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地下拍卖场
作品:《战神女友被杀,我用天灾序列灭世》 雪,是北原公国最慷慨的施舍者,也是最残忍的刽子手。
它无声地覆盖着绵延的冻土,将一切生机与色彩吞噬,
只留下无边无际、令人绝望的纯白。
在这片被神遗忘的苦寒之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每一次呼吸都在唇边凝成转瞬即逝的白雾,随即被凛冽的北风撕碎。
她无名无姓,卑微如脚下被践踏的雪。
单薄的粗麻破布层层裹在身上,却挡不住刀子般的寒气,裸露的手脚早已冻得发紫发黑,布满裂口和冻疮。
浅金色头发污秽打结,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双深陷的眼窝里,还嵌着一对灰蓝色的眸子,像两颗蒙尘的冰珠,倒映着这片荒芜的世界。
饥饿是腹中永不熄灭的火焰,烧灼着她的五脏六腑,发出空洞的呜咽。
三天里,她只靠半块冻硬的黑面包维生。
那是面包店学徒皱着眉扔进垃圾桶的残渣,她趁无人时像野狗般刨出,雪混着霉斑吞进胃里,引起一阵痉挛。
路人裹紧貂皮大衣匆匆走过,靴跟碾碎她低声的乞讨:“求求您。”
偶有硬币落地,滚进雪堆消失不见,她徒手挖掘冻土,指尖裂开的血痕瞬间凝成冰晶。
教堂钟声敲响第七下时,她踉跄走向中央广场。
喷泉池已冻结成冰雕,几个醉汉围着篝火桶撕扯烤鸡。
油脂焦香像钩子拽住她的神经,她本能地靠近,又被赶走。
“滚远点,乞丐!”
她被人喝斥,低着头,怯怯的后退,大眼噙着泪水,一个人委屈的离去,小小的背影很是可怜与孤单。
无名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吃饱是什么时候。
记忆和知觉都在持续的寒冷与饥饿中变得模糊。
她停下脚步,靠在一株枝桠狰狞如鬼爪的枯死白桦树干上喘息。
目光茫然地扫过铅灰色的天空和死寂的雪原。
她蜷缩在树下,把自己抱得更紧,试图汲取一丝根本不存在的暖意。
灰蓝色的眼眸空洞地望着远处雪地上几道模糊的新鲜车辙印。
那可能是希望。
她挣扎着站起来,拖着冻僵麻木的双腿,踉跄着向车辙延伸的方向挪去。
远处,一个模糊的小黑点出现在视野尽头,渐渐显露出马车的轮廓。
希望像微弱的火星,在绝望的冻土上跳动了一下。
她用尽力气,跌跌撞撞地来到道路中间,朝着那辆越来越近的、由两匹健马拉着的封闭马车伸出枯瘦颤抖的手。
“求、求您……给我一点点面包渣。”
嘶哑的声音微弱得几乎被风声盖过,破碎的北原公国方言带着绝望的哀鸣。
马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眼神却异常精明的中年男人的脸。
他挑剔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在她单薄破旧的身影上扫过。
她浅金色的乱发下是挺翘的鼻梁和深邃的眼窝,尽管污秽不堪,但骨架纤细匀称。
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啧,小可怜,冻坏了吧?”男人开口,声音放得温和,“上来暖和暖和,给你吃的。”
“食、食物……”她眼中猛地爆发出渴望的光,像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浮木。
她太饿了,饿得理智早已被本能吞噬。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伸出手,想抓住车辕爬上去。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冰冷木头的刹那,车厢里猛地探出两只粗壮的手臂,如同铁钳般精准而凶狠地抓住了她细瘦的手腕和肩膀!
那力量巨大无比,带着不容反抗的蛮横,瞬间将她瘦小的身体像拎小鸡一样提离了地面!
“唔!”惊恐的尖叫被一只带着浓重汗味和劣质烟草味的大手死死捂住,堵回了喉咙里。
她拼命踢蹬着悬空的双腿,破旧的鞋子甩掉了,冻得青紫的脚趾徒劳地在空气中抓挠。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瞬间被巨大的恐惧填满。
马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凛冽的风雪和微弱的天光。
她被粗暴地扔在冰冷肮脏的车厢地板上,像一片瑟瑟发抖的落叶。
车厢里还有另外两个同样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年轻女孩,她们只是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便低下头,仿佛早已习惯甚至认命。
那个抓住她的壮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眉骨划到嘴角,此刻正咧着嘴,露出焦黄的牙齿。
“疤脸,手脚轻点!这些小崽子,弄伤了可卖不上好价钱!”
先前那个精明的男人,显然是头目,不耐烦地斥责道他丢过来一块又干又硬、混杂着麦麸的饼子,砸在她脚边。
“吃吧,小东西,吃饱点,养出点肉色,到时候好让那些老爷们多出点金币!”
接下来的日子,是在颠簸、昏沉中度过。
马车日夜不停地行驶,只在偏僻的驿站短暂停留。
可笑的是她真的吃到了饱饭。
虽然只是些粗糙的杂粮糊糊,硬邦邦的劣质面包和带着腥臃味的肉汤。
而且待在马车里面,也隔绝开外界的冰寒。
她的脸颊上似乎恢复了一点点微弱的血色,但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却彻底黯淡下去,像蒙上了永不消散的冰雾。
她沉默地蜷缩在角落,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
偶尔,她会听到车外呼啸的风雪声,那声音曾代表绝望,如今听起来却像自由的挽歌,遥远而奢侈。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下。
混杂着劣质烟草、酒精、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味扑面而来,瞬间灌入鼻腔,令人窒息。
她被粗暴地拖下马车,刺骨的寒风让她打了个哆嗦。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开凿在山体内部的幽深洞窟入口,像一张通往地狱的巨口。
入口处守着几个身材魁梧、目光凶狠的守卫,他们腰间别着短刀和鞭子,眼神如同打量货物般扫过被押送来的女孩们。
她被推搡着,跌跌撞撞地走进这个光怪陆离的巨大集市。
幽暗的光线来自墙壁上摇曳的火把和悬挂的彩色玻璃罩煤气灯,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昏黄、猩红和诡异的幽蓝。
宽阔的通道两旁,是密密麻麻的摊位和铁笼。
笼子里关着的,有很多珍禽异兽:斑斓的雪豹焦躁地踱步,罕见的白色巨枭垂头丧气,金毛狮子趴在地面打盹……
但,更多的是人!
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壮年男子被铁链锁着;
几个面容姣好却神色凄惶的少女,穿着暴露的薄纱,被关在稍显精致些的笼子里,脖子上挂着标价的木牌;
甚至还有几个明显带着异域特征的孩童,蜷缩在角落,惊恐地望着外面光怪陆离的可怕世界。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下沉式的圆形广场。
中央矗立着一个高出地面数尺的木质平台,被刺目的聚光灯笼罩着,如同舞台。
平台下方,围绕着半圈阶梯状的座位,此刻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穿着华贵考究的皮毛大衣或天鹅绒礼服,脸上却无一例外地覆盖着各种华丽、诡异、狰狞的面具:
黄金打造的兽首、镶嵌宝石的鸟喙、覆盖着华丽蕾丝的眼罩。
面具遮住了他们的真实面容,却遮不住那一双双在面具孔洞后闪烁的眼睛:贪婪、淫邪、残忍、兴奋……
像一群披着华服、在深渊边缘纵情狂欢的恶鬼。
嘈杂的交谈声、放浪的笑声、酒杯碰撞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嗡嗡回荡,形成一片令人作呕的声浪。
她被粗暴地推进一个冰冷的铁笼里,哐当一声,笼门被粗重的铁锁锁死。
笼子被抬到靠近拍卖台的后方阴影里。
在这里,她能清晰地看到台上正在发生的一切。
一个身材壮硕的男人被拖上台,拍卖师唾沫横飞地鼓吹着他“能连续劳作二十个小时”的优良品质。
最终,他被一个戴着野猪面具的肥胖女人用几枚金币买走,像买走一头牲口。
紧接着,一个穿着几乎透明纱裙的少女被推了上来。
她瑟瑟发抖,泪流满面。
拍卖师淫邪地笑着,故意扯开她本就单薄的衣襟,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引得台下戴着面具的贵族们发出一阵兴奋的怪叫和口哨。
拍卖师孜孜不倦进行讲解,随后拿起小锤:“起拍价一百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十枚金币!”
“一百二十!”
“一百五十!”
“两百!!”
“……”
竞价的牌子此起彼伏,价格节节攀升。
少女绝望的哭声淹没在那些扭曲的欢呼中,最终被一个戴着孔雀羽毛面具、身形佝偻的老者买下,那老者浑浊的目光粘在少女的身体上。
恐惧如同无形枷锁,缠绕住无名女孩的心脏,越收越紧。
她死死抓住冰冷的铁栏杆,指甲几乎要嵌进锈蚀的铁条里。
胃里那些粗糙的食物在翻江倒海,喉咙阵阵发紧。
“下一个!”拍卖师声音嘶哑亢奋下达命令。
铁笼的门被猛地打开。
两个彪形大汉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细瘦的胳膊,粗暴地将她拖了出来。手腕和脚踝上冰冷的金属镣铐碰撞,发出刺耳的哗啦声。
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就被连拖带拽地推上了那个被聚光灯烤得发烫、如同祭坛般的木质展台。
炫目的白光瞬间吞噬了她!
仿佛被剥光了所有伪装,暴露在无数道目光之下。
台下,那些隐藏在华丽面具后的眼睛,如同无数冰冷的探针,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扫视、评估、挑剔。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些目光,落在身上每一寸地方。
“各位尊贵的老爷、夫人!”拍卖师的声音通过音响彻全场,带着蛊惑人心的煽动性,“看看这件稀罕货!纯正的东斯拉夫血统!瞧瞧这头发,看看这脸蛋儿,洗干净了绝对是个美人胚子!”
“年纪小,骨头软,可塑性极强!买回去,无论是当个新奇的小宠物解闷,还是训练成贴身女仆,或者养上几年,嘿嘿……”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发出暧昧的笑声,“起拍价,五十金币!每次加价不少于五枚!”
可是台下反应却不大,远没有上一个女孩的反应来得热烈。
因为女孩身形单薄,手脚布满裂口,浅金色头发打着结,怎么看都算不上一件优秀的商品。
拍卖师脸上笑容有些挂不住,有些后悔报价得高了些。
台下传来细碎的声音,“看着就提不起兴趣。”“这能卖五十?”“是从哪里抓的乞丐吧。”
“……”
过了好一会,才有一个戴着猫头鹰面具、声音尖细的男人举牌。
“五十!”
虽然说多数人都喜欢丰满的,但也有少数贵族老爷就喜欢小的。
“六十!”一个戴着狼头面具的魁梧男人举牌。
“六十五!”一个戴着鱼头面具的男人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金币的数字在拍卖师口中不断攀升,每一次报数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无名女孩的心上。
叫价声零零散散,最终还是将价格推到一百金币。
她的世界只剩下那刺眼的白光和台下无数张扭曲蠕动、如同地狱恶鬼般的面具。
巨大的恐惧突破防线,她再也支撑不住,瘦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
她紧紧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试图隔绝那可怕的光线和视线。
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着。
结束了。
她想。
最终买主马上就会出现,等待着自己的是无法想象的黑暗。
拍卖师神色欣喜,价格比预想还高,他兴奋地喊出:“一百二十金币第二次!还有没有更高的?”
就在无名女孩彻底放弃挣扎,灵魂即将沉入死寂的那一刻。
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不高,不低,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却像一块坚冰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压过了场内所有的嘈杂和喧嚣。
带着穿透力,清晰地传到展台之上,也传到了拍卖师耳中。
“五百金币。”
整个喧嚣沸腾的地下拍卖场,所有的叫价声、议论声、调笑声、酒杯碰撞声……
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死一般的寂静如同沉重的冰幕,轰然降临。
数百道目光,惊愕地转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拍卖台侧边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他身形挺拔,裹着一件墨色大衣,脸上覆盖着暗银面具。
从面具后投射出的,并非锐利或炽热的视线,而是一种……极致的冰冷。
如同亘古不变的寒夜,又像吞噬一切光芒的宇宙深渊。
那道声音有着说不清的魔力,无名女孩控制不住的抬起脸和他对视。
男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