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同床共枕
作品:《钓系茶仙专治权臣疯病》 顾溪亭的院落里,气氛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寒冰。
九焙司的暗卫们虽未现身,但那股蓄势待发、随时准备拼死一搏的凛冽气息,已经弥漫在院落的每一个角落。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眼下最关键的问题是:顾溪亭在宫里,被下毒成功了。
许暮冷静下来后,转向一旁眼眶发红的顾意:“顾意,去鉴真堂,让醍醐和冰绡务必在你们大人下次入宫前,研制出解药。”
顾意用力点头,刚要转身,却又猛地顿住,声音里带着急切:“那主子今天在宫里已经中毒怎么办?”
此时,一直沉默的顾溪亭缓缓抬起头,他眼中的怒火已经平息了一些。
他看着顾意,嘴角扯出一个极其自嘲的弧度:“今日在宫里待的时间不长,反正那毒的作用只这一次,不也就是让我暴躁易怒么?先来点降肝火的吧,不治本,但总能治标。”
听着顾溪亭的话,顾意心里又酸又涩:最难受的就是主子了,他此刻却还能强撑着开这样的玩笑!
想到这,顾意下意识地看向许暮,眼中充满了感激:多亏了许公子……
顾意领命,却没有立刻离开。
他猛地放下手中紧握的剑,几步走到许暮面前,在许暮惊愕的目光下,咚地一声双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许暮下意识想扶他,顾意却已飞快起身,不等许暮说什么,便转身跑出了院子,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许暮看着顾意消失的方向,表情有些惊讶:“他这是……”
顾溪亭看到许暮的神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只能这样。”
顾意的表达方式,总是如此直接而炽烈。
许暮闻言笑了,带着点无奈和宠溺:“他这性子,真是够直爽的。”
顾意喜恶极致,连表达感谢的方式都如此令人意外,许暮实在难以想象,以顾溪亭这样复杂沉重的经历和性子,是怎么把顾意养得如此纯粹而赤诚的。
许暮真诚道:“顾意真的很有趣。”
顾溪亭的目光看向沉沉的夜色,仿佛陷入了回忆:“那年冬天雪很大,我捡到他时也就跟小诺这么高,这几年我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只知道无论我做什么,我变成什么样,他都嬉皮笑脸地跟着。”
顾意也曾是他黑暗岁月里唯一的光。
在许暮来到顾溪亭身边之前,在九焙司正式组建之前,顾意就是顾溪亭认定的唯一家人,两个同样孤独的灵魂彼此温暖,竟也跌跌撞撞地走了这么远的路。
许暮欣慰:“他见过你最善良、最本真的样子,也一直坚信,你就是那样的人。”
两人一路聊着走回房间,顾溪亭走到书案旁,铺开一张纸,拿起笔边写边说道:“永平帝要斗茶夺魁,必定需要评委,我们需要再仔细梳理一下京中各方的势力……”
许暮懂他此刻的心情,因为自己也曾试过,用繁杂的事务麻痹自己内心的痛苦。
他看着书案前的男人,刚刚才强压下足以摧毁常人的恨意与悲伤,此刻却又一头扎进这波谲云诡的棋局里,仿佛不知疲倦,心志之坚韧非常人所能及。
也难怪顾溪亭被下了那么多年的毒,却并未真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即便在云沧时他圣眷正浓,也未曾因此忘却本心。
许暮走到书案旁,轻轻将顾溪亭手中的笔抽了出来:“夜深了。”
顾溪亭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他有些错愕地抬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老天待我不薄,竟让你在我身边。”
这话,怕不是专门让许暮心疼的。
只听许暮果然无奈又宠溺地回他:“老天待你太薄,竟只有我才是你的变数,我若不来呢?”
顾溪亭闻言几乎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那就我去寻你。”
许暮看着顾溪亭坚定的模样,心底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他彻底接受了自己沦陷在这个男人温柔乡里的事实。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顾意弱弱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主子,我能进来吗?”
从不敲门的顾意,因为傍晚藏书阁的事儿,第一次学会了进门前先问一下,尤其是房间里只有主子和许公子的时候。
顾溪亭扬声应道:“进来。”
顾意放心进来,他放下药后,飞快地看了两人一眼就火速告退了。
许暮知道顾意这状态是因为什么,虽然不至于逃避,但他的耳尖还是本能地染上了红色。
他端起药碗,递到顾溪亭面前:“把药喝了,余下的事都留到明天,你需要休息。”
顾溪亭看着体贴入微的许暮,心里被安抚得七七八八,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他放下碗,自然而然地牵起许暮的手,走向内室的卧房。
昨夜还在床边犹豫不决、连面对面都带着几分羞涩的两个人,经历了今日之事后,已不再需要刻意的疏离。
只是许暮终究需要时间适应,一躺到床上,他还是习惯性地面朝里,背对着顾溪亭。
顾溪亭自然也不勉强,能同盖一床被,已是莫大的满足。
他躺下,侧身看着许暮清瘦的背影,心头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稳和暖意填满。
良久,顾溪亭还是犹豫了一下问道:“昀川,我能抱着你睡吗?”
许暮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就在顾溪亭以为自己是痴人说梦的时候,却见他缓缓转过身来,将头轻轻埋进了顾溪亭的胸前,闷闷地应了一声:“睡吧。”
顾溪亭被这惊喜的回应搞得有些飘飘然,他立刻伸出手臂,让许暮枕在上面,另一只手则环住了许暮的腰,将他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
他满足地将下巴轻轻抵在许暮柔软的发顶,眷恋地蹭了蹭,鼻尖萦绕着许暮身上清冽干净的茶香气,一颗心终于在此刻彻底安稳下来。
昀川,你果然是我的变数,是老天爷派来救我于无边黑暗的小茶仙。
顾溪亭闭上眼,感受着怀中的温度,沉入了前所未有的安稳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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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御书房内,香炉里只余一丝若有似无的冷香。
曹公公垂手侍立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永平帝站在书案后,提笔挥毫,纸上一个斗大的「通」字,墨迹淋漓筋骨遒劲,他放下笔欣赏着自己的字,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笑容,显然心情不错。
他瞥了一眼旁边侍立的曹静言,慢悠悠开口:“几个月不做这事儿,没生疏了?”
这事儿,便是处理那盏加了料的香薰炉渣。
曹静言腰弯得更低,声音平稳无波:“陛下吩咐的事,奴婢不敢生疏。”
听着曹静言近二十年来始终如一、毫无情绪的回答,永平帝轻笑一声,拿起湿帕子擦了擦手:“朕不过是同大监开个玩笑,这深宫之中,朕唯一信得过的人,也只有你了。”
曹静言立刻躬身,姿态恭谨:“奴婢定不负陛下信任。”
永平帝摇摇头,指了指他:“你呀……”
这位曹公公,早年是跟在先帝身边的老人,深谙宫闱之道。
先帝子嗣凋零,临终前从皇室旁支过继了当时还是小侯爷的祁景云、如今的永平帝。
新帝初入宫闱,对深宫规矩和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一无所知,第一道旨意便是让曹静言继续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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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监的位置上,不用去守皇陵。
曹静言也没辜负他,以其静默寡言、本分至极的性子,以及多年积累的圆滑手段,在背后小心提醒,拿捏分寸。
既保全了新帝的颜面,事后又从不居功自傲,服侍了两代帝王,他在宫中的地位早已无人能及。
永平帝踱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状似随意地问:“顾溪亭在云沧……当真没去给他母亲上过坟吧?”
曹静言回答得没有一丝迟疑:“回陛下,当真。”
永平帝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想起一事,继续问道:“上次你在云沧见他时,他状态如何?”
曹静言略作回忆,语气依旧平淡:“那时……不如今日沉稳。”
永平帝转过身,脸上笑容更深,眼底却没什么温度:“看来,还是不能放他走太久啊。还同之前一样,每三日,叫他来侍一次茶。”
曹静言躬身应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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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一辆华贵的马车静静停靠在阴影里,车厢内光线昏暗。
庞云策靠坐在柔软的锦垫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目光落在对面嘴角青紫的晏清和身上。
他不知是没被人打过真的好奇呢,还是骨子里就喜欢戳人肺管子,似笑非笑地问晏清和:“疼吗?”
晏清和扯了扯嘴角,牵动伤口,疼得他嘶了一声,随即自嘲地笑了笑:“习惯了,还没有晏明辉那次打得重,多谢侯爷关心。”
“呵,那顾溪亭还真是条疯狗,御书房外就敢动手。”
“但陛下也没责罚他,不是吗?”
晏清和说着抬眼看向庞云策,眼神意味深长。
这一点,庞云策在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思索,皇帝的反应平静得过分,甚至像是乐见其成。
庞云策放下玉佩,端起小几上的温茶,抿了一口,忽然问道:“之前只关注凝雪了,倒忘了问你,顾溪亭和那个许暮怎么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你们都是云沧的,以前就从没听说云沧有这两号人物?”
他语气随意慵懒,目光却锐利地锁住晏清和。
晏清和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最终目的不过是借庞云策之手给晏清远报仇,随便他信或不信自己,又或者每天假装无意的试探。
“许暮?云沧很多人都知道,他痴傻了好多年,谁知茶魁大赛前就跟回了魂儿似的,整个人都变了,制茶手艺更是惊为天人。”
庞云策指尖摩挲着杯沿:“那他之前有没有可能是装的?”
晏清和认真想了想,摇头道:“不太可能,云沧那几个有名的纨绔,谁没戏弄过他?若真是装的,那也太能忍了。”
他回想起第一次见许暮时的样子,又补充道:“茶魁大赛那日我也在,他确实连气质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判若两人。”
庞云策目光微凝,接着问:“那顾溪亭呢?”
晏清和摊手:“若不是侯爷您知道皇室的秘闻,我都不知道他是从云沧出去给靖安侯做养子的。”
庞云策沉默了,目光投向车窗外沉沉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在膝上轻轻敲击着。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有人在刻意隐瞒他的身份。”
正思考着,庞云策脑中突然回想起一件十几年前的旧事,他喃喃自语道:“顾溪亭,姓顾……”倒是疏忽了,他也不一定是随了父姓。
当年云沧顾家,满门倾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
一丝危险至极的笑容缓缓爬上庞云策的嘴角,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鸷。
他忽然觉得,眼前这盘棋,变得前所未有的有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