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祁秋实望着院角，声音轻得像风。


    "后来父亲娶了继母生了个弟弟，我父亲是公职人员，爷爷是司令，只是身体不好，常年在医院养病。"


    许月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将那点不易察觉的落寞照得清晰。


    "我都说了不必讲这些......"


    "我想让你了解我。"祁秋实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


    看着他这样，我忍不住心疼，“那你继母对你好吗？”


    "继母待我小时候瞧着是好的，饭桌上总特意给我夹菜，可那些都是我不爱吃的。我若皱眉，父亲便会动怒，不是打就是骂。"


    他顿了顿，喉结轻轻滚动。


    "弟弟跟人打架受了伤，总能赖到我头上。继母会跪在父亲面前替我求情，说的话越恳切，父亲的火气就越大，打我也就越狠。"


    许月娥的心猛地揪紧，伸手抚上他的后背。


    隔着一层衣服，也能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


    "后来读高中，父亲说读书无用，要送我去当兵。我不肯，僵持了半年，最后还是被他强行塞进了部队。"


    祁秋实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


    “后来我从部队回来，瞒着他们考了大学。”


    "直到下放前，我几乎没回过那个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许月娥踮起脚尖，轻轻抱住他的腰，"都过去了。"


    祁秋实的身体僵了一瞬，随即用更大的力气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


    “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你放心，嫁给我后，你不用应付我爸和继母，就当他们死了。”


    许月娥鼻子酸酸的，祁秋实虽然没说自己是怎么下放的，但也能知道跟他那继母脱不了关系。


    许月娥转移了话题，"饿了吧？"


    许月娥从他怀里挣出来，眼中还带着泪光。


    "我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吃的，小达还没喂呢。"


    祁秋实看着她快步走向厨房的背影，眼底温柔。


    他快步跟上去，"我帮你烧火。"


    祁秋实想到了什么，还是提了一嘴，“在那个家，唯一对我好的只有爷爷了。”


    “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看他。”


    许月娥点头，“好。”


    许月娥想到桃罐头的事，忍不住发愁。


    祁秋实见她皱眉，自己的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月娥，你有心事？”


    她也没满他，“桃罐子卖的不好我发愁，卖的好我我也发愁，早知道我不该承诺3000罐了。”


    祁秋实轻笑，“放心吧，我算过了，3000罐不是问题，只是以后要想大规模生产，光是靠人力的话，恐怕数量很难提上去。”


    祁秋实认真的看着许月娥，“我知道你的目标不只是云城，你想将桃罐头做到全国对吗？”


    许月娥惊讶，没想到祁秋实这么了解自己。


    “你有办法提高桃罐头的生产数量？”


    祁秋实没有直接答复，“我需要点时间和闻老商量商量。”


    “或许，可以做一个简单的生产罐头的机器。”


    这下许月娥是真的震惊了。


    不过转念一想，闻老好歹是沪市的罐头厂厂长，对各种机器定然是最了解的。


    而祁秋实是搞科研的，说不定还真的能将机器做出来。


    但问题是，他们没有机器啊。


    祁秋实看出了许月娥的担忧，眼底的笑意加深。


    “你忘了，还有钱厂长，他是钢铁厂的厂长，厂子里应该有废旧的机器，或者淘汰的机器，如果能买回来改造，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许月娥眼睛一亮，反正都是机器，只是用处不一样而已。


    这年头大家都讲究实用，不行也得行。


    有了加工罐头的机器，效率不就能提高了。


    许月娥摸着下巴思考，“看来我得找钱厂长再谈谈罐头的生意。”


    “我们除了做桃罐头，还可以做鱼罐头，以及其他水果的罐头啊。”


    祁秋实眼前也是一亮。


    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思想局限了，月娥比他想的更远。


    许月娥已经等不及了，她一拍手。


    “我去找我爸先商量商量，你跟我一块去。”


    她牵着祁秋实的手就往外头走，祁秋实反握住她的手，笑容逐渐扩大。


    当许队长从闺女口中得知要搞做罐头的机器的时候，整个人又惊又喜。


    他声音发抖的问：“闺女啊，那我们有自己的机器了，玻璃厂那边咋办啊。”


    这些日子都是从玻璃厂拿的玻璃罐，玻璃厂没少赚。


    忽然少了一笔生意，换做谁都会不高兴。


    许月娥不在意，“这有什么，玻璃罐继续在玻璃厂买，我要做的罐头是那种铁盒子装的，以后不仅可以装各种水果罐头，还能装肉类的罐头。”


    “最重要的是，铁罐头的保存时间长，运输方便啊。”


    "爸，我们许家村以后可是要走向世界的，要把目光放长远。"


    许队长从震惊中回过神，哼了一声，“你这死丫头，别小瞧你爸，我当然知道铁罐头保存时间长了。”


    “只是许家村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能做，哪里能拿出这么多钱买什么机器，万一弄不好，钱赔进去了，我怎么跟村里人交代。”


    许月娥知道父亲的担忧，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爸，有闻老和祁秋实在，你还不放心吗？”


    “我有个主意，不花一分钱就能拿下机器。”


    许队长来了兴趣，“什么主意？你不会是要去抢吧，我警告你啊，你要是敢这么干，以后出去别说你是我闺女，我嫌丢人。”


    许月娥神秘笑了笑，“当然是去给钱厂长送温暖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许月娥卖了个关子，弄得许队长一晚上没睡着。


    许母没好气的踹了他一脚，“睡不着就去挑水去，别翻来翻去的影响我睡觉。”


    许队长干脆坐起身，推了下妻子。


    “你说，闺女能不能把机器弄回来啊。”


    许母没好气的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闺女肚子里的蛔虫。”


    许队长叹气，“真是愁啊，我得找村长唠嗑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