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孤,绝不认命

作品:《屠满门,夺天下,烂命一条我全押

    半晌后,颜谦收回手,摘下耳塞。


    “娘娘就是一时情绪过激,并无大碍。施针者十分稳妥,及时驱逐了邪气,否则定是要落下病根的。臣再开两剂温和安神的药方,服个三四天即可。”


    “有劳颜大人了。”


    霍皇后吩咐一旁的韩嬷嬷:“拿些赏银,好好送颜大人出宫。”


    “是。”


    颜谦临走时,给江绪存使了个眼色。


    示意她有话要说。


    江绪存不易察觉地点头。


    霍皇后拉住裴萱,细心嘱咐道:“萱儿,这段时日你就不要出宫了,陪在母后身边,以防万一。”


    她继而看向江绪存:“本宫的意思是,你也一道在宫里住下。”


    “不行的母后。”


    江绪存摇头:“皇宫虽安全,但消息闭塞,于我们并不利。儿臣一身武功,不会有事。”


    “也有道理。”


    这时,周内监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娘娘。宸妃遣人传话,说谢家世子已入宫觐见,陛下听闻永昭郡主在咱们这儿,便要她一道去紫宸殿议事。”


    “陛下要见永昭?谢家世子也回来了?”


    霍皇后沉眸。


    谢枕这次失去音讯不知是不是仁安帝的手段。


    陛下最是看重谢枕,这一次竟毫不避人地让他出现在众人眼前,想来是彻底急了,管不了那么许多。


    只是,谢枕这张明牌一出,大夏朝堂又将牵一发而动全身。


    信国公府掌巡防营兵权,如今江淮与倒台,京畿护卫有一半悬而未决。


    若此时,陛下支持谢枕锣鼓喧天登上台,那么信国公府将会彻底比肩霍氏一族。


    她虽与霍从鹤不睦,却也深知霍氏一族是她最后的底牌,是她后位的保障。


    思及此,霍皇后望向江绪存,眸光深沉,语气缓重。


    “你是本宫的女儿,谢枕自然便是本宫的女婿。见过你们父皇之后,记得也带他来见一见母后。”


    江绪存颔首:“是。”


    他们夫妻一场近二十年,一开始的那么点子情谊早被磋磨了个干干净净,夫妻不像夫妻,对家不像对家,盟友不像盟友。


    霍皇后:“好,你去吧。如今事多纷乱,定要尽全力为你父皇解忧除烦,知道吗?”


    “儿臣明白。”


    说完,江绪存便退了出去。


    “二姑娘。”


    来传话的是崔嬷嬷。


    她迎了上去,压低声道:“紫宸殿那边陛下发了好大的火,只留谢世子一人在内,娘娘都被赶了出去。我们在外头就光听见砸东西、骂人的声儿。没一会儿功夫,陛下便吩咐说来喊您一道过去。”


    “我知道了。”


    江绪存亦步亦趋地下台阶,“嬷嬷,阿姐还好吗?”


    “好着呢,陛下没让回宫也没让出宫,只能一直在宫廊下候着,她就是担心您。”


    “我有法子应对的。”


    没走两步,便见到裴澈果然一直立在那头等着。


    二人目光交汇,江绪存没打算和他说话,经过之时按规矩行了个礼便打算离开。


    谁料,裴澈却主动和她说了话。


    “你同孤说一句实话,没了霍菁和卫退灾,孤的太子之位,当真还能保得住吗?”


    “没了霍将军和卫少帅,殿下就不做太子,不要帝位了吗?”


    江绪存脚步一顿,目不斜视地反问:“事已发生,与其纠结往后,不如解决现下。殿下一直执着于这个问题,是要认命了?”


    认命?


    认什么命?


    认他宗室子注定做不了皇帝的命吗!


    裴澈的目光逐渐坚定了起来,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孤,乃国朝太子,乃大夏储君!绝不认命!”


    “既不认命,那便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条路走。明安公主都知道只要人在,便有活路。历朝历代,谁家的帝位是唾手可得的?”


    江绪存质问道:“殿下是太子,难道连这点风雨都经受不住吗?”


    裴澈仿佛如梦初醒一般。


    “那孤......现在该做什么?对,去向母后致歉,去求得她的原谅!让她不要对孤灰心,不要弃孤于不顾!”


    说完,裴澈就提着衣袍往椒房殿跑去。


    崔嬷嬷一脸鄙夷地看着裴澈的背影,惊奇道:“二姐儿,就这,你们真要扶持这个做皇帝啊?”


    “都这时候了,他不应该去盛京城外迎接霍将军和卫少帅的棺椁,替陛下哀悼忠臣,替皇后缅怀兄侄吗?”


    江绪存苦笑:“嬷嬷都能看明白的事,太子却看不出。”


    “皇后已有弃子之心,裴澈若是自己争一口气倒也罢了,若是再做蠢事......”


    江绪存抬头,看了一眼黑幕高悬的夜空:“只怕盛京这一场腥风血雨,便要用太子之血,来开刃了。”


    ——


    紫宸殿


    李德全对江绪宁十分照顾,给她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宫廊下,还使唤人奉上了茶水点心,夜晚风寒,又在四周立了屏风遮挡。


    江绪存朝着李德全颔首一礼:“大监的恩,我承了,改日一定报答。”


    “呦呦呦,郡主您这可折煞老奴了。”


    李德全赶忙回礼:“宸妃娘娘从前待老奴就极好。以真心换真心嘛,老奴虽为阉宦,却也知晓这个道理。”


    “陛下和世子正在里头等着您呢,快进吧。”


    “好。”


    还未进殿内,江绪存便听见争吵声传来。


    “谢慎言!你莫要忘了,你不光是信国公府世子,更是朕门下谋臣!你当处处为朕计、为朕谋!”


    仁安帝声嘶力竭的大吼,其中还掺杂了一点咳嗽声。


    咳声憋闷,痰音厚重,不像伤寒一类的。


    她开给仁安帝治花柳病的单子一直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表面上看着是好了不少,可内里却一直在被病灶折磨。


    谢枕顶撞道:“臣知道。为了陛下,为了大夏,臣连性命都能舍弃,可唯独陛下不该将主意打到臣妻子的身上!”


    “她六岁便前往西疆,为质十年!陛下说封她公主,可封号、封地、敕封礼一样没有!您知道她在西疆是怎么过的吗?西疆皇族瞧不上她,觉得她只是大夏扔过来的弃子。所以,他们肆无忌惮地欺负她,因为他们笃定大夏皇帝不会因为一个臣子之女和西疆翻脸!”


    “说是质子,实则和奴隶有什么区别?他们根本就没有将她接入上京安置,将一个六岁女童,丢在军营里,日日和军汉抢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