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啦。”


    袁华推开木门，发现里屋并没有上锁，这件小屋只有二三十平，但内部家具一应俱全。


    “嗯？人不在，难道外出巡山去了？”


    袁华坐在门口，看着姬重摘着核桃，后来这娃娃是真的受不了了，走到袁华跟前丢下两袋核桃。


    “如果你想不干，随时可以走。”


    “我知道曾老头在哪，只要你能免我一倍的核桃！”


    袁华一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孩子还藏着这么一手，“可以，带路。”


    他跟在姬重后面，对方对着一片似是轻车熟路，很快就来到一棵百年梨花木前，看见了树后坐着的一个邋遢老头。


    “曾老头，吃核桃不吃？”


    姬重拿出一个核桃，曾不易回头看了一眼，眼中突然有了光，“吃，娃来了也不说一声，爷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算了吧，不是萝卜炒白菜，就是白菜炒萝卜，我才不愿意。”


    曾不易对于姬重的埋怨，似是有些自责，“对不起娃，爷没本事，这样，爷……”


    他说到这里，从怀里掏出了个擦得锃亮的木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支被保存很好的金唢呐。


    “这是以前县里人，请爷过去的酬劳，你把这唢呐卖了买肉吃好不好？”


    “这唢呐能换肉吃？！”


    姬重一听这话，眼中一亮，说着就要接过曾不易手中的金唢呐。


    “站住。”


    袁华一声冷喝，姬重顿时就不敢动了，“中午的肉没吃够？还是说你不知道唢呐就是唢呐人的命？”


    “我……”


    姬重向那曾不易投向求救的眼神，登时，曾不易暴怒！


    “你是谁？凭什么训我家娃！”


    他说着就抡起拳头，想要砸向袁华，被姬重叫停，“曾老头，你不准动我袁华哥！”


    姬重拦在袁华跟前，恶狠狠地盯着曾不易，让他瞬间慌了神，“好，娃，爷不打，你跟爷回家好不好？”


    袁华也算是看出来了，这曾不易，是把姬重看做他那走丢的养子了。


    “跟他说，先回去。”


    “嗯！”


    袁华让姬重跟曾不易说明一番后，曾不易看着袁华的眼神才彻底放下了心。


    “还是原来那些核桃，出去摘，我要说事。”


    “啊？袁华哥你！好吧……”


    姬重刚想埋怨，但被袁华一记眼神下，还是无奈接受了下来。


    “娃，你别在外走太远，不然爷不放心！”


    曾不易见姬重离开，也是没有再理会袁华，自顾自地躺回了床上，将唢呐丢在一旁的桌上。


    “曾大爷，您现在还能吹唢呐吗？我最近想办场婚礼，请您过去。”


    袁华对于这件事是不抱希望的，尤其是经历过刚才的事，让他知道曾不易的精神状态不太对。


    “吹不了，我只想在家守着娃，如果你没其他事就可以走了，别打扰我跟娃。”


    果然不行，袁华叹了口气，想走，但他又不想老人一直这样下去。


    “那这样，娃不是想吃肉吗？你帮我吹唢呐，我帮您买肉，一举两得，怎么样？”


    “买肉？”


    曾不易一听这事，立马就翻过身子，脸色郑重，“中！”


    “那百鸟朝凤，您还会吹吗？”


    “会！”


    曾不易眼里这一刻有了光，放嘴里润过哨片后，曾不易吹起了熟悉的曲子，高昂优美的声音，让风中都多出了阵阵鸟啼。


    可，还未结束，曲声一乱，曾不易皱着眉头，似是想起些不好的记忆。


    “娃，娃！”


    两声未落，曾不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曾大爷！”


    袁华上前搀扶，曾大爷口中喘着粗气，泪水打湿了眼眶，“我的娃小虎，是不是还没回来？”


    “您这是恢复清醒了？”


    “算是吧，扶我到床上歇息歇息就好了，脑子只会清醒这一小会，我想我的小虎了。”


    曾不易握着唢呐，被袁华搀扶进屋，躺在床上时，一抹泪珠从眼角滑落。


    时间，一直到了晚上。


    袁华也没离开，怕发生什么意外，从姬重家带了些饭菜过来，等着曾不易清醒。


    “额，娃，我滴娃在哪呢？”


    “曾大爷你醒了？”


    “我想我滴娃了，你帮我去找找行不？”


    袁华为了让曾不易听话，将那碗饭端了过来，“行，但是您以后要好好吃饭，能保证吗？”


    “中。”


    袁华有印象，自己拿饭回来的时候，姬重还在摘着核桃，还被他催了一嘴回家吃饭。


    现在，应该是在家里？


    他顺着下山的路找，可一路到家，都没有发现姬重的影子。


    “大舅，姬重没回来吗？”


    “嗯？”


    剥着核桃的姬百川扭头看向袁华，“那小子不是跟你上山摘核桃还没回来吗？”


    忽然，袁华脑中记忆翻涌，终于是想起了自己所忽略的东西！


    “山核村，拐卖儿童！坏事了！！”


    剥着核桃的姬百川听见“拐卖儿童”这四个，手中的小刀没留意，在手上划开了个口子。


    “袁华，你说啥？拐卖儿童？？”


    “对，快去通知乡亲们，在山东头的公路那守着，另外一部分守住进山的路，另外尽快通知周边村子的民兵队围山搜山！”


    “行，行！”


    袁华跑出院子，刚才的事情他也只是说了个大概，毕竟山核村的山一眼望不到头，是最适合掩盖痕迹的地方。


    现在他唯一能够奢求的，就是那伙人刚进山里！


    ……


    “唔，唔！放开我……”


    姬重被抓了，的确是人贩子，三男一女，女的长得有些年轻好看，看起来人畜无害，很具有欺骗性。


    “梅香莲，让这孩子安分点，吵吵巴脑的！”


    梅香莲用手叉着腰，有些恼怒，“李龙，乙醚帕子是你弄丢的，还有脸在这说！”


    “你踏马！”


    后脑勺纹着一条青蟒的光头男人抬手就要扇，可梅香莲却十分不惧，反而挺起胸膛。


    “扇啊，你扇啊！把我打丑了，看你们以后靠谁绑孩子！”


    前面，似是为首的中年男人摸着自己的脑袋，一时间被吵的有些心烦。


    “再他妈嚷嚷，把你俩丢山沟沟里喂狼信不信？！”


    一声落下，他找到了自己留下的标记，眼前一亮，没几分好气道：“这边走！”


    他一边走，还一边说，“最近买家多，这男娃能卖不少钱，但是距离任务还差俩，最近小心点！”


    话音未落，他的耳畔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把我家娃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