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花了将近两个小时，不过胜在一切顺利。


    卫贝抱着星星推挤着下车，小孩在她怀里睡熟了。


    头顶的太阳微微偏西，大概现在一点出头，卫贝边走边问路人招待所怎么走。


    那个家她是一点都不想待了，事儿精太多，睡不好吃不好，她又不是自虐狂。


    现在有了钱，更不可能继续待在顾家，等两天后顾长柏要走的时候，她再回去一起走。


    找到招待所，卫贝开了一间双人房，一天两块钱。


    她拿着钥匙，自己去找房间入住，房间还算干净，窗外一棵偌大的梧桐树遮住了大部分阳光。


    少许阳光落在地板上，房间摆了两张木床，中间放着一张床旁桌椅，墙边有一个置物架，上面倒挂着红色塑料的镜子，下面是两个搪瓷花盆和毛巾，角落一个热水瓶。


    总之，很有年代旧气息的房间，卫贝第一次见这么老旧的宾馆。


    卫贝把孩子放在床上，想让他睡得舒服，结果刚放下他就醒了。


    星星睁开了眼睛望着她，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睡，我们继续睡。”


    卫贝顺势卧倒，把他眼睛闭上，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开玩笑，她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又累又困，打算进招待所睡一觉的，要是这娃不睡，她能睡得安稳吗。


    一觉醒来，卫贝口渴得起身。


    星星早就醒了，他光着脚，蹲在地上看缓慢移动的光柱。


    卫贝下床的动静吸引了他，小孩看她醒了立马站起来朝她走去，乖乖站在床沿望着她。


    大大的眼睛里有两个头发翘起来了的卫贝。


    卫贝挠平头发，给他穿上凉鞋，拿着热水瓶去水房打水。


    星星紧紧跟着她。


    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卫贝牵紧他，打好热水回房间，把热水倒进搪瓷杯里，又拿着盆接了凉水，把杯子放进去散热。


    等水温了之后，她先喂星星喝。


    小孩吨吨吨给她干完了。


    卫贝看着空了的杯子有点失笑，怎么比她还渴。


    她又倒了一杯热水，指着杯子里的水说：“这是水，水。”


    “你渴了就告诉我，要喝水。”


    星星点点头，嘴巴张了张，也指着杯子小声说：“水。”


    口音奶奶的。


    卫贝笑起来，“对，这个是水，星星真棒。”


    星星害羞的低下了头。


    卫贝摸了摸他的光头，忽然，金杆嗖地冒出了一片发金光的叶子。


    【友情提醒，宿主，亲密值更能促进金叶发芽。】


    卫贝激动：【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系统声音一贯机械无情：【不知道。】


    不知道拉倒。


    卫贝喝完水，领着头顶长了一片金叶的小孩下楼。


    一楼墙上挂钟指着五点。


    她摇摇手里的小手，“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到了国营饭店，周边有几个个体户开的小吃摊，卖担担面的、馄饨饺子的，还有大饼的。


    卫贝没有兴趣，带着孩子走进国营饭店，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和星星面对面坐着，喊了服务员点了三道菜：黄豆焖猪蹄、清蒸鲈鱼、红烧豆腐和酸辣土豆丝。


    星星坐在位置上到处观察，发亮的光头在夕阳下很是亮眼，就像个聚目灯一样。


    张虎在小摊要了两张饼，转身时瞧见了对面窗子里的小光头，只觉得熟悉，待看到他旁边的女人时，才记得来是谁。


    “顾哥！我看见你媳妇了！”


    他朝不远处坐在黑车驾驶位的顾长柏喊道，指向那边的窗户。


    顾长柏从车窗探头，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卫贝和小孩。


    他们怎么在这？


    等菜的卫贝也看到了车里的顾长柏，心里挺惊喜的，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她对他招招手，准备起身出去谈。


    顾长柏薄唇勾起一抹冷硬的弧度，对张虎说：“走，我们去吃饭。”


    张虎手里抓着两个饼，“啊？去哪吃，我已经买了饼了。”


    顾长柏没理他，张虎只好拿着饼追上去。


    卫贝还没从桌前迈开腿，看顾长柏走过来了，她继续坐下。


    心里觉得他也不是难以沟通，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顾长柏走进国营饭店，大长腿携着风几步走到桌前，在星星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凌厉的眼眸看着卫贝。


    “点了几个菜？”


    卫贝冷静道：“四个。”


    “够了。”顾长柏点了点头，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你怎么在这？”


    卫贝说：“你家太烦，我出来住了，就在前面的招待所。”


    她说着还指了指方向，“你来了正好，等你要走的那天直接过来接我吧，我也省得往乡下跑一趟。”


    她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奇怪。


    顾长柏盯着她足足看了一分钟，“你哪来的钱住招待所？”


    他记得她是没有工作的，也没有上过学。


    “反正没花你的钱。”


    卫贝并不认为自己有解释的义务，“你明天还要来县里一趟吗？如果来带上户口本和结婚证，我们把孩子户口上了。”


    户口本和他们的结婚证都被苗桂兰紧紧抓着，她根本碰不到，也不知道在哪。


    星星周岁两岁，明年就能上幼儿园了，不管未来离不离婚，孩子的户口都得上。


    顾长柏应了下来，沉声说：“明天上午七点我在招待所门口等你，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卫贝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派出所正常工作时间是八点以后，你时间白花了。”


    顾长柏面色一滞，“那就十点之后，我其他时间有事。”


    他余光看向站着不说话的张虎，“怎么不坐？”


    张虎犹犹豫豫，“顾哥，我坐哪？”


    这桌子是卫贝选的靠窗四人桌，卫贝和星星各占一方，顾长柏坐在星星旁边，现在就卫贝旁边有位置。


    通常都是夫妻坐一起的。


    他坐在大哥媳妇身边，不太好吧……


    顾长柏看了一眼对面的空座位，淡淡笑了，“你要不坐我腿上？”


    张虎哪敢啊，也不能啊！


    卫贝随口说：“你就坐我旁边呗，有谁在意这个。”


    张虎老实走到她身边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