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塔的问题同样勾起了艾薇和艾瑟琳的好奇。


    芙蕾雅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好事者尾随，便拉着三人快步来到一处僻静的回廊角落。


    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你听到的流言……只有一点说对了——玄明确实是我的使魔。但……”她加重了语气，带着深深的无奈感，“是我完全无法掌控的使魔。”


    “无法掌控？”莉塔的好奇心更盛了。


    “接下来的话，你们可能会觉得是天方夜谭。”芙蕾雅苦笑了一下，“但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他非常、非常轻松地，打败了两位半圣级魔法师。”


    “两位半？”莉塔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头一次听说输人还能输半个地，有意思。”


    “谁啊？谁输那半个，说出来听听。”


    “是、是赫里奥斯院长。”芙蕾雅如实回答。


    “赫里奥斯院长那‘半’是怎么算的？剩下‘半’个去哪儿了？”


    “事情是这样的……”芙蕾雅压低声音，将昨天目睹的一切快速讲述了一遍：玄明的那位圣者级仆从冥渊与院长切磋至平手，以及玄明本人如何像拎小鸡一样制服了暴怒的西尔维娅，还有自家祖父那“自取其辱”的挑战。


    用“半个”来形容赫里奥斯的败绩，确实再贴切不过。


    若换做旁人讲述圣级魔法师如此轻易落败，三人定会嗤之以鼻，认为对方在编造拙劣的童话。


    但现在说这话的人是芙蕾雅，她甚至将祖父伊格尼斯公爵也列入了败者名单！


    以芙蕾雅的性格和对家族荣誉的看重，她绝不会开这种玩笑。


    因此，这匪夷所思的故事，其真实性已无需质疑。


    艾薇捂住了嘴，莉塔兴奋的眼睛放光，而艾瑟琳……


    一直沉默旁听在收集信息的艾瑟琳，开口询问：“那么，芙蕾雅，你的立场是什么？”


    “立场？什么立场？”芙蕾雅被这严肃问题问得一愣，随即没好气道，“我什么立场关你屁事！怎么？想行使你‘魔法骑士团’纪律委员那点小权力了？”


    艾瑟琳对这种针锋相对早已习以为常。


    芙蕾雅是学院里出了名的“规矩粉碎机”，而身为「魔法骑士团」中管理纪律的艾瑟琳则是最执着的“追捕者”。


    无数次违规记录和随之而来的批评，早已在两人之间划下了一道难以弥合的裂痕，见面互呛是常态。


    “你知道我并非指这个。”艾瑟琳的目光越过芙蕾雅，落在远处公告栏“逍遥宗”三个大字上，“玄明带来的‘修仙’体系，无论最终成与败，其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贵族魔法特权体系的巨大挑衅。”


    她将视线转回芙蕾雅脸上，道“芙蕾雅·焰心，你身为焰心家族的长女，帝国公爵的继承人，你——是选择拥抱这未知的‘修仙’，与你所代表的整个贵族阶级为敌？还是选择……维持现状？”


    “我……”芙蕾雅瞬间哑然。


    她劝说玄明重建宗门时，也没想过这些东西啊，她甚至都不知道玄明所练体系为“修仙”！


    看着芙蕾雅一片茫然的模样，艾瑟琳心中了然——这个冲动的大小姐，果然从未想过如此深远。


    “算了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芙蕾雅猛地甩了甩头，强行挤出豁达表情，反驳道，“未来的事情交给未来的我去头疼！现在嘛……”


    她一把拉住莉塔和艾薇的手腕，向东区决斗场的方向，“跟我走！去决斗场看看，这位‘逍遥宗’的开山祖师爷，到底能招到几个学员！”


    东区决斗场·临时报名点：


    玄明独自坐在角落的一张木桌后，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


    桌上仅有两物：一杯由「不死芽」泡制的清茶，以及一枚用来测试资质的蓝色水晶球。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既不招揽也不着急，而是耐心等待着“有缘人”自己上门。


    有仙缘者无需招募，无仙缘者来之亦走。


    偶有学员被好奇心驱使凑过来，也多是问些不着边际的问题，得到几句玄明平淡的回答后，便带着或疑惑或讥诮的表情迅速离开。


    在玄明自己看来：有人问，便答；无人问，便品茶观心，自得其乐。


    因看到公告栏而来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无数目光聚焦在玄明身上，跟提灯定损一样，充满了审视、嘲弄和毫不掩饰的轻蔑。


    就在这时，三个身材高大、满脸倨傲的男学员拨开人群，径直走到玄明的桌前。


    为首一人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猛地一掌拍在木桌上，震得茶杯轻颤：


    “喂！听说你这什么‘逍遥宗’还在招人？”他声音洪亮，带着刻意为之的嚣张。


    “招。”玄明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平淡无波。


    “哈！那好！老子今天心情好，给你个面子，报名了！”


    “姓名。”玄明指尖轻轻点了点桌上的水晶球，“然后，将手置于此物之上，测灵根与资质。”


    “灵根？资质？”那学员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回头对同伴道，“听见没？加入个破宗门还要测什么鬼东西？老子进学院都没测过这玩意儿！”


    他转回头，带着戏谑看向玄明，“喂，这破玩意儿不测行不行？”


    玄明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茶：“可。不测，仅报姓名亦可。”


    “老子大名叫——”那学员故意拉长了声调，嘴角上扬，一字一顿地吼道：“我、是、你、爹！”


    周围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的低笑和窃窃私语。


    玄明放下茶杯，抬眼看向他，双眸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哦？‘我是你爹’？”


    他微微歪了下头，语气带着一丝困惑，“名字倒是奇特，阁下倒是……甚喜随意认人为父？”


    “你……！”那学员被这回答噎得脸色一僵，准备好的嘲讽被堵在喉咙里。


    他强压怒火，侧头低声问身边一个跟班：“喂！打听清楚了？这家伙真没背景？实力呢？”


    “大哥放心！”跟班立刻凑近，语气笃定，“他就是昨天芙蕾雅·焰心召唤出来的那个使魔！既不是深渊恶魔也不是高等精灵，更别提什么龙族或元素领主了！就是个来历不明、空有虚名的家伙！赫里奥斯院长估计是被他骗了！”


    “哼！那就好！”为首的学员得到确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和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