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合作
作品:《赛博尸祖,装乖保姆》 还真是困时遇周公,“僵尸舒厌”那颗至关重要的脑子,这不就告诉她在哪儿了。
发信人甚至连个代称都没有,只有一串诱饵般的乱码,无法追踪,无法甄别,更无法确定是否正是当康基因的人发来的。
蚩蓠斟酌了几秒,回了言简意赅的两个字:「收到。」
一个计划的骨架在她脑中迅速搭建:她将继续扮演“寒黎”的身份,按照幕后之人的要求,“杀死”仿生人舒厌。然后以当面销毁仿生芯片为借口,诱导幕后之人现身,再顺藤摸瓜,找到大脑的藏匿处。如果时机允许,她会强行夺走舒厌的大脑。
这个计划不可谓不简陋。
需要舒厌的高度配合不说——这本身就是天方夜谭,万一幕后之人根本不在乎芯片是否当着他的面销毁,蚩蓠将很有可能失去接近对方的机会,只能被动等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颁布的下一次任务。而且即便见了面,大脑的线索也未必唾手可得。
然而,蚩蓠从来不是做好详细计划再行动的人,岁月教会她,变数才是世间常态。更何况,她掌握的信息太少,敌暗我暗,摸着石头过河也没什么不好。
简而言之,她如今一无所有,自然也没什么输不起的。
退一万步想,如果舒厌不配合,杀死他也未尝不可,这是最直接的完成任务之法。
“青魇,帮我盯紧当康基因的动作,多打探一些消息,有任何新情况,随时联系我。”
“明白,属下这就去办。”青魇化身的青菜虫蝴蝶飞快地扑扇着翅膀,那扭曲的蝶翼奋力一振,身影便融入了巷角那轮因能源短缺而显得苍白失色的“正午阳光”中,消失不见了。
不夜穹隆的人造光源再不复往昔,但城中区的高级公寓区,依旧维持着体面乃至奢靡的亮度。
蚩蓠通过面部识别打开公寓大门,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脚步微顿。
舒厌倒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是睡着了。只是他睡姿狼狈,衣领歪斜,领带被揪出一小条,衬衫更是凌乱不堪,皱巴巴地裹在身上。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不近风情的家伙终于开窍了,像是个纵情声色后的浪荡子,与他平日那副冰冷禁欲的模样大相径庭。
至于么?
想要挖苦的声音刚要开口,蚩蓠便瞧见他额前多出来几根添愁白发。不知怎的,一股没来由的心疼占据了喉腔,脱口而出便是关心的字句。
“长官,会感冒的。”
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荒谬。仿生人不会生病,何来感冒之说?白发也不过只是程序模拟出的生硬痕迹。
然而身体的动作快过思考,蚩蓠已经从卧室里取出一张薄毯,动作轻缓的覆在他肩上。
她就站在一步之遥,静静地看着他。
这张脸,与记忆深处那个将她钉入永恒黑暗的猎人如此相似,却又截然不同。
眼前的舒厌,更脆弱,更敏感,眉宇间锁着更深沉的无力感,却也展现出一种近乎偏执的坚韧。如果要用情感的烈度来衡量人与非人,恐怕没有人会相信,眼前的这具躯壳里跳动的只是一段程序,一枚芯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
“懒人呢?”沙发上的人忽然开口,眼睛并未睁开,声音带着刚醒时的沙哑。
嗯?蚩蓠这才想起那位不靠谱的智能管家:“没看到呢。他不见了?”
舒厌沉默地闭上眼,喉结滚动了一下,才低声道:“他陪在我身边二十三年了,就像一个老朋友,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内炸响,蚩蓠脑中几个散落的点串联起来,拼凑出一幅阴谋的画像。
“舒厌,”她不再用“长官”称呼对方,“我们合作吧。”
舒厌抬起头,却避开了她的提议,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我查了监控,视频被篡改了。我想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老款机器人能做什么?到底是谁偷走了他?”
“舒厌!你看着我!”蚩蓠上前一步,掰正他的脸,强迫对方直视她的眼睛。
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雾,白雾散开,又化作了水汽。
“蚩蓠。”他叫出了她的名字。
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
蚩蓠颔首:“我要找的东西,一直在懒人身上。现在懒人不见了,那样东西也被他们拿走了。你和我的目的是一样的,你只能选择跟我合作。”
“哈。”舒厌苦笑,不轻不重地推开她的手,“你难不成是在说,那个跟我同名同姓的家伙,他的大脑就藏在懒人身上?”
“没错。”蚩蓠重重点头。
她不再隐瞒,将“红面具”早已取代寒黎,自己又如何黄雀在后顶替“红面具”,以及刚刚收到的“一周内杀死舒厌”的指定,统统告诉了对方。
舒厌定定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却意外地坦白:“就算你愿意相信我,蚩蓠,我也不会相信你的。我虽然不是封印你的那个猎人,但也是以他为原型设计的。我们之间即便不因猎人与僵尸的身份产生对立,也会因为我和另外一个舒厌的关系,永远不可能真正对彼此坦诚。没有诚心,我们不会有真正的合作。”
“不如,”他站起身,危险的气息环绕在两人之间,“你可以尝试——正大光明地杀死我。”
舒厌幼年时的模样再次浮现在蚩蓠眼前,亲眼见到其他猎人同胞惨死在她手下后,他们之间早已横亘着一条无尽的河流。
蚩蓠对舒厌父亲的误杀,更是将这条河流化作了汪洋血海,他们之间唯一架起的通海大桥,是舒厌刺向蚩蓠心腔的桃木断剑。
直到现在,那封印的灼痛仍会时不时唤醒她眼底的血色。
“你不会以为我做不到吧?”蚩蓠冷酷地说。
空气绷紧,弥漫着硝烟味。战斗似乎一触即发。
“唔——”
就在这时,厨房的沸水烧开了,传来刺耳的尖啸。
懒人的声音从客厅内置的音响系统里传来:“懒人系统为您播报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整,主人舒厌该回家了,热水已烧开,预计半小时后自然冷却到宜入口温度。”
“咔嚓……咔嚓……咔嚓,”仿佛信号不良的卡顿声后,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语调却有了微妙的变化,“该系统,仅在我离开时启用。”
舒厌和蚩蓠都是一凌,竖起耳朵。两人面对着面,谁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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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全身上下的感官却已调动到极致。
“舒厌……我‘看到’你回来了。”声音再次传来,音色显然脱胎自懒人,却听上去有些机械化,缺乏情感起伏。
“啊……”那声音似乎迟疑了一下,“你也在呀,蚩蓠。”
最后那句话让蚩蓠一愣,她立马警觉起来:“你是谁?”
“我死在你手里。”那声音慢条斯理,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但是你的一滴血溅在我身上,将我转化成了僵尸。我是舒无悔。”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那个杀红了眼的夜晚,蚩蓠一心想要夺回夜璃被封印的尸身,几百个猎人在眼前汇成一堵城墙,阻拦她的道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被推挤到前排,莽撞地迎向蚩蓠的利爪,他显然不是猎人……蚩蓠收回手,他却已成为亡魂……
舒无悔,是舒厌的父亲。
“不过,当我出现的时候,意味着真正的舒无悔已经陷入危险了。嗯,就像舒厌你一样,我也只是一段记忆模拟的智能人格。只不过,你拥有身体,我没有。”
这句话刺痛了舒厌,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智能人格舒无悔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用那种缺乏情感波澜的语调说:“‘我’把我们两人的大脑存放在懒人身上,还额外制作了两个仿生芯片,仿生人的任务很简单,保护我们的大脑。舒厌,你现在应该做的,是跟蚩蓠合作,找回我们被抢走的大脑。”
“这就是你……这就是懒人制作我们的全部意义?”舒厌的声音干涩沙哑。
“是的。你感到难过吗?”智能人格准确无误地识别了他的情绪,却无法理解其背后的含义。
“好了。”蚩蓠出声打断。看来事情正在朝利好她的方向发展,她虽然误杀了舒厌的父亲,却也误打误撞赋予了对方永恒的生命。
“舒厌,我们之间并不是只有你死我活这一条路。‘你’的‘父亲’以另一种形式存活着,你有机会救回他的大脑。而我所求,不过只是借用一下‘你’的脑袋而已。”
这话虽然听着怪怪的,此“你”非彼“你”,此“父”亦非彼“父”,但舒厌明白她的意思。
那些僵尸与猎人之间看似不可撼动的对立也好,猎人杀死僵尸屠龙者终成龙也罢,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他只想弄明白一件事情,他到底要怎样接纳自己的存在?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说辞过于功利,蚩蓠缓和了语气,补充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什么看不开。简单点想,你跟另外那个舒厌又有什么关系呢?忠于你此刻的情感就好。你对懒人有情,放不下他,那就跟我一起去,把他救回来。”
说实话,舒厌要是再不答应,她真的会考虑杀死他。
她也不是非他不可。
“……好。”舒厌终于松口,他转过头,目光幽幽,“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说。”
他眼底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等你达成所愿之后,必须把‘那个舒厌’的大脑交给我。”
他没有明说,但蚩蓠读懂了他的未言之意。
舒厌,他并不想要那个东西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