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焰火+16
作品:《炽氧》 好在铁门被许暻砸开了,他可以不用担心怎么开这扇门。
推着许暻往前钻出了门缝,紧接着他自己也跟着往外钻。
看到自己的车在对面,祁聿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抓着许暻上了车。
然而他们才上车,后视镜映出的门缝里已经出现了那人的身影。
祁聿快速扣上许暻和自己的安全带,立马松了手刹,直接往前冲。
“我们把他往大路上引,小暻,报警了吗?”
泪水糊在脸上的许暻胡乱点头,“卢警官回家里取证了,我的定位一直和楹楹共享。”
祁聿尚且紧张的面色映在后视镜中,他满意地笑笑:“好,他想逃出国,小暻,他不可能逃得掉。”
引擎的轰鸣声在他们的车后乍然响起,许暻猛然一颤,僵硬回头,却隔着两道窗,意外对上了那双狠戾的眸子。
心口一惊,紧随而至的,是满腔的怒火与恨意。
是她太愚笨,没能认清他那张温润的虚假面具之下藏匿着的真实面孔。
祁聿踩重了油门,身后的跑车也加快了速度。
周擎越在那辆车里狠狠睨着和他对视上的眼眸。
许暻不甘示弱地剜回去,两道眸子无声对峙。
耳边祁聿简单转述刚才的情况。
……
那间平房在张启林自杀之后被封了起来,但警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间废弃仓库会和这间平房被一条秘密通道连接。
他们也不会想到,在这个连接平房的秘密通道的尽头,还藏着一个小箱子。
周擎越拿了箱子,让祁聿出来。
“这就是师父留下的东西,看看吧。”
祁聿半信半疑地打开箱子,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之后,愣在了原地。
浑身血液停滞,仿佛被寒冰笼罩,渐渐冻结。
几管醒目的、密封的药液放在最上方,下面是整理好的各种文件。
周擎越说,这些全都是许爷爷留下的。
他觉得应该让‘许暻’知道真相。
许暻继承了桐馨,就应该继承桐馨的所有。
不管光鲜也好、黑暗也罢。
这都是许爷爷和许奶奶留给她的。
他说,早在桐馨和怡康合作开始,许爷爷和张启林就已经有了共同的“目标”。
余光里探到,周擎越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周擎越低叹了声气:“小暻,其实最开始我知道师父做这些事的时候也是不能接受的。”
祁聿拧着眉,又拿起了下面的文件。
里面只记载了药物的更新时间和命名,使用的是机械化的文字,看不出其他。
周擎越接着说:“可是后来,我和师父聊过之后,他说动我了,他说我们到底还是为了帮助养老院的老人延年益寿,况且如果药物真的研制成功,那将是多么伟大的突破啊!”
他的尾音在封闭的小平房内轻轻回荡,却如千斤重压在了祁聿心底。
许爷爷……
紧接着,周擎越又叹了口气,语气惋惜又绵长:“可你也知道,成功总是要伴随牺牲的,我们是不被世俗认可的,可是小暻,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师父的遗愿了,你作为师父的继承人,你应该和我一起才行。”
祁聿没说话,双眸缓慢地平扫过去,两条锋利如刀刃的眉毛极力要斩破混浊的迷雾。
他极力压着胸腔里的情绪,艰难地做了两次吞咽动作,才道:“爷爷的……遗愿?”
周擎越见‘她’仿佛有动摇的架势,飞快地点头。
甚至已经不顾及分寸,紧握住那只空出来的手:“小暻,这是师父追求了很多年、坚持了很多年的事情,现在只有我们能帮他完成了。”
“之前我没告诉你,是想慢慢来,可现在张启林自杀了,你又跟祁聿在一起了,我实在是瞒不下去了。”
“趁现在我们还有机会,你跟我一起去国外,我们带着这些东西,继续把师父的遗愿完成,好不好?”
祁聿下意识挣脱他的禁锢,瞬间了然。
心口的沉重也跟着消散。
他紧捏着手里的试管,横眉冷眼:“周擎越,你知不知道你做的事是违法的?”
对于他的质问,周擎越明显没那么在意。
脸上的和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他理所当然道:“这是师父的遗愿,我是在帮师父,小暻,你是师父的继承人,你也应该和我一样,应该不顾一切地接受这一切!”
“如果我不接受呢?爷爷从来没有告诉我这些,你又凭什么让我相信这一切是爷爷的遗愿?!”
祁聿完全明白了。
他应该是已经察觉他们有什么动作,想赶快把许暻绑在身边,趁着还没被抓,赶紧跑出去。
但又发现许暻好像还没察觉这一切,所以选择用一种引诱、道德绑架的方式让许暻自愿跟着他走。
无端嫁祸,简直恶心至极。
他果然没有想错这人!
周擎越眯起了眼,眸中逐渐凛出危险寒栗的光,他直愣地盯着眼前的眸子,也不知道是探到了什么,最终站直了身子。
然后对着‘她’冷哼一声:“小暻,一年的时间,你倒是聪明了不少。看来,你真的是打探到了一些信息吧?”
不等祁聿开口,他就接着说,一副全然无谓的模样,仿佛早就做足了准备:“城南监狱,住在颐安的那个老太婆,还有宋楹他们医院的周医生,这些线索,也确实够你猜想了。”
闻言,祁聿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双手重新抱胸,右手悄悄按紧了左胸口。
周擎越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他歪着头道:“别紧张,就算你有猜想,我也不会伤害你的,小暻,这么多年,我等的就是你长大,等的就是让你成为我的笼中鸟。”
那人嘴角咧起的笑带着一抹阴寒,好似瞬间已能让人置于万年冰窖。
祁聿直视那双眸子,眼底却充斥着万分嫌恶:“爷爷奶奶的车祸,是不是你?”
祁聿突然问了这件事,倒是令周擎越十分意外,只不过他仍然吊着答案,跟他打太极:“小暻,不该知道的事,你还是别知道的好。”
话音刚落,手机的提示音响了两下,周擎越一边盯着眼前人,一边快速看了手机里的消息。
嘴唇咧得更开,他大笑:“你就乖乖跟我走吧,易玲已经安排好了机票,我们现在就走!”
闻言,祁聿稍稍一惊。
易玲……
易玲也是周擎越那边的?
几秒的出神,周擎越的手趁虚而入,稳稳地抓住了祁聿的手,想带他出去。
但祁聿完全不从,使出了最大的力气甩开他,左手抓住的那几根试管险些掉落。他干脆直接把东西塞进裤子的口袋里,又抬起右腿朝着周擎越狠狠踢过去。
第一下却没能成功,落了个空档,反被周擎越钳制,他低笑:“我说了,今天你必须跟我走!如果你不顺从,我就只能强制了。”
“滚开!”祁聿的右肩使劲往后抵着他,左肘用力往后顶,精准的朝他的腹部使力。
身后的人似乎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大力,有一瞬间的松懈,又因为腹部的疼痛差点松开‘她’。
然而祁聿刚挣脱出去,周擎越又一把抓住了他脑后的长发。
头皮上剧烈的疼痛感袭来,祁聿咬着牙,一脚侧踢过去,然周擎越也能忍着痛,手上的力越来越大,祁聿快要坚持不住。
他必须出去,他一定不能让这个人逃掉。
他要回去见许暻……
他还要让许爷爷、许奶奶死而瞑目……
他还要和许暻换回来……
前额已经通红,祁聿被撕扯得双眸快要睁不开,血管跟着暴起,呼吸越来越急促。
僵持的最后一刻,他看到了身旁的小箱子。
完全不顾头皮的疼痛,使劲够起箱子,转身直直地朝身后那人砸过去!
周擎越本想接住,里面的文件却全部掉落,明亮的白色晃眼,搅乱了他的动作,手上抓的头发也从指缝里快速溜走。
等回神时,那道倩影已经消失在地下的阶梯里。
……
两辆车在高速路上飞速疾驰,那辆跑车里的人爆发出一种势必要抓住猎物的强势。
许暻坐在副驾驶座上,心跳如鼓。
她一直盯着后方的车距,又问宋楹到了哪里。
他居然想把这一切推到爷爷身上,如果不是张启林多留了心眼,如果不是张奶奶还记得怡康有着那样的地下室,如果她没有误踢到那块石头,如果游奕没有偶然撞见楼道里他们见不得人的谈话。
他是不是永远就这么伪装下去?又是不是还会有更多的老人受到伤害?
前方的车辆已经比小路上多了许多,明晃晃的路灯照亮了前方的每一条路。
只是车窗上,突然开始砸下雨滴。
一滴水花在玻璃窗上重重迸开,像是预告,接着数不清的雨滴紧随其后,同时下坠,瞬间模糊了窗前的景象。
灯光也跟着在水雾中晕开。
祁聿当即开了雨刮器,却依旧挡不住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
暴雨……
许暻从口袋外面攥紧了那两块怀表。
“小暻,宋楹他们到哪儿了?”
“已经上了高速,距离我们很近了……”
话音刚落,警笛声便在身后响起。
宋楹的电话也一起来了。
“小暻,我们已经看到你们的车了!你们小心啊!”
只是响起的不仅是警笛声,那辆跑车的引擎声也越来越响。
许暻看到车距已经被暴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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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层层雨雾,她依然能看到身后车里的人红着眼,宛若从地狱来的恶魔,强势靠近,要将他们吞噬干净。
祁聿才提速,一阵强烈的推背感接踵而至。
周擎越的车撞上来了,并且还在加速。
路上的其他车辆都因为急切的警笛声快速让路,有的甚至已经在分岔口直接下了高速。
祁聿想加速隔开距离,却在踩尽油门后猛地一怔——
两辆车卡在一起了。
而前方是拐角。
他的车轮被周擎越的车控制了方向,倘若转不过去,他们就要掉下高架桥。
可这样快的车速,跳车也极其危险。
祁聿有些慌了。
他出事不要紧,可是许暻……
怎么办?
还有什么办法?
就在祁聿想强制调转方向盘的那一刻,身旁的人突然开口:“阿聿,我带了怀表。”
下一秒,两人身上的安全带已经弹开,许暻迅速开了车门,抱着祁聿直接吻了上去,然后把人往外拽,让他的手臂把自己圈住,又让那具属于她的身体垫后。
双腿一蹬,两人同时滚入暴雨中。
虽说地面是粗糙的沥青,但起码比掉下高架桥要好。
许暻已经做好了眩晕和受伤的准备,然而一阵短暂的、混杂暴雨声和钟声的眩晕之后,她只感受到了熟悉的温热,和冰凉的雨丝。
警笛声鸣响不断,汽车双闪的低响混入其中,雨水的生涩里掺了难闻的尾气,灯光有些晃眼,许暻还听到了宋楹的声音。
“小暻!祁聿!你们醒醒啊!”
“小暻!”
身体被人摇晃着,许暻艰难地睁开眼,久违的熟悉感扑面而来,她感觉头好疼,以为是撞击路面的正常反应,她又扯了扯唇:“太好了…还没死……楹楹……”
宋楹稍稍一愣,又迅速反应过来:“小暻?你们换回来了?你有没有事?祁聿还没醒,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祁聿还没醒。
这几个字瞬间刺激了尚且没有恢复过来的许暻,她甚至顾不上疼痛难忍的大脑,立刻坐了起来。
然后才看到身旁躺着的祁聿。
仅仅是一眼,滚烫的热泪已经自动溢满,狠狠下坠。
哪怕宋楹在两人的头上顶着伞,祁聿的身体依旧被暴雨浸湿,而且从祁聿的胳膊和身下不断流出鲜红的血水,又被暴雨冲刷。
地面堆积的雨水红了又粉、粉了又红。
他的手上,还留有她拿石头砸门时没有愈合的伤口。
许暻直接脱了外套,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布料撕成几条,绑在他的胳膊和手上止血。
“阿聿!阿聿你醒醒阿聿!”
许暻大脑一片空白,不应该是她的身体把他护住的吗?就算昏迷,昏迷的也应该是她才对,他又怎么会受伤?
心跳几乎超越了跳跃极限,速度快到她已经无法准确感知。
许暻也不敢轻易动他,万一他身上还有其他地方骨折,她这一动,很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卢警官从暴雨中冲过来探情况,说救护车很快就到,让她们不要着急。
可许暻怎能不着急?
“阿聿?阿聿?”
连叫几声都没有回应,许暻又低下头去,伏耳探他的呼吸。
疾速奔腾的血液让身体的内里愈发滚热,许暻的心却凉了半截。
她听不到他的呼吸声,甚至无法探到他的颈动脉。
“阿聿!”
眼泪和雨水交织,完全模糊了视线,涕泗横流,喉间一丝腥甜跟着上涌。
心脏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利爪紧捏,喘不过气的堵闷和尖锐的疼痛瞬间贯穿至全身。
许暻哭得撕心裂肺,把祁聿的身体摆正,跪在他身侧,一刻都不敢停歇地帮他做心肺复苏。
膝盖已经痛到发麻,双手也逐渐没了力气,可许暻还是不敢停下。
祁聿……
她要救祁聿……
她都在仓库那里找到他了,她差一点就要护住他了,怎么能这样失去他?
“阿聿你醒醒……”
许暻连说话都没有力气了。
宋楹本想阻止她,说她来,可许暻一刻都不愿意松手。
宋楹只能跟着跪在旁边,紧密观察祁聿的反应。
不知道这样的动作又持续了多久,宋楹脸上凝重的神色有一瞬松懈,她惊喜道:“有搏动了!有搏动了!”
许暻跟着一喜,立刻去探他的颈动脉,平缓的搏动在指腹传递,许暻心口的疼痛终于消减了些许。
与此同时,救护车的声音像是从天而降的保护神,从雨中快速穿梭过来,车上的医护人员动作迅速,抬着担架疾走而来。
最后许暻和宋楹跟着一起上了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