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休整，大军已经恢复了精神，唐禹哲领兵前去无阳关。


    留下了一部分人驻守高阳关，安排防御，在城墙上装备强弩，投石车。


    一路上急行而来，军队人困马乏，唐禹哲在离无阳关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安营扎寨。


    能够派来守无阳关和高阳关的守将绝非泛泛之辈，这两处可是桑南国的门户之地。


    而且绝对是凤天城的心腹，要想策反也不容易，否则傲雪也不会在这里上当了。


    唐禹哲用望远镜看了看，见城墙上已经竖起了蓝色旗，代表着发现敌军动向，提醒全程戒备。


    ……


    无阳关的大牢内，凤傲雪裹紧了身上的披风，眼神泛着冰冷的寒意。


    无阳关的守将楚昭烈乃是她一手提拔起来的，就是看中了他有一身的武艺，父母又早年死于战场。


    他没有亲人，也就没有软肋，来守无阳关最适合不过。


    是以刚到无阳关的时候，她便亮明了身份。


    没想到楚昭烈出奇的配合，不仅恭恭敬敬的将她迎进关内，还准备了好酒好菜，说是要慰劳大军。


    凤傲雪担心有诈，便让人通传手底下的士兵，不可吃楚昭烈送出来的酒菜。


    这些士兵是经过凤傲雪训练的，自然知道吃敌方阵营提供的食物乃是兵家大忌。


    对方有可能在食物里直接投毒，这是最低成本的杀伤手段。


    再者如今本就天寒地冻，若是吃了楚昭烈让人送去的酒菜，容易让士兵们失去对抗意识。


    再有敌方也可能通过观察队伍里谁先吃，吃多少判断军队的指挥阶层，或者在食物中夹带密信，有泄露信息的风险。


    这些都是唐禹哲教给她的，她以前只当只要食物没毒就成。


    这些她一手训练出来的士兵倒是没事，她跟王胜带了二十人进城，却在酒宴上被围攻。


    二十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是她拼命相护，才让王胜逃了出去。


    她的脑子再好用，再有手段，终究还是敌不过人心易变。


    不一会儿，牢门外便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楚昭烈出现在牢门外。


    他身长八尺，肩宽腰窄，即便是站在阴暗的牢房里，也如青松立雪，自带气场。


    “女帝陛下，事已至此，何必挣扎，若你肯写下禅位诏书，我便放你回北夏去，让你跟你那位小郎君长相厮守。”


    凤天城即位终归是名不正言不顺，虽然朝堂上大部分的朝臣都尽数归顺，可民间时有流言传出，不利于江山稳定。


    凤天城早就放了话，若谁能拿到凤傲雪的禅位诏书，就升官封爵。


    凤傲雪冷冷的看着他：“楚昭烈，你食桑南国的俸禄，又是我一手提拔起来的，如今跟凤天城沆瀣一气，就不怕被天下人唾弃吗？”


    “唾弃？”楚昭烈狂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我若归顺于你，跟你一起对付凤天城，才是真的被天下人唾弃，被楚家先烈所不容！”


    “我怕他们骂我把昔日杀你族人的仇人当主子供着，眼盲心瞎。”


    凤傲雪皱眉：“你什么意思？”


    “都到这种时候了，陛下何必装傻，当初不是你为了让我安安心心效忠于你，才设计了一出让我父母死于战乱的戏码吗？”


    “你父母亲的事乃是意外，跟我无关。”


    “现在说这些没用，陛下若是不想好好的写禅位诏书，那本将就帮一帮陛下。”


    “来人，请女帝陛下出来！”


    很快就有两个狱卒过来了，将地上的凤傲雪押着拉了出来。


    她如今身上中了软骨散，浑身无力，否则这两个小喽啰，哪里是她的对手。


    出了牢房，来到了用刑的地方，潮湿的水汽混着铁锈与霉味，旁边的角落里摆放着各种刑具。


    凤傲雪被铁链锁在刑架上，双臂被拉得笔直，手腕处的皮肉已被磨得渗血，露出的肩头还留着之前受的剑伤。


    “女帝陛下，这‘拶指’的滋味，可是很销魂的，也该你试试了！”


    狱卒握着刑具，声音里满是谄媚的狠厉。


    他手里的木杆缠着粗麻绳，中间夹着五根削尖的竹片，正是专为逼供设计的“拶指”。


    两名狱卒按住凤傲雪的手腕，将她的十指一一放进竹片之间，木杆刚绞紧半寸，凤傲雪的指节就瞬间泛白。


    随着他们用力，凤傲雪只觉得手指都快断了一般，疼痛难忍。


    只是她虽然疼得浑身冒冷汗，可是却没有叫一声，只颤着声音道：“楚昭烈……想让我写禅位诏书，做梦！”


    “凤天城谋朝篡位，本就名不正言不顺，我但凡还……还有一口气在，就一定会杀回京都……”


    楚昭烈冷冷地看着两个狱卒：“没吃饭吗……”


    两个狱卒浑身一抖，猛地绞紧木杆，竹片深深嵌进指缝，指甲盖下的血肉瞬间被挤得外翻，淡红色的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一滴滴落在地上的茅草上！


    凤傲雪的身体猛地颤抖着，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浸湿了贴在脸颊上发丝，她紧紧的咬着嘴唇，她乃桑南国的女帝，即便落到这些宵小手里，也绝不会让这些人看了笑话。


    木杆还在往紧绞，指骨传来“咯吱”的细微声响，像是下一秒就要断裂。


    凤傲雪的眼前开始发黑，指尖的剧痛顺着手臂往心口钻。


    她长这么大，几时受过这样的苦？


    即便被追杀至北夏国，她身受重伤，被唐禹哲所救，也没有沦落至此。


    想到唐禹哲，她面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也不知道高阳关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他还来得及救自己吗？


    想着这些，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竟疼得晕了过去。


    楚昭烈冷冷的看了两个狱卒一眼，两人心领神会，连忙去端了冰水来，兜头淋了下去。


    寒冬腊月的冰水裹着寒意，瞬间浸透了她的衣裙，贴在皮肤上像无数根冰针在刺。


    凤傲雪打了个寒颤，意识瞬间清醒了几分，她看着牢头狰狞的脸，突然扯出一抹带血的笑：“就这点本事……也敢来逼我……你们今天若能弄死我，算你们厉害……若弄不死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