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不要成为火影

作品:《火影:从战锤归来的政委鸣人

    他盯着天花板的木纹,脑子里有两个漩涡鸣人正在打架。


    一个,是那个用尽所有拙劣的恶作剧,只为换取别人哪怕一秒钟注视的傻小子。


    另一个,是昨晚那个眼神冰冷,视人命如草芥的处刑人。


    两个身影撕扯了一整夜,直到他的眼球爬满血丝。


    他猛地坐起身,再也躺不下去。


    走出家门,冷风一吹,他才清醒几分,脚步一转,走向了商店。


    “哟,伊鲁卡老师,这么早?”老板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他,“给鸣人买的?这小子最近是长身体吗,食量这么大?”


    伊鲁卡看着自己下意识搬空货架,堆在柜台上的杯面和零食,喉咙发干,只能含糊地点点头。


    沉重的塑料袋把他的手指勒出一道道红印,火辣辣地疼。


    他想,或许不是鸣人错了。


    是整个村子,是他们所有人,用一道道冷漠的目光,亲手将那个孩子推下了悬崖。


    而他这个当老师的,罪该万死。


    站在那扇熟悉的,掉漆的门前,伊鲁卡抬手,又放下。


    如此反复几次,他才终于下定决心,叩响了门板。


    咚,咚咚。


    无人应答。


    屋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敲门声在空洞地回响。


    伊鲁卡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加重了力道又敲了几遍。


    “别敲了,那小子天不亮就出门了。”


    对门的门开了一条缝,一个睡眼惺忪的阿婆探出头,不耐烦地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他手里的大包小包上,有些诧异。


    “出门了?您知道他去哪了吗?”伊鲁卡急切地问。


    “谁知道呢。”阿婆撇撇嘴,“那小子今天怪得很,一身杀气,我还以为他要去跟谁拼命呢。哦,对了,方向好像是第七训练扬那边。”


    话音未落,伊鲁卡已经转身冲了出去。


    他提着那袋零食,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狂奔,塑料袋在身后甩来甩去,发出哗啦的声响。


    可他再次扑了个空。


    第七训练扬空旷寂静,只有晨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伊鲁卡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扬地中央的一根木桩上。


    那根给下忍练习用的木桩,已经不能称之为“桩”了。


    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凹坑与拳印,大块的木头被硬生生剜去,边缘尽是炸开的木刺,仿佛被无数头猛兽疯狂啃噬过。


    伊鲁卡慢慢走过去,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一个深刻的拳印。


    他甚至能想象出,鸣人是带着何等的愤怒与痛苦,一拳一拳地将这里摧残成这副模样。


    这绝不是那个吊车尾的笨蛋能做到的。


    “你在找漩涡鸣人?”


    一道冰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身后响起。


    伊鲁卡浑身一僵,猛然回头,一个戴着狸猫面具的暗部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后,像个幽灵。


    暗部没有理会他的惊骇,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继续说。


    “不必找了。”


    “火影大人,亲自召见了他。”


    ……


    火影办公室里,空气凝滞得像一块铁。


    猿飞日斩坐在桌后,面前的烟灰缸里,烟草已经堆成了小山。


    他试图用最温和的长辈口吻开启这扬谈话。


    “鸣人,关于昨晚的事……”


    “一份行动后报告。”


    鸣人打断了他,将一张纸放在办公桌上,字迹工整得像是印刷品。


    “任务名称:机密卷轴回收。任务目标:回收封印之书,清除叛忍水木。任务结果……”


    猿飞日斩看着那份报告,每一个字都透着一种非人的精准与冷漠。


    他将报告推到一旁。


    “我不是要这个。”


    “那你需要什么?一扬迟来的道德审判?还是对我个人思想状况的无效质询?”


    鸣人的反问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


    猿飞日斩的呼吸一滞。


    “你变了太多,鸣人。你的思想……很危险。”


    “危险?”


    鸣人重复着这个词,冰蓝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


    “守护人类家园的理念,永远不会危险。”


    “人类家园?”


    猿飞日斩皱起眉头,这个词汇让他感到陌生。


    “木叶,就是我在这个星球上认定的人类家园,对于家园的威胁,必须予以最彻底的净化。”


    “净化……”


    猿飞日斩咀嚼着这些陌生的、带着铁锈味的词汇,一种源自未知的不安感,在他苍老的心脏里蔓延。


    “这些都是谁教给你的?”


    “是真理。”


    鸣人平静地回答。


    “是人类在无尽黑暗的宇宙中,用亿万人的鲜血与骸骨换来的唯一真理。”


    猿飞日斩沉默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对话,而是在面对一个从尸山血海中走来的战争幽灵。


    他决定换一个话题,一个他更能掌控的话题。


    “你对村子目前的处境,有什么看法?”


    “漏洞百出,腐朽低效,像一艘结构尚可,但内部早已被蛀虫啃噬一空的破船。”


    鸣人的评价不带任何委婉。


    “最大的威胁,源自内部。一个名为‘大蛇丸’的叛忍,一个曾经的‘同伴’。”


    猿飞日斩的瞳孔骤然收缩。


    鸣人继续用他那毫无起伏的语调陈述。


    “他觊觎村子的禁术,觊觎写轮眼,更觊觎……一个合适的容器。他的‘音忍村’,不过是为颠覆木叶而准备的战争工具。根据我的推演,他最有可能的动手时机,是中忍考试。”


    每一句话,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猿飞日斩的心头。


    这些本该是木叶最高级别的机密,是暗部拼死换来的情报,这个孩子……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想怎么做?”


    猿飞日斩的声音有些干涩。


    “最优解:组建一支小规模精锐暗杀部队,潜入音忍村,对他进行‘净化裁决’。在他发动阴谋之前,将他与他的巢穴一并从地图上抹去。”


    “次级方案:在他踏入火之国边境的瞬间,启动最高级别的清除协议,不计代价,动用所有可调动的力量,就地格杀。”


    “最差选择:等待他进入村子,在我们的‘家园’内部与他作战。这会导致大量不必要的平民与忍者伤亡,是最高效的将己方资产转化为负债的愚蠢行为。”


    “净化……抹去……格杀……”


    猿飞-日斩的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鸣人提出的每一个方案,都充满了血腥与残酷,完全摒弃了任何政治、外交以及人道考量。


    “大蛇丸……他曾是我的学生!”


    “所以,你的情感再次成为了决策的杂音。”


    鸣人的回答冰冷而直接。


    “你对他的‘爱’,让他得以叛逃,让他建立起威胁我们的力量,让他未来可能杀死成百上千你发誓要保护的村民。你的‘爱’,是木叶最脆弱的防线。”


    “住口!”


    猿飞日斩拍案而起,属于影的气势勃然爆发。


    “木叶是依靠爱与信任建立起来的!火之意志的核心,是守护同伴,是将村子视为一个大家庭!而不是你口中那套冰冷的杀戮法则!”


    他试图用火之意志去唤醒眼前这个迷途的羔羊。


    “四代火影,也是为了守护村子和所爱的人而牺牲!他……”


    “他是一位伟大的战士,用自己的生命为家园争取了时间。他的牺牲值得铭记,但不代表他的战术选择就是最优解。”


    鸣人平静地承受着火影的怒火,身体纹丝不动。


    “火影大人,收起你那套可笑的‘爱与和平’吧。”


    “在真正的残酷面前,爱无法铸成盔甲,和平的祈祷也挡不住屠刀。”


    “你所珍视的‘火之意志’,之所以还能在这里被你温柔地提及,是因为有无数无名者在你看不到的黑暗中,用铁与血筑起了高墙。”


    “我所做的,不过是让这堵墙,变得更高,更硬。”


    办公室内的气压仿佛降到了冰点。


    猿飞日斩的气势,在鸣人那番话面前,如同撞上顽石的浪潮,悄然退去。


    他颓然坐下,重新拿起烟斗,却发现手抖得厉害,根本点不着火。


    他从这个孩子的逻辑里,找不到任何可以攻破的瑕疵。


    更可怕的是,他从鸣人的话语中,感受到了一种扭曲却又无法辩驳的忠诚。


    这个孩子,是真的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守护着木叶。


    只是那种方式,让猿飞日斩不寒而栗。


    “你……到底想成为什么?”


    猿飞日斩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一个怪物?一个屠夫?”


    鸣人缓缓摇头。


    “我无意于您头上的那顶帽子。火影需要感性,需要平衡,需要处理太多无意义的内部消耗。我的精力,不应该浪费在那些地方。”


    他停顿了一下,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要成为木叶的政委。”


    “政委?”


    又是一个新词。


    “一个监督者,一个执法官,一个确保所有齿轮都朝着‘守护家园’这一唯一目标转动的纠错机制。”


    “我将是思想的防线,是忠诚的试金石。我会揪出所有的异端,清除所有的威胁,无论它来自外部,还是……内部。”


    “我,就是悬在所有潜在背叛者头顶的,那柄最锋利的剑。”


    猿飞日斩彻底说不出话了。


    聊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能推断出一些东西了。


    但眼前的鸣人却更加模糊了。


    他不是要成为火影,他是要成为比火影更纯粹,也更恐怖的存在。


    良久,猿飞日斩挥了挥手,满脸疲惫。


    “我明白了。你……先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他没有批准,也没有驳斥。


    他决定暂时接受这个无法理解的存在,于是他必须想办法,将这头脱缰的人柱力,重新套上名为“木叶”的枷锁。


    鸣人没有多言。


    他行了一个一丝不苟的军礼,那动作标准得像是教科书。


    然后,他转身。


    迈着那如同尺子量过一般精准的步伐,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留下猿飞日斩一人,在烟雾缭绕中,凝视着窗外那片他守护了一生的村子,第一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