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这里不是缅北你别太嚣张

作品:《万人迷拿了漂亮炮灰剧本后

    祝无虞一个不留神,感冒了。


    她这身体要么不生病,一旦生起病,来势汹汹。


    高烧反复,咳嗽不止,整个人昏昏沉沉,病得下不了床。


    醒来的时候,听到阮宴在外面呵斥家庭医生。


    “……为什么还不退烧,我每个月付你们高昂的薪水,送你们去国外进修,以为你们至少会发挥点用处。”


    医生旁边还有几个人站着,估计是刚被骂过一顿,全都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负责照顾她的佣人们在紧张的气氛中大气不敢出。


    “阮宴。”


    祝无虞咳了两声,嗓子干得冒烟。


    她声音很轻。


    外间却瞬间没了声音。


    过了一会儿,祝无虞听到他冷声吩咐:“都下去”。


    急促的脚步声朝卧室这边过来。


    卧室门被推开,阮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没散去的阴沉。


    祝无虞朝他虚弱地笑了一下,沙哑道:“发这么大脾气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模样,就是打工人最讨厌的无理取闹雇主。”


    阮宴脸色依旧臭得要命,薄唇紧抿着。


    但走过来扶她坐起身时,动作却轻得不能再轻。


    他端起桌边温着的水,用小勺一点点喂到她嘴边。


    祝无虞喝了两口,感觉喉咙舒服了些,便往床里面挪了挪,拍拍身边的空位:“要不要陪我躺一会儿,我们聊聊天。”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很快响起。


    阮宴换了套质地柔软的睡衣过来。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她时不时没憋住的咳嗽声。


    祝无虞艰难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阮宴怀里,闷闷地问:“怕不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你?”


    “不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阮宴低头,先是在她汗湿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又亲了亲她的鼻尖,帮她把黏在脸侧的头发捋至耳后。


    “难受吗,要不再睡会儿?”


    祝无虞摇头:“睡不着,想要你讲故事哄我睡觉。”


    “……”阮宴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僵。


    “不会讲吗?”祝无虞睁大眼睛。


    自然是不会的。


    在阮宴的记忆里,哄睡和睡前故事这两个词组,跟他毫不相关。


    唯一一次,和父母在深夜同处一室。


    是他躺在母亲的棺材里,父亲在外面的灵堂发疯。


    那些晦暗的记忆,他连想都不愿去想,更别说讲给祝无虞听。


    阮宴避开她的目光:“想听什么?”


    祝无虞压低声音:“诶,我一直很好奇,听说你们霸总发起火来,最爱把人打包扔到海里喂鱼。”


    说着,她小幅度地蛄蛹了一下,凑得更近。


    “你老实交代,刚刚那些家庭医生,该不会已经……”她用手指比划了一个“咔嚓”抹脖子的手势。


    阮宴:“……”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法治社会,杀人犯法。”


    祝无虞却一脸“你就别装了我懂我都懂”的表情,摆摆手。


    “又没说让你亲自动手,什么黑道白道通吃啊,雇人买凶,再打点好关系,保证对方被抓了也绝对不会供出你,小说里都写烂了。”


    阮宴深吸一口气:“……这里不是缅北,你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停顿几秒后,又道,“看来你确实需要听些积极向上的睡前故事。”


    说完,起身去了书房。


    祝无虞还以为他去拿童话书。


    结果就看到阮宴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散发着庄严肃穆气息的——《种花人民共和国民法典》,回来了。


    祝无虞:“……”


    *


    祝无虞这扬重感冒,反反复复折腾了快一个星期才好。


    可阮宴身上的那股焦躁不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


    首当其冲的就是他身边的秘书和高管们。


    这几日的阮氏集团堪比严冬,氛围沉重到无以复加,倒不是说以前的老板就好相处了,只是最近难伺候的程度变本加厉。


    搞得全公司上下屏气凝神,大气不敢出,但凡是要在阮宴面前汇报工作的,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出一点纰漏。


    就连平日里最擅长揣摩上意的周助理,也感觉到了深深的压力。


    “阮总,这是您要的,阮小姐的报告。”他敲了敲门,放轻脚步,将那份由顶级医疗团队出具的体检报告放在办公桌上。


    阮宴从文件中抬起头,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挥挥手让人出去。


    他拿起报告快速翻阅,上面密密麻麻的各项指标后面,都跟着“正常”两个字。


    翻到最后一页,结论依旧是“身体健康,之前为急性病毒性上呼吸道感染”。


    啪——!


    报告被丢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阮宴靠进座椅里,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眼底思绪翻滚。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心里那种强烈的不安感,不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清晰。


    有时候,阮宴看着睡在身旁的祝无虞,会觉得她像一捧握不住的流沙。


    越是用力抓紧,从指缝间流逝的速度就越快。


    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备受煎熬。


    *


    祝无虞同样也察觉到了阮宴的反常。


    这个男人最近黏她黏得特别紧。


    以往那些推不掉的晚宴应酬,现在全都一口回绝,理由永远是“家里有事”。


    有次合作方的老总亲自打电话来请,他就当着祝无虞的面,语气平静地说:“我太太一个人在家怕黑。”


    搞得电话那头的老总沉默了半分钟才挂断电话。


    不管公司的事忙到多晚,哪怕凌晨两三点,阮宴也必定会驱车赶回公寓。


    带着一身寒气钻进被窝,从身后紧紧抱住她,直到闻见熟悉的香气,呼吸才会慢慢平稳下来。


    两个人都在家里时,他的目光会时刻追随着她,即便她只是在阳台吹吹风,或者去厨房倒杯水喝。


    那种紧迫盯人的感觉,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有一次,祝无虞半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赫然发现,阮宴在黑暗中安静地注视着她。


    一只手臂牢牢环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撑着头,呼吸很轻。


    他的眼神,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专注。


    大半夜的,祝无虞被他看得睡意全无:“……你怎么还不睡?”


    阮宴没有立刻回答。


    依然维持着那个凝视的姿势。


    就在祝无虞眼皮又开始打架,快要重新睡过去的时候,他忽然低低地问了一句:“你想要孩子吗?”


    提到“孩子”两个字时,他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仿佛那是什么洪水猛兽。


    “……”


    祝无虞被这句话彻底惊醒。


    “不要。”她想都没想就飞快拒绝。


    别开玩笑了,她可不想死的时候还带走一个。


    祝无虞拒绝的反应太强烈,让阮宴脸上的阴郁之色更重了。


    他没再说什么,给了她一个晚安吻:“睡吧。”


    黑暗中,两人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