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阎王”血洗过江龙老巢的消息，像一场十二级的地震，在短短一夜之间，就以一种远超瘟疫的速度，传遍了四九城所有的黑市角落。


    第二天晚上，当黑市再次开张时，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诡异。


    平日里那些喜欢大声吆喝、缺斤短两的摊主，今天一个个都变得客客气气，说话都轻声细语，生怕惊扰了什么。他们看每一个戴着帽子、脸被阴影遮住的顾客，都像是看到了索命的阎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手脚却在微微发抖。


    那些喜欢在过道里横冲直撞、顺手牵羊的地痞流氓，今天也都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里，看人的眼神都带着怯意，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嚣张。


    整个黑市，仿佛一夜之间，从一个混乱的菜市场，变成了一个纪律严明的……刑场。


    每个人，都像是等待着审判的囚徒。


    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压低了声音，用一种既恐惧又带着一丝病态兴奋的语气，讨论着昨天晚上那场惊心动魄的“传说”。


    “哎，你听说了吗？城东过江龙的场子，昨天晚上被人给平了！”


    “怎么没听说！我二舅家的表哥就在那儿看场子，说是一个戴着恶鬼面具的男人，一个人，不到一分钟，就把过江龙手底下那几十号好手，全给废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一个人？”


    “千真万确！听说啊，那人的手段，狠着呢！只打断手脚，不伤性命，让他们一辈子都当个废人！比直接杀了还让人害怕！”


    “嘶——这不就是前段时间，在鸽子市废了刀疤李的那个‘黑阎王’吗？！”


    “可不是嘛！就是他！听说啊，过江龙的金库，被他搬得一干二净！连块铜板都没剩下！”


    这些议论声，像长了翅膀一样，在黑市里飞快地传播。


    “黑阎王”这三个字，在这一刻，不再仅仅是一个称号，而是一个禁忌，一个足以让所有人闻之色变的、代表着绝对武力和血腥的符号！


    ……


    与此同时，东来顺饭庄。


    后堂的一间雅间里，郑老板，那个平日里总是笑呵呵的胖子，此刻的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啪！”


    他狠狠地将一个上好的青花瓷茶杯，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一群废物！”他指着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的刀疤李，破口大骂，“几十号人！拿着刀，拿着棍子！竟然被一个人给端了？！你们他妈是干什么吃的！啊？！”


    “老板，饶命啊！”刀疤李哭丧着脸，哀嚎道，“不是我们不顶用，是那个‘黑閻王’……他……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鬼！是魔鬼啊！”


    刀疤李的眼中，充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他回忆起昨晚的那一幕，身体就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老板，您是没看见……他的速度……太快了！就跟一阵风一样！我们十几个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就……就都倒下了！”


    “还有他的眼睛！那面具下面的眼睛……是黑的！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愤怒，没有怜悯，就像……就像在看一群已经死了的牲口！”


    郑老板听完，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他不是被吓的，而是被气的！


    过江龙，是他一手扶持起来的头号走狗！


    那个被洗劫一空的金库里，有将近七成的财物，都是属于他郑老板的！


    这等于，是有人从他身上，活生生地剜下了一大块肉！


    但他更怕的，是这件事会牵扯到自己！万一被人查出来，他这个“爱国商人”的牌坊，可就彻底塌了！


    “黑阎王……”郑老板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


    他看了一眼地上那个已经成了废人的刀疤李，眼中闪过一丝嫌弃。


    “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


    “老板！老板饶命啊！”


    刀疤李被两个壮汉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消失在了门外。


    郑老板喘着粗气，在屋里来回踱步。他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围。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娄董吗？我是老郑啊……”


    ……


    而此刻，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孙述，正悠闲地待在他那间位于京郊的安全屋里，清点着自己的战利品。


    过江龙的金库，确实没让他失望。


    现金、金条、银元、各种稀有的票据，加起来，价值超过了两万块！


    “这家伙，搜刮了这么多民脂民膏，也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孙述看着那堆积如山的钱财，冷笑一声，“现在，还不是都便宜了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最让他欣喜的，是那块鸡蛋大小的、通体漆黑的灵魂树。


    他将养魂木握在手中，立刻就感觉到，一股精纯的、清凉的灵气，正源源不断地，顺着他的掌心，缓缓流入他的体内，滋养着他那刚刚达到“炼气一层”的微弱法力。


    “好东西！”孙述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有了这块养魂木，他修炼《长春诀》的速度，至少能提升三倍以上！


    他将所有财物分门-别类地收好，然后，再次拿出了那份由孙福提供的“藏宝图”。


    他的目光，在地图上缓缓移动，寻找着下一个，合适的“猎物”。


    很快，他的手指，停在了城西的一个红点上。


    “‘钱老虎’，西城最大的地下钱庄，专门放高利贷，逼良为娼，害得无数人家破人亡。后台……瑞福祥绸缎庄，钱老板。”


    孙述看着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


    他记得很清楚，这个钱老板，也是当初逼捐娄半城，闹得最欢的那几个资本家之一。


    “很好。”孙述的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微笑。


    他拿起桌上的一支红色的笔，在那张地图上，“钱老虎”的名字上，缓缓地，画上了一个大大的“×”。


    那动作，充满了“死亡判决”的仪式感。


    “下一个，就是你了。”


    他知道，自己昨晚的行动，已经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


    那些黑市头目，今天肯定会加强防备，甚至可能会联合起来，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


    但这，又如何呢？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他闭上眼睛，握着养魂木，开始运转《长春诀》，恢复着昨晚消耗的法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丝丝精纯的灵气，正从养魂木中被抽出，化作温暖的溪流，在他的经脉中缓缓流淌，每流转一个周天，他体内的法力，就壮大一分。


    而与此同时，整个四九城的地下世界，都在他的阴影下瑟瑟发抖，风声鹤唳。


    他像一头耐心的、顶级的老猎手，在发动下一次致命的攻击前，仔细地，打磨着自己的爪牙。


    他们不知道，“黑阎王”的下一次攻击，会在何时，何地降临。


    但他们知道，那一天，不远了。