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道士

作品:《窃玉成欢

    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滕令欢回过神来,侧耳听过去,是络玉的声音,此时夜已深了,她估计也是怕主子已经睡下了,故而第一声说话的声音及小,只低声叫了句:“姑娘?您睡下了吗?”


    滕令欢深吸几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稳:“什么事?”


    络玉这才敢放大了些音量,说道:“大公子今天派人送来了一个安神的枕芯,说是用了特制的药材,能助眠安神,奴婢已经给您换上了。”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大公子嘱咐,让您早些歇息。”


    枕芯?安神?


    滕令欢微微一怔,回想起似乎是她梦到裴珩要杀了她那次,醒来后正好被他看到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记得,甚至还特意准备了这些。


    裴珩这人……心思竟如此细吗?


    回想起方才那一小段不该有的动作,她心下泛起一丝极其复杂的涟漪,低声道:“知道了,有劳你了。”


    门外安静了片刻,没有听到脚步声,滕令欢知道是络玉还没有离开,她问道:“还有事吗?”


    门口络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压得更低,带着点犹豫:“今日听守芳院那边伺候的人私下说话,说……说老爷的信使提前到了府里,老爷他……约莫就这两日,便要归京了。”


    “守芳院的人没准备给姑娘信儿,奴婢听着觉得不对劲,姑娘是老爷的女儿,守芳院怎么这事都不让姑娘知道,便想着和姑娘禀报一声。”


    滕令欢轻笑了一声,本以为这络玉只是裴珩随手抓的一个小丫鬟安排到她身边的,如今看来这小丫鬟是有点机灵在身上的。


    家主要回来,陆姨娘却不给信,这必然是不对的,裴辅泽出京这一趟时日不短,府中人哪有不设宴的道理,既然要设宴,又为何不通知她这个嫡出小姐?


    滕令欢的直觉是那陆姨娘又在下什么算盘。裴府如今人不算多,比起京中妻妾成群的官员家,已经算是少之又少的了。


    但人少不代表没有纷争。


    这络玉才进府这些时日,便能看出这其中的暗潮涌动,实属机灵。


    虽然她如今于裴家的内宅斗争并无兴趣,但裴璎的身份确实能给她带来庇护,索性将计就计,既然有人和她耍心机,她也不能让自己吃了亏。


    滕令欢应了一声:“知道了,你也早些休息。”


    络玉这才回了自己的值房,留滕令欢一人在房间里,她暗自盘算着,裴辅泽要回来了?


    滕令欢眸光微闪,裴珩的父亲,户部侍郎裴辅泽,她有些印象,此人身居高位,是裴家的家主。她前世与裴辅泽并无太多交集,也谈不上深仇大恨,最多就是裴滕两家家族之间的仇恨。


    户部侍郎掌管天下钱粮赋税,时常需要出京巡察各省,也是常事。侍郎之位虽高,但离户部尚书那把交椅还差一步,常年在外奔波倒也不稀奇。


    她还记得刚重生成为裴璎,惊魂未定之时,似乎听下人提过一嘴,说裴辅泽要她去书房问话,大约是要对落水一事以及后续翰林院的反应做个交代。


    可谁料她当时一心只想逃跑,在府中寻找出路时身子出了事,最后昏倒在府中。再醒来时,裴辅泽早已离京赴任去了,连后来的裴家立冬宴都未能露面。


    滕令欢到并不指望这位名义上的“父亲”能给她什么庇护或温情,只希望彼此越疏离越好。她只想借着裴府暂且安身,利用与裴珩的交易查清自己的死因,若能找到穿回自己身体的方法自然最好,若不能,也得寻个合适的时机脱身。


    只是……穿回去?


    这个念头一起,便带来一阵茫然。她已经死了五年了,那具身体恐怕早已腐烂成灰了吧?


    腐烂成灰……


    这个念头骤然给了她思路,她好像重生之后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死因,后来又被翰林院的笔录引过去查当年科考徇私舞弊案中,从头到尾似乎忽视了自己的尸身所在之处。


    按照常理,滕家女儿,即便未婚早逝,只要未曾犯下滔天大罪,理应葬入滕家祖坟。


    她想去确认一下,总归要知道自己葬在了哪里,就算给自己上香,也要知道去处才对。


    云蒙山位于京郊,是不少京中世家的祖坟所在地,滕家也在其中。山势不高,却因遍布坟冢而显得格外肃穆清冷。


    滕令欢借口出门上香,避开了裴珩的人,独自一人来到了云蒙山。深冬里的山风凛冽,吹得枯枝呜呜作响,给原本就萧条的山间更添了几分荒凉。


    一座座墓碑看过去,从滕家先祖到近年新逝的族人,她找得极其仔细,几乎踏遍了墓园的每一个角落,却始终没有找到刻有“滕令欢”之名的墓碑。


    没有?怎么可能呢?


    她站在一片空置的墓穴前,心中涌起一阵荒谬与寒意。她滕令欢,生前官至内阁,虽为女子,政绩却比碑上许多滕家祖先都要显赫,滕家也从未有过女子不得入祖坟的规矩。


    那她的尸身去了哪里?为何连一座衣冠冢都没有?


    正心神恍惚间,下山小径的拐角处,迎面走来一人,滕令欢避让不及,直直地撞到了对方身上。


    “哎哟!”对方发出一声惊呼。


    滕令欢连忙后退一步,定睛一看,竟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老道士身形清瘦,手持一柄拂尘,身上一袭道袍老旧却被洗得发白,到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他身侧竟还跟着一只通体乌黑,唯有四爪雪白的黑猫。那黑猫一见到滕令欢,瞬间弓起了背,全身毛发炸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碧绿的猫瞳死死盯住她。


    滕令欢心中猛地一凛,这黑猫让她想起了陆书禾带进裴家的那只,同样一双碧色的眸子,还有那双盯着她恶狠狠的眼神。


    她在藏书阁查到过,黑猫通灵,能识别人与鬼魂,先前陆书禾带回来那只已经够让她心惊胆颤了,如今又来了了一只。


    但与陆书禾那只不一样,这黑猫显然是这个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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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养的宠物,是个听主人话的,那老道士见状,手中拂尘轻轻一扫,拂过黑猫的头顶,低斥道:“墨砚!不得无礼!”


    那名叫“墨砚”的黑猫被拂尘一扫,竟真的稍稍收敛了凶相,只是依旧警惕地盯着滕令欢,背脊依旧弓得老高。


    老道士这才转向滕令欢,微微眯起眼睛审视了她一番,随后轻笑了声,颔身打了个稽首,歉然道:“这位姑娘,对不住,贫道这畜生野性难驯,惊扰姑娘了。”


    滕令欢连忙还礼:“道长言重了,是我不小心撞到了您。”


    她心知这黑猫反应异常恐怕与自己有关,不欲多留,只想尽快离开,“晚辈无事,先行一步。”


    她正要从老道身边走过去,然而老道却没有让路的意思。


    “姑娘且慢。”老道士开口叫住她。


    滕令欢脚步一顿,心下警惕:“道长还有何事?”


    老道士捋着胡须,眉头紧锁:“贫道看姑娘甚是眼熟,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滕令欢心中疑惑,按理说裴璎不像是会认识这样人的,但这老道的意思是摆明了认识她。


    她怕露馅,但也怕贸然承认更让人怀疑,索性面上维持镇定,勉强笑道:“道长说笑了,晚辈自幼长在京城,或许曾在街上与道长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晚辈记性不好,不记得了。”


    “一面之缘?”老道士缓缓摇头,目光愈发深邃,“恐怕……并非一面之缘那般简单。”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低,带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味:“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姑娘,人所见,未必为实;人所忆,也未必为真啊。”


    滕令欢被他这番话弄得心头一震,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这道士显然不简单,他口中说认识她,可能指的并非是裴璎,而是她滕令欢。难道他知道自己被人用了回魂术?


    她强作镇定:“道长此话何意?晚辈愚钝,听不明白。”


    老道士却只是高深莫测地笑了笑,不再多言,侧过身便要带着那只黑猫离开。


    重生以来除去她便只有裴珩知道她的事情,但裴珩偏偏又是个脾气古怪的,没法从他嘴里那么快把话套出来。如今又遇见一个可能知道内情的老道士,她怎么可能放过?


    眼见老道士就要走了,她急忙追上前两步,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急切:“道长!请留步!您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您是不是知道什么?关于我……”


    老道士停下脚步,看着她焦急的神情,叹了口气:“姑娘,你的问题,牵扯天机,贫道若吐露天机,是要遭天谴报应的,此事恕贫道无能为力。”


    什么天机!滕令欢向来不信这些邪祟之说,下意识地想反驳,但转而便冷静下来,她不正被那些她所认为的那些邪祟之术所困?若非让她真的碰上这档子事,此刻可能早已经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她心急如焚,眼看老道士又要走,脱口而出:“道长!那您可曾听说过,招魂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