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龙那庞大的龙躯率先引动了一缕本源真血。


    那滴金色的血液一出现，整个虚空都为之震颤。


    “天道在上！”


    “我，龙族祖龙，于此立誓！”


    “龙汉大劫之后，凡我龙族幸存之辈，将永世蛰伏四海，洗刷业力，积攒功德，待太阳星两位殿下降世，我龙族上下，将奉其为主，为其前驱，鞍前马后，万死不辞！”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我龙族真灵永坠无间，万劫不复！”


    轰隆！


    冥冥之中，一声无形的雷霆炸响，代表着天道应下了这份誓言。


    紧接着是元凤。


    “天道在上！我，凤族元凤，于此立誓！大劫之后，凤族残部将退守不死火山，非殿下诏令，永不出世！若违此誓，业火焚身，神魂俱灭！”


    最后是始麒麟。


    “天道在上！我，麒麟一族始麒麟……立誓！大劫过后，麒麟一族归隐大地中央，镇压洪荒地脉，为两位殿下积攒无量功德！若违此誓，身化尘埃，不入轮回！”


    三位族长，用最决绝的方式，将自己和整个族群的未来，都绑在了林烨那还未出世的女儿身上。


    太阳宫内，林烨对这一切都很满意。


    “善。”


    一个字，从太阳星上传出，如同天宪，为这扬交易画上了句号。


    既然他们如此上道，林烨也不吝啬自己的赏赐。


    他心念一动，属于太阳星的，那自开天辟地以来便积攒的无尽功德，化作一道浩瀚的金色洪流，朝着三位族长奔涌而去。


    这不是普通的功德金光。


    这是盘古左眼所化的太阳星，亿万万元会以来，普照洪荒，滋养万物的无上功德。


    其精纯与浩瀚的程度，足以让任何生灵疯狂。


    金色的功德洪流并未直接融入三位族长的体内，而是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开始疯狂拉扯他们身上的某种东西。


    “啊——！”


    “吼！！”


    凄厉的惨叫声，不是从三位族长的口中发出，而是从他们身上被抽离出的，那些浓郁到化为实质的黑气中传出。


    那是业力！


    无尽的杀戮，无尽的争霸，所积累下来的，足以让他们万劫不复的恐怖业力。


    黑气被功德洪流从他们体内强行剥离，在虚空中扭曲，变化成一张张痛苦、怨毒、绝望的脸。


    有被龙族屠灭的古老水族，有被凤族烈焰焚烧的飞禽，有被麒麟一族铁蹄踏碎的山精野怪……


    亿万万的怨魂，在黑色的业力中嘶吼，咆哮，形成了一片让准圣都头皮发麻的诡异鬼域。


    这幅景象，通过直播，清晰地呈现在了群友们的面前。


    天才发明兼慈善家：“这就是……业力？看起来比地狱还吓人。”


    最恶的精灵：“阿拉阿拉，真是壮观的景象呢，将一个时代的罪孽全部背负在身上，就是这个样子吗。”


    金色的功德洪流与黑色的业力鬼域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净化。


    如同骄阳融雪，那亿万怨魂所化的鬼域，在接触到功德洪流的瞬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便被消融得干干净净。


    三位族长只感觉身上一轻，那种压在神魂本源之上，让他们道途无望，寝食难安的沉重枷锁，消失了。


    前所未有的轻松感，让他们几乎要呻吟出来。


    可就在这时。


    整个洪荒世界，毫无征兆地，静止了。


    风停了，云住了，虚空中流动的混沌之气也凝固了。


    三十三重天外，那亘古不变的虚空，像是脆弱的镜面一样，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一道巨大的裂缝，横贯天际。


    裂缝之中，没有星辰，没有混沌。


    只有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到无法形容，由无穷法则与秩序交织而成的，漠然至高的眼睛。


    天道之眼。


    它出现了。


    它的出现，本身就代表着一种审判。


    万界聊天群内。


    所有正在窥屏的群友，在天道之眼出现的那一刹那，只感觉一股无法言喻的大恐怖，顺着网线，不，是顺着因果线，直接降临到了他们的神魂之上。


    天才发明兼慈善家：“警报！警报！侦测到未知规则级武器锁定！贾维斯！切断所有链接！”


    “先生，无法切断！对方的锁定……超越了我们所能理解的维度！”


    地表最强男人：“……”


    King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连他那引以为傲的“帝王引擎”，都熄火了。


    兢兢-兢业-业管理员：“是……是天道……它发现我们了……”


    苏彤的意识都在涣散，她有一种感觉，只要那只眼睛愿意，一个念头，就能让她连同她所在的世界，一起格式化。


    他们这些来自不同世界的偷渡客，在洪荒天道的眼中，和病毒没什么两样。


    然而，那只眼睛只是漠然地扫过他们，便不再理会。


    不是它不想理会。


    而是它不敢。


    因为这些“病毒”，都和一个它惹不起的存在，有着因果牵连。


    天道之眼的注意力，最终落在了那颗亘古燃烧的金色星辰之上。


    祖龙、元凤、始麒麟三位，已经彻底吓傻了。


    他们以为，自己之前面对的就是最大的恐惧。


    现在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威。


    在这只眼睛面前，他们准圣的修为，就是个笑话。


    完了。


    这位尊上逆天行事，为他们消弭业力，触怒了天道。


    天道要来清算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太阳宫中，林烨的神念与那只天道之眼对上了。


    他没有从那只眼睛里，感受到任何冰冷、漠然或者审判的意味。


    恰恰相反。


    他感觉到的是……委屈？


    对，就是委屈。


    还带着孩子见到家长的亲切与孺慕。


    那感觉就好像是在说：“爸爸！你怎么能帮这三个坏蛋作弊！他们本来应该被开除的！”


    林烨有点想笑。


    天道，以洪荒世界为基，盘古元神所化，而他，是盘古左眼。


    从根源上来说，他算是天道的“长辈”，或者说……是它的一部分源头。


    “此事，我自有计较。”


    林烨一道平淡的神念传递了过去。


    天道之眼眨了一下，那由法则构成的“眼皮”开合之间，整个洪荒的规则都在动荡。


    它传达过来的情绪更加委屈了。


    像是在撒娇：“不行！他们罪孽太大，必须全部化为劫灰，才能让洪荒重归平衡！”


    “十存其一。”


    林烨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剩下的，依旧做为大劫的薪柴，填进去。”


    “这，是我的底线。”


    林烨的声音不容置喙。


    天道之眼剧烈地波动起来，那股委屈的情绪几乎要溢出整个三十三重天。


    它很不想同意。


    但它反抗不了。


    就好像程序无法反抗底层的代码一样。


    林烨的存在，对于洪荒天道而言，是比“合道”的鸿钧还要基础的设定。


    最终，在漫长的对峙后。


    天道之眼，缓缓地，闭上了。


    那道横贯天际的巨大裂缝，也随之弥合，仿佛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