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是我
作品:《窃玉成欢》 队伍吹吹打打,热闹非凡。永安王是章氏出身,虽只是太祖庶弟一脉,但这些年自己也勤奋,京中几乎人人都给几分薄面。
故而这场婚事弄得阵仗及大。
滕令欢混在围观的人群里,目光扫过送亲的队伍,却并未找到永安王的身影,茫茫人海,除去来道喜凑热闹的,就是送嫁的下人。
滕令欢心中警惕,将目光投向了队伍之中,只见今日的永安王并未穿着喜服,而是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劲装,如同普通侍卫一般,混在了护送队伍之中。
这可比孙秋寒说的还要棘手。
若裴珩派来的人若按原计划动手,没注意到混迹在人群之中的永安王,到时候免不了一场霍乱。
这主意是她出的,她得给裴珩找后路,这么白白送死可不行。
一阵冷风吹过,她猛地咳嗽起来,肺腑间泛起熟悉的痒意。这裴璎的身体实在孱弱,加上连日来的思虑忧惧,病根未除,此刻情绪激动之下,竟又有些发作。脸上那层薄薄的胭脂也掩盖不住病态的苍白。
队伍行至一段僻静的街道,喧闹的锣鼓声似乎也遥远了些,滕令欢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如果裴珩要动手,这里是最佳地点。
轿夫们踩过某处地面时,在场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数道极细的银线从街道两旁猛地弹起,绊倒了半数的轿夫。
“哎哟——”
惊呼声四响,几名轿夫惨叫着倒地,孙秋寒的花轿瞬间失去平衡,猛地倾斜,重重砸在地上,轿内传来她惊恐的叫声。
送亲队伍顿时大乱,护卫们惊惶地拔刀四顾,宾客女眷吓得尖叫逃窜。
滕令欢站在原地,任由人群四处逃窜,她凝目一看,只见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街旁屋顶掠下,直扑向倾覆的花轿。
是裴珩的人,滕令欢屏住呼吸。
但……只有一个?裴珩就派了一个人来?
那黑衣人目标明确,似乎是想掀开轿帘制造恐慌。
然而,一直混在队伍中的永安王反应极快,几乎在黑衣人落地的同时,他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软剑,剑光如毒蛇吐信,直刺黑衣人面门。
这一剑又快又狠,行军之人的力道不容藐视,那黑衣人恐怕凶多吉少。
只见他仓促间猛地侧身避让,剑尖险险擦着他的面纱掠过,黑色面纱被剑气割裂一道小口,却未掉落。
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铮鸣。
滕令欢的心紧紧揪着,这都有一阵了,若是还有其他人,早该现身了。看来裴珩真的只派了一个人过来。
正思索着,她将目光投向那黑衣人,他的眉眼有些眼熟,只是一直被黑面纱遮住下半张脸,让她没能立刻发现。
他居然亲自来了。
两人隔着混乱的人群和刀光剑影,目光有那么一刹那的对视。裴珩的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诧异,似乎也没料到她会跟到这里。
滕令欢看得分明,裴珩的身手极好,招式刁钻狠辣,内力深厚,竟完全不逊于久经沙场的永安王。
护卫们此时也已反应过来,纷纷持刀围拢上来。裴珩顿时陷入以一敌多的不利境地,他身手再好,究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又要应对永安王这等高手,顿时左支右绌。
刀光剑影中,只听“嗤”的一声轻响!
永安王的软剑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划过,尽管裴珩已极力闪避,剑尖依旧在他颈侧留下了一道血痕,鲜血瞬间沁了出来,染红了脖颈间的肌肤,顺着脖子流到了衣襟里。
眼看裴珩失利,滕令欢顿时慌了。
若是裴珩今日被永安王擒住,当朝首辅夜袭侯爷送亲队伍,这消息传出去,朝堂必将掀起滔天巨浪,他与皇帝之间本就微妙的关系将彻底破裂。
到时候还指望着他查案?
情急之下,她脑中灵光一闪,也顾不得什么,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花轿方向惊惶失措地尖声大叫:
“秋寒!秋寒你怎么了?!血!好多血啊!!”
正准备乘胜追击的永安王闻言身形猛地一滞,霍然转头看向花轿方向,就这么一刹那的分神,裴珩眼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脚尖在墙壁上一点,趁着混乱离开了人群。
永安王再次回头时,早已失去了黑衣人的踪影,他脸色铁青,却也顾不上追赶,急忙冲到花轿旁,一把掀开轿帘:“秋寒!你怎么样?!”
然而轿内的孙秋寒只是受了惊吓,并未受伤,方才的血自然是滕令欢情急之下胡诌出来的。
滕令欢见裴珩脱身,心下稍安,也不敢再多留,趁着人群依旧混乱,悄无声息地退出街道,快步朝着裴府的方向走去。心却依旧砰砰直跳,今日之事太过惊险,裴珩竟亲自出手还受了伤……他行事愈发乖张疯狂了。
她一路疾走,几乎是跑着回到裴府,刚进二门,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
抬头一看,竟是陆姨娘。
陆姨娘被她这脸色苍白的样子吓了一跳,蹙眉问道:“阿璎?你不是去送孙家小姐出嫁了吗?这是怎么了?跑这么急做什么?后面有鬼追你不成?”
滕令欢连忙停下脚步,抚着胸口顺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尽量放得平稳:“没……没事,姨娘。就是……就是送亲队伍人多,挤得我有些心慌,便赶紧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道:“那男方家的婚宴,没有新娘闺中好友去的道理,我便先回来了。”
陆姨娘将信将疑地打量着她:“真没事?我瞧你脸色很不好。”
“真没事,可能就是走得急了些。”滕令欢不欲多言,匆匆道,“姨娘,我还有些事,先回房了。”
说完,她不等陆姨娘再开口,便绕开她,径直朝着裴珩的竹院走去。
陆姨娘站在原地,看着滕令欢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她前去的方向,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疑虑。
这兄妹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这裴璎从孙府回来,不先回自己院子,反而大晚上的往兄长院子里跑?虽说两人是兄妹,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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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年岁渐长,也该避些嫌才是……
况且当年裴珩归京,裴璎不是最看不惯他的吗?那时候还说过裴珩不是她亲哥哥这样的话,惹得府中好不太平,怎地今日关系这般好了?
她心里嘀咕着,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一时又抓不到什么错处。转念一想,如今掌家的是裴珩,裴珩性子冷硬,说一不二,她也不敢过多置喙。
罢了……
陆姨娘暗自想着,等老爷回来再说吧,户部来信说就这几日便能归京了,老爷在府中,身边有个能撑腰的,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难受。
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竹院外,滕令欢才走进来不久,便发现院内静悄悄的,似乎并无异样。
她在门外站了片刻,里面始终没有任何声响。就在她以为裴珩或许不在,准备离开时,一种强烈的直觉却告诉她——他就在里面。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抬手轻轻叩了叩门环。
里面依旧沉默。
滕令欢等了等,听着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声,对着门扉,低声说了一句:
“是我。”
话音落下后,门内沉寂了片刻,随即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门扉自内打开一条缝隙。裴珩的身影半掩在门后,面色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颈侧那道伤口已然简单处理过,止了血,但狰狞的痕迹和浸染衣袍的大片暗红依旧触目惊心。
他侧身让她进来,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滕令欢闪身入内,反手关上门,目光迅速扫过他颈间的伤,心下稍安:“看着血流得吓人,伤口倒不算太深。”
裴珩没接话,只是走到桌边坐下,微微仰起头,露出伤口,意思很明显。
滕令欢叹了口气,环顾室内:“你这里有药和干净纱布吗?”
裴珩抬手指了指靠墙的一个紫檀木矮柜。滕令欢走过去打开,里面果然整齐地放着金疮药、白纱布等物事,一应俱全,且都是上品。她取出东西走回桌边。
看着他那必须环绕脖颈包扎的伤口,或许是出于眼下的气氛过于沉默,她忍不住啧了一声,一边准备药物一边嘀咕:“这可得在脖子上缠好几圈,包好了肯定丑得要命,跟套了个脖套似的。”
裴珩蹙眉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带着点威慑的意思,分明是在表示自己现在没心情和她说笑。
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失血后的虚弱,却依旧冷淡:“能包好就行,你若不会,我自己来。”
说着便要伸手去拿她手中的纱布。
滕令欢手臂下意识地往后一撤,避开了他的手。
裴珩本就失血乏力,这一下扑空,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险些一头栽倒在她身上。
滕令欢反应极快,空着的那只手立刻抵住他的胸膛,稳住了他的身形。入手处是布料下坚实却此刻有些发凉的肌理触感,以及……略显急促的心跳。
她脸上微微一热,但立刻板起脸,不由分说地将他按回椅子里:“受伤了就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