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破窗

作品:《窃玉成欢

    章景乾看不惯她,这也难怪。


    后来裴珺听府中人说起了这件事的缘由。原来近日瀚王妃的家人来王府探望,府中外人多,下人们顾及不周,让心性欢脱的高家小姐走散了,这高家小姐名高月仪,是瀚王妃哥哥的小女儿,算下来也是瀚王妃的侄女。


    按理说这王府虽大,但也不至于在王府里出什么事,最多不过是找不到路,多绕些远路罢了。但谁能想到就在高月仪与下人走散的这些时候,被刚从酒楼回来的章景祥撞见,当时院子中黑得根本看不清路,加上胃里的酒发作,他一时迷了心窍,还当面前人自己府中的哪个下人,险些冒犯了高令欢。


    高月仪胆量不小,听到动静后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便反应了过来,反手给了章景祥一个巴掌。


    章景祥酒意上头,被这一掌打得有些发愣。他碰过的下人不少,但没有几个敢反抗的,面前这还是头一个,不过他就喜欢这样有个性的。


    天下人千千万,若是都一个性子,岂不没劲?


    猛然碰到一个刚烈的,倒是更让他欢喜,所以那一掌下来,他最开始并没有生气,但却迷迷糊糊中说了一句:“你最好当个明白人,有多少人盼着爬上我的床,到时候你就是半个主子,你有什么不愿意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便将自己的身份亮了出来。高月仪凭着这句话认出了他说是瀚王府的主子之一,回去和姑母一说,瀚王妃顿时勃然大怒,让房中贴身侍女把消息放出去,说让那晚犯事的人自己来她的院子里认罪。


    章景祥在母亲面前向来保持着清正的样子,这种事他是断然不能认下来的,若真是让母亲知道,难免会对他生出几分失望。


    他不愿意让母亲看低他,便想着找另一个人去替罪。放眼众多兄弟中,似乎只有章景乾一人能拿捏得住,不同于其他兄弟,他出身不好,加上近些日子南城一带疫病盛行,章景乾的母亲因着之前出了一趟门,便不幸中招了。


    若是寻常主子生了病,府中人早就上下打点起来了,哪里能让人沦落到伤情严重了起来。如今章景乾的母亲阿涂正被安排在单独的值房里,也没有请府医看,只给了些寻常的药材,往后便再没人管她了。


    有些人生来就是低/贱的命,但若是安安分分地活着,也没人去指点什么,偏偏那个人要去爬主子的床,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实在是罪有应得。只可惜这一次算是便宜她了,他需要一个顶罪的人,得拿她的命去和章景乾谈判。


    章景乾和母亲相依为命多年,他能拿出他母亲的性命,章景乾没有道理不去。


    他为嫡长子挡了罪,认下了调/戏外人的罪,而这时又有一个外人出现在他面前,也难怪他看不惯她呢。


    值房的窗户被吹出了响声,一股大风吹过,窗户像是险些被吹开,裴珺和淑贵妃都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淑贵妃转头看过去,脑海中却还在回忆着方才裴珺说的事情,她依稀的记得那事,从前的日子苦,这事也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但她只知道那次自己病得厉害了,上面突然大发慈悲,请了府医来给她看病,却没想到那居然是自己儿子给嫡长子替罪求过来的。


    淑贵妃笔尖一阵酸楚,心中说不出的酸涩。她本就因自己没能给章景乾什么背景而心中愧疚,如今又得知当年的事并非是她命大,而是章景乾与嫡长子做了交易。


    她不想哭,因为哭是最没用的,但她眼中泛出泪花,最后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她飞快地用指尖拭去,那一抹短瞬的泪水没让裴珺看到。


    她清了清嗓子,才开口问道:“所以你们二人是在瀚王府时候就——”


    话一出口,开始只觉得荒谬,章景乾十二岁的时候便入了京城,与裴珺在瀚王府不过相处过几个月的时间,况且那时候还都是小孩子的年纪,哪里能生出那种心思。她没再往后说下去,将目光看向裴珺,是在等着她开口。


    但转念间又觉得也并不毫无道理,她与章景乾二人在府中是受尽了白眼的存在,这时候突然有一人出来关心他,在意他的伤势,他难免心思动摇。


    裴珺自己讲这件事时并没有察觉,因为当时她和章景乾还不熟悉,但淑贵妃不一样。她与章景乾相依为命,自然知道他那时的心思,他扔了她的药,并非看她不顺眼,而是下意识地对别人的关心产生了怀疑。就像极度自卑之人会在自己的内心筑起高墙不让周围人踏入半分,这是对身边人的警惕,但更是对自己的保护。


    章景乾有意和她疏远,但她最后还是能走进高墙之内,想必二人之间还有别的事。


    裴珺还没再开口,只听窗户又响了一声,淑贵妃顿时起了疑心,只觉得这声音不像是风声所为。裴珺正要开口,却见淑贵妃将手放在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摇了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


    淑贵妃手指了那边的窗户,裴珺顺着看过去,只见那边的窗户虽闭着,但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便要被吹开一般。


    淑贵妃手拉着裴珺的胳膊,二人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觉地看着面前的窗户。


    外面似乎又起了大雪,这一场比几个时辰前的雪还要大,两人所在的窗子上结了冰霜,挡住了二人往外看的视线。


    突然,窗子被人在外面猛地一推,风雪混着尘土的气息涌进来,激得二人打了个寒颤,但二人并不敢表现出什么,只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闯入的人。


    此时外面一片混乱,二人被困在这一方地界之内,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裴珺握着淑贵妃的手有些颤抖,她实在是怕了,在这之前,她和章景乾见过一面,心知如今外面正是关乎皇位落在谁身上的斗争,若是章景乾打了败仗,她和淑贵妃都没有活路,但若是章景乾占了上风,那二皇子也会拿她二人的性命去要挟章景乾。


    她不知道面前人来这的目的是什么,只见他身形高大,虎背蜂腰,像是宫中护卫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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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只是身上穿着一袭黑衣,让人看不出身份。他手中还握着刀,刀柄冲着前,是刚才用来砸窗户的,见窗户被砸开了,纵身一越便进了值房。


    房间内火炉上的光亮打在了他的脸上,她这才看清来者的脸,只见他面容方正,一双眼睛锐利如鹰,一看便知是常年习武之人,通身一股子正气,到更像是锦衣卫的人。


    淑贵妃这时候觉得不对劲了,若面前人真是二皇子的人,那他需要费劲巴力地从窗户进来吗?他应当是没有钥匙才从窗户进的。


    那黑衣人往后看了一眼,似乎外面还有人。


    他再次转过头,只见两个和她们身形很像的女孩也翻了进来,那黑衣人微微欠身,开口说道:“还请二位娘娘和这两个人换一下衣服,这样不容易被发现。”


    他没有说自己是谁,开口就是直接要救人,裴珺还想再问,淑贵妃却是没给她机会,拉着她就赶紧把外衫脱掉了,换上了两个女孩递过来的外衣,随着那黑衣人走了。


    外面的雪确实不小,吹在人脸上让人睁不开眼,实在是难受。


    宫中二皇子的人不少,裴珺和淑贵妃跟着那黑衣人身后,之间周围不少都是陌生的面孔,宫中人换得那样多,她二人先前居然没有发现,还傻乎乎地上了二皇子的当,愣是被带到了块地。


    出值房容易,但能离开却是个难题。现下值房周围都是二皇子的护卫,想必二皇子也是下了令,看好宫中的可疑之人。这样的深夜里,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身后跟着两个侍女,任谁也会觉得有些不对劲。裴珺低着头,只见甬路尽头的人目光紧紧盯着三人,她有些心虚,将头低得更低了。


    前面的黑衣人依旧却面不改色,低声说了句:“别说话,他们不敢动我们的。”


    他声音低沉,这样的情形之下,居然没有半分慌张,反而是面不改色,听得裴珺都一愣,这人居然这么淡定吗?


    道路尽头,正是方才那个押送二人来这值房的侍卫,他一挥手,身后的侍卫将三人围住,面前的黑衣人倒也不慌张,抬头看向面前人,是在问他什么意思。


    那侍卫见他这副样子,心中不爽,朗声道:“眼下宫中有禁令,不知这位兄台为何在深夜行走于宫中?”他冷笑一声,见面前人依旧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随后几乎咬牙切齿道:“这位兄台,这可是要杀头的罪过啊!”


    那侍卫注意到了他身后的二人,裴珺和淑贵妃只感觉一股目光投过来,让两人心中都是一惊,几乎是咬紧了牙关才没表现出来的。他想越过黑衣人去看身后那两个侍女,才刚一抬脚,却被面前的黑衣人挡住,只听他冷冷地开口:“小兄弟,这可不是你能动得了的人。”


    那黑衣人说这话时候的声音极低,几乎是凑在那侍卫耳边说的,虽声音不大,但却异常有压迫感。


    随后似乎是从怀中拿出了什么东西,给那侍卫看了一眼,那侍卫顿住,一时间没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