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志有听沈清梨这么说，便也道：“厂子不远的话，我们待会儿可以跟着你走一趟，要是远的话就没办法了，我们这次来这边是有事情的，不可能因为其他的事情耽搁我们原本的工作。”


    “不远，不远。”


    中年男人赶紧道：“就先县城边上，自行车四五十分钟就到了。”


    沈清梨和全志有对视一眼。


    他们跟着警务员，一起去了派出所那边。


    派出所那边很快证明，中年男人的身份没有问题。


    沈清梨两人这才跟着走了一趟。


    黄副厂长全程都主动跟全志有攀关系，不是她看不起沈清梨，而是在他的观念里面，同样的事情男人做起来比女人更优秀。


    沈清梨倒没有对此有什么意见，不说这里是七八十年代了，就是再过几个四五十年，大环境还是这样的，总会有性别歧视。


    几百人的厂子也不算小，不过沈清梨扫了一眼厂房里面的机器，可以说是老古董了。


    不过黄厂长说起这些机器的时候，眼中却全是骄傲之色，“我们厂子虽然不大，可产能却不错。”


    “而且工人也努力，要不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我们钢铁厂继续发展也不是问题。”


    沈清梨眸子微动，看了看黄副厂长萎靡下来的神情，这其他的原因，只怕很复杂吧。


    很快他们就到了出问题的机子跟前。


    工人师傅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厂长。”


    黄副厂长赶紧解释道：“这两位是。”


    全志有打断了他的介绍，“黄副厂长，我们只是来看看。”


    他真担心黄副厂长期望过高，到时候他和夏工帮不上忙，那就尴尬了。


    黄副厂长面上笑容不变，“好，看看。”


    黄副厂长围绕着机子说了它的问题所在。


    虽然他们对这个型号的大机械没有接触过，但他们本就是设计制造武器的，很多关键点还是清楚。


    两人围绕着机子转了一圈。


    老工人凑到黄副厂长耳边，小声道：“厂长，这两个同志瞧着好年轻，你是从哪儿给拐来的呀？“


    “他们真能将机子修好？”


    先前他们专门去附近几个地方请了机械专家来也没用，而且还都是光吃饭不干活儿的主。


    “厂长，这次没花钱吧？”


    黄副厂长当即就白了老工人一眼，“人家是正经来这边出差的人，你以为跟那些酒囊饭袋是一样的？”


    老工人一想到没花钱，也就没说什么了。


    全志有看了一圈下来，觉得是轴承磨损严重。


    他立马让工人帮着将卸了一部分的零件。


    沈清梨见他认真工作，也就没有打搅他，而是跟在一边看。


    等他打磨好了小零件，重新再安装上的时候，机器还真有了声响，但发动了一会儿就又熄火了。


    黄副厂长脸和老工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


    “什么情况？”


    “刚才不是好了吗？”


    全志有蹙眉道：“可能是里面一些零件出了问题，想要知道问题在哪儿，只怕还要将其他地方也给卸下来看看。”


    黄副厂长没有二话，毕竟刚才全志有稍微摩擦了一些零件就让机器有了声响，可比之前他们找来的所谓专家有用多了。


    不过老工人也有疑虑在，“真要全卸下来啊？这机器可是外国货，到手卸下来装不回去。”


    话还没有说完就对上全志有的眸子了，他赶忙道：“我没有怀疑全工的意思，就是这机器上的有些零件很是精密，就担心卸载的时候，到时候有损坏问题就更大了。”


    全志有和沈清梨都理解老工人的担忧。


    黄副厂长却直接开口道：“卸下来，全都给我卸下来。“


    “你忘了，上面又不派人来，就让我们等死，等着等着我们厂子就真的死了，等到那个时候大家全得饿死了。”


    “反正机器也不动，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全工你别又心里负担，真要上不回去，那也是我的责任，是我要用你的。”


    原本全志有是有些打退堂鼓的，现在见黄副厂长这么说，他要是退了，还有些不好意思。


    “黄副厂长，我跟你保证，我肯定会尽力，但机器能不能修好，我真的不能保证。“


    “我刚才说的话也是真心的，你别有心理负担。”黄副厂长含笑道：“我这人一口吐沫一个钉子，说了的话就不会变的。“


    沈清梨看见老工人在一边欲言又止的，很显然心里面还是担心这件事情的。


    她有些好奇，这个时候钢铁厂也要删减？


    现在很多东西常能都跟不上才对。


    她问出心中疑惑。


    黄副厂长让老工人帮着拆东西，他这边则是耐心跟沈清梨说着，“夏同志，这你就不清楚？”


    “唉，首先是我们这个地方位置不对，上面对钢铁发展也是有规划的，再有便是我们厂里面全是老家伙，也是我们没用，没能争取到好的机会，我们能生产的东西，其他钢铁厂也能正常生产，这么一来，自然就没竞争力了。”


    先前听着黄副厂长说话直接，还以为是粗人，没想到也是心中有成算了，“黄副厂长，那就算是将机器修好了，你们厂里面也没有能竞争的东西，不也是不能改变你们现在的局面嘛。”


    黄副厂长听完后，苦笑道：“话是这样的，但我们机器要是好的，其他方面还能再努努力，还能争取机会，要是机器都不能用了，我们想努力都没有地方努力。”


    “以前革命先辈多艰苦的条件呀，还不是将路给走下来了，如今我们这儿才哪儿到哪儿呀。”


    沈清梨看着黄副厂长眸中的坚定，心中颇为感慨，人还是需要自救，其实跟她的处境挺像的。


    接下来她便跟在全志有身边，一起跟他商讨。


    黄副厂长这才发现，全志有有时候还会听沈清梨的话，只觉得眼前的女纸不简单，只怕他先前看走眼了，再想到他刚才虽然没紧着这个女同志说话，好歹也没有怠慢。


    这么一想，黄副厂长心里面没那么紧张了。


    “真的只是这边的螺丝松了？”


    全志有听着沈清梨的分析，也有几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