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宗瞪了连凤一眼，可他自己也没什么办法。


    他急得额头冒着冷汗。


    陈叙声缓缓道，“我要的只不过是你们的态度，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政治风头过去了，也不会有人会倒查回去能再做点什么。”


    “只是，你们今天是为儿子赎罪而来，如果连这点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的话，那真的别怪我不体恤老百姓。”陈叙声恼怒道，“你们以为出了这样的事，我们没有查你们进机械厂的事？”


    “你们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查一遍，你觉得在我面前继续撒谎有意思吗？”陈叙声的话让他们如坠冰窟。


    “宝庄镇的那个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叙声将文件往桌上一拍。


    连宗吓得后背抖了一下，“首长，当年是有人想害那老太，我们接到举报就直接带人去抓人了，那老太一来下乡就请人吃肉，他们举报她是资本家，让我们去抓人。”


    “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干这事的，谁知道是那老太跟人有仇，我们被人当枪使，也是冤枉啊。”连宗这时候哭着道，“那件事之后我跟妹妹都落下病根，这些年都靠药续命，要知道会那样我们说什么也不会去抓人的。”


    “是谁举报到你们那里去的？”陈叙声问。


    连宗看向连凤，连凤咬了咬牙，她刚想说出口，就被连宗给拉住了。


    “那下乡的人早就回城不知道现在在哪里了，咱们现在连小命都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连凤骂骂咧咧然后道，“就是当时那个下乡的陈老师，是她举报的，而且她还承诺给我们好处，说那老太有很多财产，等把她抓走了之后就找人去抄家，抄到的东西都归我们。”


    “谁知去了什么也没找到。”连凤到现在还觉得气闷，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你们把他们抓了去就往死里打以此泄愤对吗？”陈叙声那冰冷的心渐渐染上怒火。


    “你们严刑逼供，就是为了得知那笔财宝的下落。”陈叙声等他们说出背后的人。


    连宗和连凤沉默了，两人抿着唇不说话。


    “参与打那老太的背后之人就是介绍你们进机械厂的人吧。”陈叙声最后的话落在他们头上。


    连宗连凤震惊得背后发毛。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死不会承认。


    “没有，不是。”连宗连忙道。


    陈叙声站起身，“很好，来人啊，那几个小子袭击军人抢劫军人，按法律程序走，让他们牢底坐穿，还有，这两个，把他们行贿走后门的事举报出来，该辞退辞退，该赔偿赔偿。”


    “首长，您别生气，我们招，我们都招。”连宗这回真的怕了，“我们真的有一百个胆也不敢闹出人命啊，当时打那老太的人其实另有其人。”


    “他就是陈处长，是他告诉我们那老太有财宝，他过去审问了那老太，那老太打死都不说，他还亲自上手，那老太险些被打死，谁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市长，说那老太是科研员，是重要人物，把人给救出去了。”连宗悔恨道。


    “陈处长……”陈叙声那双眼染上血色，陈处长！


    “对，也就是那陈老师的爸爸，当年就是他们找上我们，让我们针对那老太太，好处不会少得了。”


    “所以后来裴市长审问我们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招，等我们出狱了之后是陈处长偷偷安排我们进机械厂，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注意我们了。”


    连宗痛哭道，“首长，我们真的知道错了，可千错万错还是那陈处长见钱眼开，是他跟那老太有仇，我们禁不住诱惑才被他们当枪使，这些年我们真的认真做人，再也不敢再犯了，首长啊，冤有头债有主，我们兄妹两的罪孽我们已经去蹲大狱赎罪了，您要是有气也该找那陈氏父女去。”


    后面的话陈叙声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他摆摆手，小兵把连宗连凤兄妹俩带出去了。


    陈叙声瘫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久久无法回神。


    现实比想象的更加残忍。


    原来陈朔从来没有把他当过一次儿子。


    原来他从没有真正关心过乔素仪，没有关心过他这些年是否都过得好！


    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死活。


    为了利益，他不惜拿他的性命来发誓，他可真恶毒！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陈朔和陈婉华说出那样的话，他也不会调查到这个地步。


    现实往往更伤人，陈叙声才发觉得，原来乔素仪给他搭建了多么好的保护伞。


    只是他并没有觉得那是在保护。


    陈叙声刚回到部队陈朔就找来了。


    “叙声，我给你说说这个方案。”陈朔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在陈德本的教导下，加上陈朔本身对经商就有一定的天赋，所以他的计划很是周全。


    在给陈叙声讲解策划案的时候十分上心，陈叙声也听得很是认真，而且他听进去了。


    “爸，您对做生意可真有一套。”陈叙声看着陈朔认真的回话。


    陈朔一怔，没想到还得到陈叙声的夸奖，他一时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过很快他又道，“咱们陈家的男人都带着经商的基因，你跟着好好学，以后你也不会差，我会把我会的全部都传授给你。”


    陈叙声点点头，看陈朔的眼神已经变了。


    陈朔觉得陈叙声有些奇怪，但没多想，见陈叙声对他崇拜，之后更加好拿捏。


    “全都按爸说的去办，我会尽力配合。”陈叙声表现得十分配合，陈朔十分高兴。


    陈朔回去筹备了，他要争取在一年内建成。


    *


    陵阳市的糖果厂安排好之后有合伙人在看着。


    乔素仪则要回村忙地里的活。


    所以她现在又恢复了地里和家里两点一线的生活。


    裴钧儒因为担心她的安危，以她科学贡献的功劳给她申请了一个座机。


    这样方便他每天确定乔素仪是否安好。


    这一天，乔素仪在忙活的时候院门被敲响。


    “谁啊。”乔素仪起身去开门。


    一打开门，就看到陈叙声背着包站在门外。


    他比以前更黑了一些，样子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但乔素仪说不出来那种感觉。


    乔素仪眼眶猛地一热，那种她对她这个逆子的感情瞬间升腾。


    “妈，我回来了，今晚给我煮点什么好吃的，我肚子要饿死了。”陈叙声这轻快的声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那跟在她后面不停喊妈的样子。


    乔素仪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她很快就转身朝她的鸡舍去，可却被陈叙声看到了。


    “就知道回来吃我的鸡。”乔素仪絮絮叨叨，抬手擦掉脸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