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是个槛。


    好多故事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许诺蜷缩在沙发上，紧紧抱着抱枕，弱小而又无助。


    这种时候，只要不胡思乱想就好了。


    但是她控制不住。


    客厅的灯全开了，但别的房间漆黑一片，透过门框，她看都不敢看。


    许诺只好祈求，快点有人来。


    不管是外卖员还是程诺都好。


    门铃响了，许诺畏畏缩缩的将一旁睡的正熟的Evil一把抓起。


    Evil：“？”


    不儿，她有病吧？


    这是许诺第一次觉得，程诺这吊儿郎当，看上去就不怎么靠谱的脸，让她这么安心。


    “快进来。”她侧身让开。


    等他进来，许诺才发现，他的手上提着鸭货，奶茶，小零食。


    她下意识伸手想去接，“这么客气干嘛？来就来，你说你还带什么礼。”


    程诺故意拖着腔调，避开了她的动作。


    “肯定不能跟你客气，这是我给家里买的。”


    许诺觉得自己该去当房地产开发商。


    有她的脚趾在，肯定不会存在烂尾楼的问题。


    “你还真是幽默哈！”她干笑两声，收回了手。


    看人果然不能看表面！


    这人一如既往的恶劣！


    程诺闷笑一声，把东西放到了桌上。


    正好这时，门铃响了，回来时，他手上多了几份外卖。


    “点这么多，吃得完吗？”


    许诺此时早已饥肠辘辘。


    她伸手接过，忙拆开包装，摆在桌上，“吃的完，怎么吃不完！”


    俩人一共吃了还不到一半。


    许诺吸着程诺买的奶茶，打着饱嗝，“没事，不会浪费的，刚好白天就不用做饭了。”


    程诺扫了一眼她身后的厨房，油盐酱醋一样没有。


    他略带深意道，“泡泡面也是做饭哈！”


    她有些疑惑，但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空空如也的灶台时，她反应过来了。


    “我习惯把东西放在柜子里。”


    “下次砸核桃就用你的嘴。”


    说完不等她反应，程诺伸了个懒腰就往外走。


    “东西别忘了放冰箱，先走一步，晚上记得锁好门，关好窗。”


    直到关门声响起，许诺才反应过来。


    他刚才那意思，不就是说她嘴硬吗？


    微笑脸。


    她垂头看了一眼桌上乱七八糟吃过饭的痕迹，任劳任怨的开始打扫。


    忽然她顿住，看了一眼手机。


    五点了。


    最多再有半个小时天就亮了，他这个叮嘱很好，但是明显时间不对。


    视线落在他提来的那包东西上。


    许诺喃喃，“还警察呢！什么记性，这都能忘带。”


    在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时。


    她顿住了。


    除去最上面的零食，下面都是什么清洁剂，油盐酱醋，肥皂香皂洗手液。


    这东西，应该是给她的吧？


    许诺稍微有点自恋，但还是发微信问了一嘴。


    程诺秒回。


    「搬家礼，还缺什么自己去买。」


    呜呜呜，好感人！


    程诺除了看起来不靠谱，嘴毒，人损，不着调之外，人还是挺善良的。


    等许诺彻底收拾完，已经六点了。


    距离开播倒计时两小时。


    要不说，人的潜力是无限的，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


    从上床到熟睡，总共用了二十秒。


    刚睡醒正在舔毛的草莓和Evil，一猫一蛇面面相觑。


    “喵喵喵——”


    【Evil你说小诺姐姐是不是忘了给我还没吃饭的事了？】


    Evil歪头看了一眼空空的猫碗，和紧扎着口的粮袋，心里有了盘算。


    “嘶嘶嘶——”


    【这算什么？草莓姐姐，我给你把粮袋打开，今天我就让你吃上自助餐。】


    ……


    重物坠地的声音很大。


    睡梦中的许诺被吓得一个激灵。


    来不及穿鞋，来不及拿手机，她冲出来就准备带着Evil和草莓下楼。


    半梦半醒间，她有些迷糊。


    “地震了，地震了，我们快……”


    她忽然醒了，从未有一刻和现在一般清醒。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一幕呢？


    有句话叫，脏的跟猪圈一样。


    许诺觉得，猪猪有时候是真的被冤枉了。


    洒落满地的猫粮让人无处下脚。


    她差点把牙咬碎了，囤的猫罐头，不知道为什么破了。


    肉撒了一地，和猫粮混在了一起。


    草莓原本干净的毛上，此时也沾满了干湿混合物。


    猫界公主秒变落魄乞丐。


    “这是干的！？”


    大早上看到这一幕，很难不血压升高。


    “嘶嘶嘶——”


    【这都是误会，我有点饿。】


    “哦，是吗？现在蛇也开始吃猫粮了？”


    沉默。


    许诺勾唇淡笑，却更让人害怕，像极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你们俩，怎么弄出来的，给我怎么装回去，等我完成工作要还是这样，你俩今晚就别睡觉了，给我面壁思过一晚。”


    好严苛的惩罚。


    面壁就算了，最离谱的是，她们面壁的时候一动不能动。


    这真的很难坚持啊！


    还不如饿她们几顿！


    “喵喵喵——”


    草莓的耳朵耷拉了下来。


    【都是我不好，小诺姐姐，我来收拾，Evil是无辜的。】


    【不！草莓姐姐！你去歇着！这些都是我一蛇所为！与你无关！】


    不忍心让对方受罚，所以一直往自己的身上揽错。


    好感人。


    如果现在这一片狼藉的地方不是她家的话。


    “你俩给我一起！”


    说完许诺转身进了屋，今天的直播地点，势必要转到卧室了。


    她关上了房门，将正在煽情那俩的声音阻隔在了外面。


    搞了半天，草莓和Evil是真爱，她是个意外？


    “我成恶人是吧？”


    她冷哼一声，去卫生间洗漱，等整理完出来的时候，她看了眼手机。


    才七点半。


    她长叹一口气，搜索。


    一天睡一个小时会猝死吗？


    最后她得到的结论是偶尔一两次不会，但还是要注意休息。


    等会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草莓和Evil！


    八点钟，她准时打开了直播。


    「定了二十个闹钟，差点睡过头。」


    「大学早八，我都没这么准时过。」


    「大家没发现小诺的背景变了吗？」


    「对啊！之前是个小破屋，这房子一看就挺贵。」


    「这可是云市！寸土寸金啊！」


    「除了上班都挺赚钱，小诺这开直播才几天，连房都换了，是谁羡慕了我不说！」


    许诺勾唇，说完早安后，她邀请了昨天送了礼物的人。


    搬砖王哥很快就接了起来，但如何开摄像头，许诺教了十分钟。


    他寸头，已经有了白发，眼圈通红，身上白体也已经洗的发黄。


    「我去！我以为是玩梗，结果真的是搬砖王哥！」


    「这真不是剧本吗？这条件网上刷礼物，不可能吧？」


    搬砖王哥抽泣开口，“小诺，我之前也是无意之间看到了你的直播，你能不能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