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 章谁先谁后之争!

作品:《李二读心我慌,高阳追夫泪狂

    林平安举着笔,僵在了原地。


    这……先落笔给谁,似乎不仅仅是作画的顺序,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宣示和排序。


    就在他犹豫之际,春风忽急,吹落一阵桃花雨。


    一片桃花瓣,打着旋儿,恰好落在了李丽质乌黑如云的发髻上,点缀在那支素雅的玉簪旁,平添了几分娇艳。


    李丽质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起玉手,将那片花瓣从发间拈下,托在掌心。


    花瓣完好,色泽鲜艳,还带着晨露般的微凉。


    几乎同时,又有一片桃花瓣飘落,落在了高阳的脚边。


    高阳弯腰,伸手将花瓣也拈了起来。


    随即,她拈着花瓣,走到李丽质面前。


    在众女讶然的目光中,她将自己手中的花瓣,放在了李丽质的掌心。


    一瓣完美如初绽,一瓣已见风霜痕,对比鲜明。


    高阳的目光落在两枚花瓣上,娇俏嘴角微勾:“长乐姐姐,你看这桃花,开得虽是一树繁盛,终究有先有后,际遇不同呢!”


    她指尖虚点那枚完好的花瓣:“这先绽的,承了夜露滋养,沐了朝阳暖晖,颜色便积淀得深些,模样也周正!”


    接着,又转向那枚微卷的花瓣:“这后开的,许是慢了半拍,倒沾了前头落英的福泽,姿态嘛……看着反倒更娇弱怜人些。”


    说着,她倏然抬眸,目光从花瓣移向李丽质清冷绝丽的俏脸,再转向旁边支好的画板,笑意加深,语气却愈发意味深长。


    “就像这作画,凡事务求个顺序章法,是不是?”


    “该先描哪一笔定下骨骼,该后染哪一色铺陈血肉,乃至最后点哪一处为睛……都是有讲究的。若是颠倒了,错乱了……”


    她顿了顿,眼波流转,瞥了一眼旁边握着笔、脸色发僵的林平安。


    “纵是夫君他有妙手回春的丹青之技,怕也难成恢弘和谐的气象呢。长乐姐姐,你说是也不是?”


    此言一出,原本带着春日暖意的桃树下,温度骤降。


    李雪雁下意识地往魏小婉身边靠了靠。


    魏小婉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仿佛那上面的绣花突然变得极其有趣。


    豫章秀眉蹙起。


    高阳话中的机锋,已昭然若揭。


    她以“先开后开”喻人,以“作画顺序”喻家中位次。


    核心只有一句:我是正妻,当为第一笔,当定基调。


    李丽质静静听着,面上的温婉笑意丝毫未减。


    她本就性子恬淡,并非争强好胜之人,若在平日,或许便一笑置之,甚至谦让。


    可高阳这番话,骄横之气扑面而来,近乎逼宫。


    若此时退让,岂非默认了高阳可凭正妻之名,永远压自己一头?


    日后进了林府,以高阳骄横的性子,自己又当如何自处?


    念头电转间,李丽质已有了决断。


    她垂首,眸光落在自己掌心那两枚桃花瓣上,细细端详了片刻,淡淡道:“高阳妹妹此言,确有一番道理!”


    随即,她话锋微转,如溪流遇石,自然分岔。


    “只是高阳妹妹可知,这作画一事,最紧要的并非先后顺序,而是立意。”


    她向前轻轻迈了半步,月白的裙裾拂过青草,姿态娴雅。


    “立意高远,则笔墨自然随之流转,浓淡干湿,皆是文章!”


    “立意若流于浅薄世俗,纵使顺序分毫不差,笔墨工整无比!”


    “最终所得,怕也不过是徒具形骸、充满匠气的工笔之作,难登大雅之堂,更遑论传世了。”


    说罢,她纤指微抬,轻轻点向掌心中那枚边缘微卷、色泽稍暗的桃花瓣。


    “便如这桃花——有人见它色泽略深,便想当然地以为,这是先承雨露恩泽的缘故。”


    她顿了顿,感叹道:“却不知,世间之事,往往并非表面所见!”


    “许是昨夜风急,吹折了旁枝,它失了依傍,不得不提前仓皇绽放,以尽一朵花的本分!”


    “这颜色深,未必是恩泽深厚,或许是……熬过了苦寒,浸染了风霜呢?”


    她指尖移开,轻轻触向旁边那枚完好鲜艳的桃花瓣,语气愈发清冷,却如珠玉落盘,声声入耳。


    “而真正该在春光里从容酝酿、稳稳绽放的,倒不必去争这一朝一夕的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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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抬起眼眸,直视着高阳那双燃烧着不服的美眸,目光澄澈而坚定。


    “因为,属于她的时节,一丝一毫都不会少!该属于她的光彩,一笔一画都不会缺!”


    最后,她将问题轻柔地抛回,带着长姐的宽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所以啊,这作画之事,我想……不该只看谁先谁后,更该看何者为整幅画的魂魄所在,何者能赋予画作不朽的精神。高阳妹妹,你觉得呢?”


    句句论画,句句谈花,却又句句未离人事。


    含蓄至极,也锐利至极。


    高阳衣裙下的粉拳,瞬间攥紧。


    她盯着李丽质那张皎洁如玉、平静无波的清丽脸颊看了半晌,就在众人心惊胆战之际。


    高阳却忽然展颜一笑。


    “长乐姐姐果然是博览群书,见识不凡!妹妹受教了!”


    “只是姐姐也说了,画皮画骨难画魂。这魂啊魄啊的,终究是虚缈难捉摸的东西。”


    她扭动曼妙腰肢,走到画架旁,伸出染着蔻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洁白微凉的宣纸。


    “倒是这第一笔落在何处,墨迹干涸得快慢,画作能否早日成图,却是实实在在,一眼便能看出的!”


    她转头,美目灼灼地看向李丽质,缓缓扫过众女,最后落在林平安身上。


    “就如这宣纸,第一笔浓墨落下去,定了位置,起了“势”!”


    “往后这千笔万笔,无论浓淡干湿,是人是景,都得围绕着这一笔最初的“势”来走,来铺陈,来呼应!”


    她指尖在宣纸上虚虚划过一个圆,仿佛划定了一个无形的领域。


    “这“势”一旦定了,整幅画的格局也就定了!”


    “长乐姐姐方才说的魂魄精神,不也得依着这既定的格局、顺着这笔初成的“势”,才能生发出来么?!”


    话至此,几乎已挑明到无可再明——她高阳,便是那定乾坤的第一笔,是那无可争议的“正势”!


    是林平安名正言顺的妻子!一切后来者,皆需在此“势”之下!


    现场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桃树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