊在半空，每一秒都格外漫长。


    两个小时后，抢救室上方的红灯终于熄灭。


    林绮雯立刻停止踱步，冲到门口。


    王玉蓉也迅速收起手机，快步跟了过去，脸上总算有了几分凝重。


    医生刚打开厚重的门走出来，林绮雯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我爸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说道：“手术还算成功，人抢救过来了。不过因为是脑干出血，可能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什么后遗症？”林绮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可能会出现偏瘫，四肢协调性变差，以后行动会有点困难。”医生说道。


    “那脑子呢？说话受影响吗？”林绮雯最关心的是这个。


    只要林振业脑子清醒、能正常说话，就能动用他的人脉帮自己摆平麻烦。至于偏瘫，大不了请几个护工伺候就是。


    “目前来看应该不影响认知和语言功能，但具体情况还要等病人醒了才知道，我不敢打包票。” 医生说话留了余地。


    林绮雯这才松了口气，只要大脑核心功能没受影响就好，其他都是小事。


    可她的心刚落下，走廊上就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几名穿着警服的治安警快步走来，领头的身形高大，眼神锐利如鹰，直直地看着她。


    林绮雯的脸色瞬间煞白，手脚冰凉。


    “该来的还是来了。”


    “林绮雯，请跟我们走一趟。”高大的治安警语气威严。


    “我爸刚抢救过来，情况危急，能不能等他醒了我再跟你们走？”林绮雯哀求道。


    林绮雯心里还存着一丝侥幸，她想等林振业醒来，也许父亲醒了，凭着他的人脉和影响力，她就能不用被带到治安局了。


    可治安警不为所动，眼神锐利地盯着她，语气坚定的说道：“你涉嫌违法犯罪，配合调查是你的义务，拖延不是办法，请立刻跟我们走一趟。”


    林绮雯无奈，只能先跟着治安警先回治安局接受盘问。


    临走时，她对王玉蓉说道：“我爸醒了，你一定把我被治安警带走的事告诉他，让他把我捞出来。”


    王玉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淡淡的说道：“知道了。”


    表面上看，她像是答应了林绮雯的嘱托，可心里却压根没打算管这件事。甚至，她还隐隐有些期待林绮雯能够进去，遭受一点折磨。


    “我这样对林绮雯算不算给林枫出气了？”王玉蓉脑海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


    这个念头一出，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赶紧摇了摇头，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我肯定是精神恍惚了，还是接着玩会手机吧。”


    她拿出手机接着玩了起来，可这一次，她玩的总是心不在焉。


    而被带走的林绮雯，此时坐在警车里，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里一片冰凉。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祈祷，希望林振业能快点醒来，快点想起她这个女儿，快点来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