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说服

作品:《窃玉成欢

    滕令欢见这俩小太监不放行,于是微微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兄弟,奉先殿走水,事出蹊跷。方才我见宜贵妃和淑贵妃两位贵人被一队侍卫带走,至今未归。宫中这般不太平,不知下一个出事的主子会是谁,这等消息虽与静心殿无关,但总要传入长公主耳中才是。”


    “有不有所作为,那是主子们的事,但若是因为你们让上面落了消息,那就是二位的不是了。”


    她音调及低,但意思已经明确,她是在提醒这两个小太监,她说的事不小,后果不是他们二人能承担的。


    谁知两人却没听出其中的含义,均是面露难色,说道:“这位姑娘,我们殿下的性子您是不了解——”


    话音未落,殿门吱呀一声开了。


    秦秉方从里面走出来,一身禁军统领的戎装在月色下泛着冷光。他的目光在滕令欢身上停留片刻,似是审视了一番。


    随后转身看向两个小太监,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年岁长一点的小太监连忙躬身回话:“秦统领,这位小姐说有要事禀报殿下,可殿下已经歇下了——”


    秦秉方抬手制止了他,转而看向滕令欢,只低声说了句:“进来吧。”


    滕令欢没见过这人,只听那两个小太监称他一声“统领”,又连禀告都不用就把她带了进去,可见这人在静心殿内的地位有些分量。


    她随着秦秉方往静心殿内走着,她只觉得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


    殿内烛火通明,却不见几个侍从。章沁正独自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书,她进殿时,章沁正好在翻开下一页。


    目光落到故人脸上,滕令欢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们这些从翰林院出身的人中,章沁好像是变化最小的一个,应该也有些自小就少年老成的缘故在身上,以至于人到青年也没看出什么变化。


    她眉眼弯弯却自带威严,一身素雅的宫装衬得她越发端庄沉稳。


    章沁不认识她,但见她是秦秉方带进来的人,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她目光落到滕令欢身上,只觉得有些面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开口问道:“这么晚来静心殿,想必是有要事,直接说吧。”


    滕令欢迎上她的目光,不闪不避:“是,小女亲眼所见,一队面生的侍卫将二位娘娘带往侍卫处方向,至今未归。”


    “侍卫处管宫中调度,负责宫中安防,应当是上面的意思,你急什么?”


    “殿下说得不错,但如今宫中这样的形势,各宫娘娘都应当被送回各自的寝宫才对,为何会被送到侍卫处?”滕令欢想说清楚,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又不能说得太明。


    章沁注意到了她说了宫中的形势,垂眼又看了看她,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丫头,居然知道宫中今夜生了风波。


    能察觉到这事的人,她不应该不认识。


    章沁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随后问道:“你是何人?”


    滕令欢不好直接说自己的身份,她重生的事实在荒谬,章沁她也了解,向来是个不信鬼神的人,那事和她说明了之后,章沁免不了觉得她是在哄骗她,到时候弄巧成拙了就麻烦了。


    于是说道:“小女姓裴,是裴珩裴大人的胞妹。”


    她刻意搬出了裴珩的名字,为的也是让自己的话多几分信服力。


    “裴三?”章沁抬起头,心中了然,怪不得觉得她有些熟悉,果真和她姐姐裴珺长得有几分相像。


    只听滕令欢接着说道:“奉先殿走水与陛下失踪几乎同时发生,未免太过巧合。如今又有人带走二位贵妃娘娘,这其中若是没有关联,实在令人难以信服。”


    章沁将手中的书轻轻地放在了卓上,又问道:“所以呢?你来找我,是希望我做什么?”


    “小女希望殿下能出面,确保二位娘娘的安全。”滕令欢直言不讳,“今夜宫中暗潮涌动,但这是男人之间的斗争,不该波及她们。”


    章沁终于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只见她看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说话却这般老成,句句戳在要害上。


    “你倒是关心她们。”章沁语气平淡,“你兄长和你说了不少宫中事吧,但我想不明白,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插手这件事?裴珩要是想让我出面,让他亲自来,不要让一个姑娘来给我传话。”


    章沁话中大有送客的意思,滕令欢生怕她真给自己请出去,于是连忙说道:“不是兄长让我来的,兄长和江大人也被侍卫带走了,是我要来找长公主殿下的。”


    “宜贵妃是我的姐姐,我关心她是理所应当。”她垂下眼帘,避重就轻,“至于淑贵妃——”


    “她是太子的生母,殿下与太子殿下姑侄情深,我猜想,殿下不会坐视不理。”


    章沁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玩味:“你倒是会说话,只是你说错了,这是太子自己的战争,得靠他自己去打。我帮得已经够多了,这一次,我可不能再插手了。”


    滕令欢听出她话中的坚决,心下焦急,面上却不动声色:“殿下是担心引火烧身?还是觉得,这是对太子殿下的考验?”


    章沁神色顿了顿,她分明与这裴三是第一次见,但她说得话却像是能猜透她的心思一般,像是二人从前就熟识一般。


    她冲着滕令欢扬了一下头,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滕令欢想起从前在学堂时,那时章景乾刚入京不久,因为是南城来的,翰林院不少人也都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地位,在南城本就不受宠,如今又远在京城,背后没人撑腰,像个软柿子似的,没少受人欺负。


    到是当时同在学堂的章沁帮了他不少。


    章沁长他一辈,却只比他大了四岁,见他一副窝囊样,也觉得来气,但转而便想起旁人论起他的出身,又觉得可怜。


    起初还护着他,但日子久了便觉得一直护着不是法子,她得让他自己敢反抗。


    那年学堂户部尚书的嫡长子借口要看章景乾的文章,看后故意将纸扔到窗外,说是手滑,章景乾想起章沁说的话,动手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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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了一顿。


    当时闹得学堂上下都知道了,南城来的那个质子,居然动手伤了户部尚书家的人。


    滕令欢知道章沁如今在宫中并非时候处于中立状态,她只是希望章景乾能自己扛起来,但是如今情况危急,实在不是她考验章景乾的时候。


    念及此处,她说道,“我知道长公主殿下不愿出手,无非就是怕自己引火上身,若日后上位的是二皇子,那日后便是万劫不复,长公主做事留一线,确实是高明之举。”


    她话锋一转,又接着说道:“但若是留的这一线,最后却成了太子覆灭的引线,那就得不偿失了,恐怕到时候殿下这几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


    章沁转头看她,一来惊异于她知道的居然这么多,二来也在掂量她话中的分量。只听滕令欢说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二皇子如今的身子,已然时日不多,况且他有家室有子女,背后牵挂不少,但太子不一样。一来太子年轻有才干,二来他的牵挂不多,算下来也就只有延禧宫,若是能将延禧宫保下,再无人能牵制住太子。”


    她刻意没有直接指明是谁,而是含糊地说是延禧宫。


    章沁衡量片刻,依旧在犹豫,滕令欢接着说:“长公主若是想要安稳日子——”


    “不用说了。”章沁最后打断了她的话,回身对着站在不远处的秦秉方说道:“带两个侍女去,把宜贵妃和淑贵妃换出来。”


    随后她又给了秦秉方一块小小的令牌,说道:“带着这个,就是动手也要把两个人给抢出来。”


    秦秉方接住了令牌,也不多过问,躬身行了个礼便离开了静心殿。


    章沁回头看向她,随后淡淡地笑了笑,面上似乎是露出了几分欣赏:“裴珩有个好妹妹啊,还以为他被关了,便没人会来我这了呢。”


    滕令欢心中一紧,生怕她再追问自己的身份,好在章沁并没有这个意思。


    章沁的人虽比不过锦衣卫东厂一类的,但有她的那块令牌在,宫中谁都要忌惮几分,她既然下令不惜动手也要将人带回,那裴珺和淑贵妃定会安然无恙。


    她心中顿时也松快了些,只是方才章沁的话突然又浮现在脑海之中。


    滕令欢猛然想起,方才她只说了延禧宫的人,但到了章沁口中,却成了宜贵妃和淑贵妃。


    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莫非她也知道章景乾与裴珺之间的事?


    但以章沁的性子,最是看重规矩礼法,怎么会这样包庇他们二人呢?这不像是章沁能做出来的事啊?


    而对面的章沁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怎么?觉得很意外?”


    滕令忙垂下头:“不敢。”


    “你是宜贵妃的妹妹,她的事你应该也知道。在这深宫里,大伙都是看破不说破的主儿,”章沁淡淡道,“太子有那个意思,宜贵妃应当也是,但二人关系差着辈分,怎么做都是会被人诟病。”


    章沁目光盯着她,说道:“你也得和宜贵妃说说清楚,有些事得看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