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的想不让那种情况出现，我可以给你一种选择。”祁风鸣的脚步随着口袋中的声音传出而停下。


    手伸进口袋，拿出了圆镜，棋的身影出现在镜中。


    “什么意思？”祁风鸣问到，他的神色不像往日的轻松，就连头顶上的77都一动也不敢动。


    祁风鸣至今都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阻止世界毁灭。


    但已经经历过一系列事情的他可不会简单的认为就是普通少年漫中所表现的那样打败最后boss，那样的情节只是普通人想象的极限。


    真正的现实往往伴随着血与泪，还有痛苦与哀嚎。


    或许从原版漫画中来看，就只是阻止最后的献祭法阵，但那并不是瞬间就能完成的，而是每时每刻，一分一秒。


    最后毁灭的结局并不是某一个人的行为导致的，而是从某一个人开始，出现细小的漏洞，然后被更多的错误撕裂，逐渐变成一个无法被弥补的空洞，将所有都吞噬殆尽。


    从第一个在漫画中死去的人开始，剧情就走向了无法避免的崩坏，然后一步一步，直到所有人都死去了，be线就此达成。


    或许祁风鸣现在以一个学生的身份活在老师们的保护之下会很安全，很快乐，但这样的他永远也无法触碰到真相。


    “你知道些什么，或者说，你曾经历过什么。”祁风鸣银白色的眼睛看着镜中的人，一字一句的说道。


    棋没有说话，但是他的沉默也昭示了默认的态度。


    “告诉我。”


    棋总算是开口了：“你最好不后悔。”


    祁风鸣冷笑，“什么都不知道，才是真正的让我后悔。”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棋也不再顾及什么。


    “这座基地中，存在着另一个碎片。”


    祁风鸣皱眉，“什么？”


    “在这里，有另一块属于“祁风鸣”的碎片，但是那块碎片之下，镇压着让世界毁灭的元凶的一部分。”


    “那部分很小很小，但足以将整个青铜城变成废墟。”


    “我说过，你我都是“祁风鸣”的一部分，而每个碎片，都或多或少都知道着这场灾难真相的一部分。”


    祁风鸣接上了他未完的话：“所以，只要我拿到的碎片越多，我就离完整的真相越近，“祁风鸣”也就越完整。”


    “是这样的。”棋点了点头，“但你得考虑清楚这样的后果。”


    “所以你的世界就是这样毁灭的？”祁风鸣突然转变话题的中心，将矛盾顶在了棋的面前。


    棋一时半会没说话，而在祁风鸣马上就要默认时，他开口了。


    “不，我的世界并不是因为这个而毁灭的，恰恰相反，在它崩坏的过程中，我从未见到任何一个碎片，也并不知道自己也是一块碎片。”


    “为什么？既然你没有遇到过，又怎么会知道这些？”祁风鸣的语气中满是疑惑。


    “……因为我在一切结束之后，见到了那块最大的碎片。”


    棋的脑海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


    ……


    在天崩地裂之际，他侧头看着地面上死去的人，心中再也无法掀起任何波澜。


    肆天从他旁边冒了出来，坐在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结束了啊。”


    肆天身上还插着一根刺穿他胸膛的刺，鲜血从胸口侵染了他的衣服。


    肆天一点也不在意。


    那时的他也身受重伤，脑袋上还有个大洞，风吹来时有些凉嗖嗖的感觉。


    或许成为异能者就这点不好，越是异能强大的人，在旁人看来的致命伤对他们而言就和擦破皮一样。


    但是肆天的心脏已经破了，他也要死了。


    他们并不是没有一战之力，但在此刻却显得无能为力。


    因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完全死去的世界。


    天空被一道道漆黑的触手撕裂，混乱的声音从那空洞中传来。


    棋听不懂，但他却莫名知道那是咀嚼声。


    “我要死了。”肆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将祁风鸣的注意从天空转移回来。


    肆天的眼睛闭上了，往日璀璨的太阳落下，只剩下长夜。


    肆天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些什么，但是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如同蚊子一样，然后消失不见。


    棋看着他沉默下去，轻声说道：“晚安。”


    就剩下他一个了。


    棋继续看向天空，咀嚼声还在，而空洞也越来越大，直到一只猩红的眼看向这里。


    混乱和癫狂开始弥漫开，而他却笑出了声，泪水从眼眶流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算什么主角啊，肆天……”


    “你倒是活下来啊……”


    笑声渐渐转变为哭声，悲戚而又绝望，直到那世界之外的存在注意到了他


    天空中，漆黑的触手伸向世界内部，伸向这里仅剩的生命。


    “不会让你得逞的……”棋喃喃自语道，脸颊上还挂着经营的泪珠，手中出现了镜刃。


    原本和宝石一样漂亮的镜刃上从刃尖开始，蜘蛛网一样的裂痕布满整个刀刃。


    他抬起了手，对准了心脏。


    他已闭上双眼，追逐他的朋友去了。


    而后睁眼，见到一双平静的眼，一个空洞的人偶。


    棋的手中，一团赤红的火焰正在跳动，照亮了他的脸庞。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会在死后看见肆天那家伙的脸，可没想到会是我自己。”


    祁风鸣一人靠在墙边，听着手中的镜中人说话。


    “他也是碎片，但却是最开始的碎片，是第一个分离出来了的“祁风鸣”，也是最大的一块。”


    “他会看着所有的祁风鸣走向不同的结果，而每个人的世界都无一例外走向了破灭。”


    “其实从一开始，碎片之间是无法接触的，除了他。”


    “但你是特殊的。”棋的声音将祁风鸣一直以来的最大的疑问解答了，“你和我们不同，你可以将我们吞噬。”


    “从你诞生的那一刻开始，你对其他的碎片就拥有极强的吸引力，你的任何行动，都会引来其他的碎片。”


    “直到第一块碎片从天而降，来到你的世界。”


    “祁风鸣的碎片越来越多，也引起了世界线的变动，就像是蝴蝶效应一样，扇出了巨大的风暴。”


    “他也因此注意到了你。”


    棋的话让祁风鸣有些不寒而栗：“他一直在看着你，看着你一次一次推翻在其他世界线的悲剧。”


    棋注意到了了他内心的些许恐惧，安抚道；“不用太过担心。他不会直接下场干涉你的选择，至少你的一切意愿都出自你自己的想法。”


    “但这也意味着，他还是对我产生了影响是吗？”祁风鸣轻声说道。


    “……是。”


    祁风鸣深吸一口气，尽管早就知道有人在影响着他，但是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十五岁，从你“吃掉”我的那一刻开始。”


    “他干扰我的手段？”


    “是……记忆。”


    一切都说得通了，那些无缘无故消失的记忆总是会将一些关键的信息隐去，尽管后续可能会想起来，但是从记忆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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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的那一段时间里所付出的行动还是会因为记忆的变动而改变，从而达到干涉他的行动。


    仔细想想，现在很多的事情都披上了迷雾，以至于祁风鸣每次都快推到关键一步的时候失去方向，不让他继续走下去。


    就像是一只提线的木偶


    不过还算好的了，至少没有从一开始就影响着他，要是那样，他宁愿自杀也不想成为别人的人偶。


    “说回正题，那块碎片现在在哪？”祁风鸣问道。


    棋有些疑惑：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是那个密室里的塑像。”


    “？哈？”祁风鸣这次是真的有些不敢相信了。


    祁风鸣万万没想到，当初莫名奇妙靠近的一个密室居然有这么重要的东西。


    而回笼的记忆中，那些若有若无的视线，很可能也是最大的碎片所给他的指引。


    但是问题也接踵而至。


    那个密室一定是对管理局非常重要的东西，不然不会将它放进一个这样严格保密的地方。


    就连搬运的人手都是相对较强的异能者，都不敢想守备的力量会有多强。


    “这分明是不可能的吧。”祁风鸣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你似乎忘了这座基地并不全是管理局的人。”棋提醒道。


    “你是说……彼岸？！”祁风鸣心下一惊，他想起自己那段被屏蔽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那段记忆中，祁风鸣和渡鸦进入了一个和他的领域很像的地方，而渡鸦是不可能使用他的领域，现在看来，彼岸这个组织似乎和另一个他有很大的关系。


    很可能另一个他就是彼岸的人，这样的概率还不小。


    “你确定彼岸会帮助我？”祁风鸣迟疑地说道。


    “不是确定，而是一定。”棋摇了摇头，语气中是毋庸置疑。


    “我并不知道彼岸的具体目标，但是在我的世界里，我每一次试图去寻找彼岸时，他们总会出现，而每一个请求或是交易，他们都答应了，无论是多大的代价。”


    “他们和我……不，他们和“祁风鸣”的关系很奇怪，也很特殊，他们有着自己的目标，但是对“祁风鸣”的请求却也是无条件的满足。如果你去找他们帮忙，他们一定会同意的。”


    祁风鸣有些拿捏不准，毕竟彼岸的人在他眼中的观感却是不怎么样，但要说谁能打破现在的僵局，彼岸的人确实是最合适的。


    彼岸的人神出鬼没，从现在来看他们能自由地进出管理局而不被发现，那么，那个塑像所在的地方也难不倒他们。


    但是他们的名声大多都不怎么样，或者说，这样的行径简直就是在管理局的神经上面跳舞，完全不把他们放在眼中。


    要是被发现了，他们肯定是会上管理局的最高通缉令的。


    祁风鸣要是被发现和彼岸扯上关系，就不再是曲星那样的待遇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


    这样的风险太大了，还是得斟酌一会。


    “我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祁风鸣将镜子收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棋在镜子中无声叹息，他的身影缓缓消失在圆镜中。


    而在祁风鸣走之后，一道身影冲刚才的拐角处走出来。


    她看向祁风鸣远去的方向，眼中流露出一丝怀念。


    “我们当然会帮你的，祁风鸣。因为从始至终，牺牲的人就只有你一个而已，但这太不公平了，不是吗？”


    她紫色的眼中再一次映照出祁风鸣的身影，就像是在好久好久之前，他闯进她的视线中一样。


    她胸口的圆环中，逐渐长出一块小小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