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锅盔一口水，林小月忍着痛艰难的吃着，吃着吃着又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两个锅盔最后只吃了一个就再也不吃了，她现在只想躺着，浑身没力气，满头大汗。


    “好疼啊，好疼啊……”


    林小月知道这是火车上，到处都是人，她连大声喊疼都不敢，只是不停的喃喃。


    “我以为生孩子是很幸福的事儿，我以为生孩子不疼……我是不怕苦不怕累的人，我怕疼……啊……”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了，没生过，亲自要当接生婆，她一个黄花大闺女看着眼前的场景……太惨了，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所有的苦和累都得自己一个人受着！


    “疼……啊，好疼……”


    疼得不行的林小月自己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杨彩凤……完犊子了，干完这一单我保证不想生了!


    宝宝是真的留下了面积超大的心理阴影！


    上辈子，是不想结婚不想生孩子，大约是受了一些情感创伤的……咳，好汉不提当年勇。


    都市精英都少不了月月光，物质条件不富裕生个孩子出来玩都玩不起，所以还是不开玩的好。


    再后来，当她余额有几百个W的时候太熟的人下不了手，陌生的人开不了口，喜欢她的，她又嫌人家长得有点丑，她喜欢的人都绕着她走，所以最后只配当一个单身狗……汪……汪……汪……


    想留个优质种子的男人早就是别人家的了 ，余下的都是一些歪瓜劣枣，索性就不去找罪受了。


    如今看来，上辈子没生孩子确实是少受罪。


    现在看林小月……惨得一逼！


    “别怕别怕，所有当娘的人都是这样过来的。”


    林小月痛得眼泪直流，两眼空洞的望着车厢厅，广播招过来的两位大嫂却还在闲聊。


    “就是，你是头胎，头胎是要疼一些，生二胎三胎就好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摸到做。”其中一个大嫂道：“我生我老三的时候，正遇上种小麦，我挑着粪桶呢就感觉肚子隐隐作痛，有想拉大便似的，赶紧将粪桶放在路边上跑回家，我家那口子看我好一会儿没挑粪桶去，就回来找我，结果我就抱了一个儿子给他看了。”


    “生产队的人都在说呢，别人吃一排烟的功夫，我就生了一个娃，我厉害着咧。”


    杨彩凤……确实是厉害，据说有人生娃像下一个蛋；有人生娃搞上三天三夜还没生下来，甚至要搭上一条命！


    有命喝鸡汤无命见阎王，所以才让现代女性吓得心慌。


    也只有这个时代的妇人们信息量少，见识少，没文化，什么都不怕。


    初生牛犊不怕虎，眼睛被蒙上的成年牛也不怕虎！


    “我见门之前就听过大嫂生娃的事儿，所以我生娃的时候我也在想：怎么着也不能让大嫂你小看了……”


    杨彩凤……弟兄希望弟兄穷，妯娌希望妯娌怂。这两妯娌倒好，连生崽这种事儿都要比赛！


    再看躺着呻吟的林小月……没有一点儿参照物，也不知道她从这两位自助生产的大嫂的精彩故事中有没有吸取一点儿勇气和力量。


    这会儿，嘴巴上自己给自己塞了手帕，想喊疼都喊不出来，只一个劲儿的呜呜……


    杨彩凤看着她的惨样就很心酸也很心疼。


    “那个，大嫂，你能不能帮她看看，她还有好久才能生出来？”


    没有经验的杨彩凤着急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就更不行了。


    那位挑粪都能生产的大嫂又去扒了林小月的裤子。


    “双腿拱起来，我看看，我看看……”一边看一边道：“不着急，你要怕，生孩子而已，都是这样过来的，生了就好了……”


    这种安慰不要也罢!


    “嗯，不错，快了，宫口全打开了，快了快了。”拍拍她有双腿朝着列车员吩咐道：“准备些热水，等会儿要洗娃。对了，这位大妹子啊，你有没有带娃娃的穿的，尿布这些？”


    林小月咬着手帕摇头。


    想了想一把扯掉了嘴里的手帕。


    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寻思着还有一个多月生产，我男人在部队也有津贴，到了他部队再买再缝制也来得及，谁知道……”林小月又是一声闷哼：“好疼……”


    “谁知道他这么快就要出来了，啊……”疼过后再讲现状：“现在怎么办，赤条条的……”


    “没事没事儿，人都是赤条条的来的，不带一根纱线的。”那大嫂道：“我那边还有件穿旧了的里衣，你也别嫌弃，旧了更柔和，抱小婴儿最适合，你还要一会儿生，我去给你拿。”


    “大嫂，你帮忙看着，我去拿。顺便我也把我那件一起带来。”


    “多谢两位大嫂。”抬头看到了杨彩凤，林小月再次求她：“如果我生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你帮我把孩子带给他爹，好不好？”


    “不好，钟大嫂，你不会有意外的。”


    这女人啊，能不能想好一点的？


    “嗨，哪来什么意外，你这宫口开得这么顺，你平时也干农活的吧？”挑粪大嫂道：“我给你说，咱们农村的女人就是比城里的厉害，不娇气，生孩子都快得很，就是因为平时干农，活动得好，孩子落地也快，我给你说，我就是挑粪歇一个气的时间就把娃生了……”


    挑粪大嫂再次将自己的英雄事迹拿出来当激烈典范重讲一遍。


    杨彩凤……挑粪大嫂夸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还连城里的女人们都埋汰上了？


    城里女人娇气，但是娇气的女人都好命。


    从怀孩子到生孩子到坐月子，哪一点不比农村女人幸福呢？


    啊呸，都不知道是哪一个混蛋把吃苦耐劳说成是农村女人的优秀品质。条件允许 谁愿意吃苦受累？


    没苦硬吃，有福不享，这不是优秀品质，这是蠢！


    “啊……疼……”林小月又倒抽了一口冷气，又有几分尴尬：“那个，我好像，我好像要拉大便了……”


    “拉，没事儿，就拉在这儿，我们看着你拉呢。”


    那岂不是要臭气熏天，臭跑整个车厢的乘客？


    杨彩凤……这样真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