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泽山脉的坐标点越发鲜明，系统主页面上出现了进入山脉的倒计时。


    【任务进行中：16h34min54s】


    “宿主，数据推算这是进入神山的最佳时间，要是错过了这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机会了！”


    浓雾迷障，宋策和喻归泽连同风雪门的首席大弟子携带一众弟子都被困在这座死城中。


    灵族鲜少与外界缔结联系，族中人擅布阵，要想进入雷泽山必须先行破除族外禁制。


    况且神山灵气异动，已将法阵运转程序重新打乱，这给他们进入雷泽山又增加了一大阻碍，比起找不到雷泽山的准确出口，宋策倒是更在意喻归泽的想法。


    喻归泽刻意回避与灵族有关的一切，宋策没办法直接从这点切入，只能根据系统提示寻找可能的入口。


    “宿主，跟着任务指示绝对没错！”系统绝对相信主系统发布的任务提示。


    宋策尝试炼化风鸟骨血修补灵丹，但灵丹并没有与骨血产生任何效应，系统指示不会出错，那只能是材料不够。


    主系统指向灵族栖地，灵族发源地，族内对灵丹的研究定然更加细致，比之宋策这样半知半解要稳妥，宋策也认为主系统给的任务指示并没有什么问题，难的他没有泼系统冷水。


    “不给，这是我捡到的！”


    “看看也不行吗？”青年音色里带着不甚明朗的诱哄。


    “那也不行！”扎着高马尾，身着鹅黄色劲装的小女孩作势就要跑，她身形躲着青年的追逐，手里明显还拿着什么东西。


    风雪门大多弟子在检视落脚地的尸潮攻击点，一部分守在他们阵营。


    “长岁，不许胡闹！”周牧闪身出现在小女孩跟前。


    “师兄。”逗弄女孩玩耍的青年见到他，简单行礼后，眼神里透着幸灾乐祸，随后瞥一眼女孩离开了。


    周牧眉头紧锁，视线里面夹着一丝气恼：“让你不要跟来，就不听话！”


    许长岁不以为然地撇嘴，谁让他爹不愿意带她出来，明明说好这次出任务会带她来，没想到又食言说什么任务危险不许她跟随，最终她提前一天藏进飞舟里好不容易才跟来的。


    周牧一把揪着女孩耳朵，张口就要教训，目光突然落在他女儿手里拿着的东西，神色一紧：“你从哪儿来的？”


    周牧声线急促，许长岁被这阵仗吓到了，她爹虽然是个老古板，但也从没有对他露出这样严肃的表情，这时手中薄片割地她掌心生疼。


    “捡、捡到的……”许长岁结结巴巴地，眼神隐晦地瞥了眼周牧身后人。


    “道友，我道侣簪上玉饰不甚遗落，不知令爱可曾见过？”宋策斜倚围栏，面容温和，似乎是正从房中出来找玉饰。


    周牧目光如鹰，面色沉静地看一眼宋策，随后沉声行礼：“小女不懂事，捡到道友爱人饰物未及时归还，我代她赔礼。”


    许长岁目光紧紧跟在宋策身上，她想说些什么反驳，她捡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玉饰，之前她分明看到她手上这东西，是从那个眼盲的漂亮哥哥手腕上剥落的。


    她从前在南海见过鲛人族，以为捡到的就是一枚普通鳞片，原本想来找漂亮哥哥，顺便把鳞片还给他，没想到还没开始行动就被她爹骂了一顿。


    宋策不咸不淡地回礼，眸光掠眼父女两人。


    周牧捂着许长岁嘴巴，擒住她的手腕将那枚特殊的物件递向宋策。


    “宿主，检测到风雪门这位首席弟子身上有与任务对象同脉气息。”


    系统上下对着周牧扫描，也解释不通为什么主页面这样显示：“他不是灵族，也没有灵丹。”


    系统不放心将许长岁也上下检测一下，但并没有在他女儿身上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宋策弯腰看着许长岁，目光泛着冰冷的柔和，他嘴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直面的许长岁觉得这并非一个真正的笑容。


    “多谢保管。”


    眼前人脸上显露着浅红色的纹路，许长岁瞪大杏眼，在宋策弯腰的瞬间，她看到他衣襟之下用白布裹着的身体，隐约渗出浅淡的血渍，她明显嗅到稀薄的血腥味。


    许长岁潜意识里觉得这人很危险，立马眨眨眼闷声摇头，感谢她爹终于放开了她的嘴。


    “不用谢……”


    宋策扯着唇转身，指腹摩挲着手心的东西，喻归泽掉落的鳞片，他的手重新给予鳞片的温度。


    周牧修炼资质上乘，为人正派，在上仙界风评不错，这些年在各大门派天骄之中也算是风头无量，是从宗门世家中冲出来的草根天才。


    系统里显示之前的周牧只是个四灵根的平庸，这中间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鳞片。”喻归泽系好眼上素缎，熟悉的脚步声响在耳边，他知道门外发生了什么。


    灵族身份给他们招来不少麻烦，他一直很仔细隐藏身上关于灵族的特质，控制好情绪外泄防止眼睛颜色变红，掉落的鳞片也一直仔细收好。


    宋策没有出声，喻归泽“看”向脚步声方向，唇色因抿紧发白，唇线而平直显得有些冷峻。


    “宋策？”


    “郎君。”宋策越来越近。


    喻归泽闻声侧头，面上泛着疑虑，以为宋策又要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宋策手搭在他的膝上，温热的触感让喻归泽不适应地抖了一下。


    他蹲下，喻归泽感觉他正在看着自己。


    “你不愿带我回雷泽山吗？”


    喻归泽神情一怔，薄唇微抿，下齿抵住舌根喉咙艰涩，不知说些什么。


    “郎君。”宋策声音很轻，喻归泽不清楚他又要耍什么花招，以为宋策又要折磨他。


    宋策对他的称呼有很多，小公子，大少爷，大少主，只要不是正经叫他名字，所有一切说起来语气里都夹含隐晦的讥讽，听者往往感受到像是咽下带着尖刺的棉花，让人不适。


    许是因为他们之间可笑的魂契，宋策心绪明朗时，常喊他郎君，语调里带着莫名的戏弄和调侃，他总是能笑着像孩童吃糖豆一般，将词句绕舌逗弄几番，眼眸流光微转着戏谑与恶劣。


    他咽下嗓子，冷声说：“鳞片给我。”


    宋策好似听不见他说话似的，牵起喻归泽膝上手放在脸侧，继续喊他：“郎君，是生气我擅自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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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带到你的故乡？”


    指尖触碰到他颊上热意，喻归泽抽出手，倏然站起身：“你到底要说什么？”


    “连心蛊发作时疼不疼？”宋策声音从他耳后传来，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脖颈，喻归泽却觉得颈后皮肤一阵酥痒。


    心蛊的燥热像热浪不断焦灼着心脉，热浪如火舌舔舐，周围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化作虚无，心口的丝线再次延伸，张扬飞舞，像不受控的花从心口拉扯撕拽着。


    “滚！”凌空一剑瞬间刺穿身后的幻影。


    “郎君，你不喜欢我贴在你身上叫你郎君？”尖利的声音逐渐变了模样，像是无数人声音交杂融合在一起的怪异噪音。


    男男女女痛苦又嬉笑着向他扑来，他们扯着喻归泽衣袖，拽着他的发带，企图将他啃食殆尽。


    “你在生气？”鬼声越发喧嚣，喻归泽的剑风也越发迅疾，他不断挥砍，破开阻挡在他眼前的迷障，那些发出声音的冤魂纠缠着，贴着他的耳膜疯笑，“你真的该死！”


    “少主，你怎么不去死！为什么死的是我们！”


    “你不配为灵族少主，没了灵丹你还能做什么！”冰冷的手骤然钳住喻归泽肩颈，僵尸般苍白的扭曲阴脸，贴近他怨怒地瞪着喻归泽：“你还什么报仇！”


    “你知道吗！你应该去死！”


    他不会死，他才不要死，他还要报仇，他还要查清楚是谁灭他全族！


    “你该去死！”鬼数逐渐聚拢，将喻归泽围堵起来，奸笑音混着令人厌恶的音色，喻归泽扯下遮目绸缎刺向这些鬼影。


    “郎君，连心蛊疼不疼？”


    “你还在怪我欺骗你吗？”诡异的声音模仿着宋策音色萦绕耳际，喻归泽内唇被他咬破，嘴角缓缓流出鲜血。


    “滚开！”剑刃如星夜流星挥过沉暮，耳膜震颤发出嗡鸣声，喻归泽深咽下一口腥血，忽然熟悉的声音响在身后，他想仔细去听。


    身前无数的拉力持续将他往深渊处拖拽，就在这时手腕猛地被一扯，一只手温柔地抚他眼帘，刺疼不已的眼终于得到一丝缓解。


    “别挣扎。”是宋策，在识海中响起的声音。


    这人声音很冷淡，他牵住他的手说：“这里是林望誉制造的幻境，沉心静气，收敛情绪。”


    说完宋策轻嗤一声，似乎在嘲笑喻归泽的脆弱，他说：“很低级的手段，在极渊你不是见识过了？”


    只是半炷香的功夫，没想到就被卷入幻境中，林望誉的怨力越来越强了。


    喻归泽沉默地扣住宋策的手指，他几乎跪在他身前，耳边尚且有那些怨鬼挣扎嘶吼声。


    他抓住这人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手上的纹路，触碰他腕骨的绷带和表皮狰狞的疤痕。


    唇色苍白，眼睫轻颤。


    这是宋策，是与他有着荒唐婚契的宋策，是那个疯子不会错。


    喻归泽收紧虎口捏紧修士的手腕，语气坚定，抬头看他：“鳞片给我。”


    宋策腕骨在他手心动了一下。


    冷漠的修士气息很平静，似乎很不屑，随后他将留有微薄体温的鳞片放在他的额上。


    “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