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素琴皱起了眉，明显不耐烦了起来。


    “你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的必要，卫盛雅心脏不好吧？受不得刺激，那你知道马梅心脏也不好吗？”


    袁素琴面色凝重的看着她，还是不相信她的话。


    卫贝：“我这次来，并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我明天就会离开贵省。”


    袁素琴在沙发上坐下，仔细打量着她，“你说这么多，有什么证据吗？”


    卫贝摇头，“我没有证据，但我说的是真的，信不信由你。”


    袁素琴眼神犀利，又问：“你是怎么知道你是我的女儿，为什么这么多年现在才说？”


    她怀疑这个年轻女人是过来骗钱的。


    卫贝在她对面坐下来，“因为以前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是马梅害了我不够，还想要害我的儿子，不然我连马梅的存在都不知道。”


    其实马梅做事很谨慎，并没有留下证据，但她完全可以用张家换子的事情搪塞过去。


    袁素琴大为震惊，“你已经结婚了？”


    卫贝眼睛一瞥，张妈扶着楼梯也是一脸骇然的看着她。


    她苦笑了一下，说：“我被换到了又穷又苦的乡下，能逃得了早早嫁人的命运吗？”


    袁素琴动了恻隐之心，要是这个姑娘真是自己的女儿，还过的这么惨，她心里也不舒服。


    卫盛雅心脏不好，是从小就有的毛病，好在家底丰厚能给她治病养着她。


    她也争气，一年前考上了本地的贵大历史系，给卫家长了一回脸。


    学历史也好，不劳神费力，到时候毕业在贵省分配工作，离父母也不远，都能照顾到。


    但如果卫盛雅真不是她的女儿，她岂不是一直在帮别人养闺女？


    而自己的亲生骨肉在穷乡僻廊的地方受苦长大。


    难道真的是马梅做的？


    袁素琴觉得脑子现在很乱，“你留下一起吃饭吧，等……我丈夫回来再说。”


    卫贝却站了起来，“不用了，我现在就走，我家孩子还在等我回去。”


    袁素琴听到这句话就没劝了，她心正烦着，所以亲自把人给送了出去。


    她看着卫贝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昏暗的夜色里。


    “素琴，素琴！电话线被人拔了，肯定是刚刚那个叫卫贝的拔的！”


    张妈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她走回家里。


    张妈把电话线重新接上，说：“我看她就是骗子，盛雅怎么可能不是你女儿呢，那个女人连证据都拿不出来，根本不值得信任。”


    卫盛雅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实在不敢相信她不是卫家人。


    在她心里卫盛雅就是卫家最疼爱的女儿。


    袁素琴什么也没说，最后才道：“你去做饭吧，这件事不许说出去，对盛雅也别说，她受不了刺激。”


    张妈听她还是向着卫盛雅这边的，也就放心了。


    卫贝回去的太晚，已经没有公交了。


    她在路边吃了一碗面条快步朝招待所走去。


    走了将近十公里，回到招待所的时候都九点了。


    房间里关了灯，卫贝推开了房门，听到了一声闷闷的咚声。


    打开门一看，星星撅着腚趴在地上背对着她。


    “你干嘛呢？”她把灯打开。


    星星爬起来，红着眼睛望着她，然后哭了。


    他一哭，卫贝心里跟着慌了。


    卫贝赶紧过去抱起他，揉了揉他的膝盖，“摔疼了？你怎么站在门后面啊。”


    “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顾长柏穿着一件黑色的工字背心，靠在床头，沉沉的视线看了过去，“桌上有饭，你记得喂他吃。”


    “怎么可能不回来，回来的时候没车了，我走回来的。”


    卫贝解释了一句，给星星擦眼泪，“都九点了，你怎么不给他吃东西啊，灯也不开。”


    她还以为他们都睡下了。


    哪知星星连饭都没吃，小孩子的胃哪经得住长时间饿的。


    顾长柏起身，从桌上拿走一包烟，手腕虎口又多了一道新鲜的牙印。


    他一言不发的出去了。


    卫贝瞪了顾长柏的后脑勺一眼，在桌边坐下，桌上放了两个饭盒。


    她打开一份，里面有菜有饭，因为冷了香味也淡了许多。


    星星抓住饭盒边缘，渴望地看向她。


    卫贝拿出勺子，“别急，我喂你吃。”


    她弄了点肉混着米饭喂给他。


    星星一口包住，吃得狼吞虎咽，看着是饿极了。


    一盒饭眼看就要被干光，小孩嘴巴没有要停歇的意思，卫贝也不敢再多喂他了，看差不多了就把勺子放下。


    星星眼巴巴的看着她，张了张嘴。


    “你看看你的肚子，都要成球了，不能再吃了。”


    卫贝摸向他的小肚腩，鼓鼓的。


    他才那么小，能吃得了多少东西，不能再喂了。


    星星说：“水。”


    卫贝看向杯子，里面是满的，她用手背试了一下温度，是凉的才喂给他喝。


    吃饱了，孩子开始犯困。


    顾长柏这个点还没回来，卫贝只好把门锁上，带着孩子去水房洗漱。


    省城招待所半夜十二点才会停热水，这会水房里人还不少。


    一个大妈冲卫贝说：“你家孩子凶的嘞，你男人喂他饭，他不吃还咬他，都流了好多血嘞。”


    卫贝毛巾刚好盖在星星脸上，揉搓了一把，“星星，你又咬你爸了？”


    星星的脸都被搓红了，不看她。


    大妈又用带着怪异的口音说：“咬了，我都看到了，你男人真俊，你有福气的嘞。”


    卫贝笑笑不说话。


    原来她是冤枉了顾长柏。


    两人洗好脸，她带着星星往回走，顾长柏站在门口进不去。


    “好端端的你锁上什么门。”他侧头看过来。


    卫贝：“我带星星去洗脸了，我担心屋里没人东西被偷了，所以就锁上了。”


    她视线移向他的手，没看到伤口。


    “看什么？”顾长柏问她。


    “是打算晚上睡外面？”


    卫贝赶紧掏钥匙开门，先牵着星星进去，然后去包里找七秒散药剂递到顾长柏面前。


    “你喷一下这个，明天手就好了。”


    顾长柏接了过来，也没藏着，把伤口露了出来拿着药喷了几下。


    “药挺好使的，你到底在哪买的？”


    他垂着眼，黑色的眸子看着她，像是要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